脱困

    不过饶是如此，受的这份罪却是着实不轻，姜桦心中叫苦，但看了看怀中的少女，不知为何心中动了一份柔情，便如此默默坐着，不知何时，他也缓缓睡去。

    “啊……”

    姜桦伸了个懒腰，醒了过来，便觉得全身都疼，正自叹气处，却发现自己不知何时躺在了平台之上，而原本在身边的碧瑶却不知去向。

    姜桦吃了一惊，站起身来，向四周一看，依然没有碧瑶的影子，整个山洞之中，空荡荡的，竟连一丝声音也无，他皱了皱眉，心里似乎泛起了几次涟漪，站起身来，想也不想，便开始找碧瑶。

    找过天书石室，又去了那间藏宝室，都没有看见碧瑶的身影，姜桦思索片刻，向外走去，果然没多久，便在那间供奉魔教两大邪神的石室中看到了碧瑶的身影。

    只见在慈眉善目的幽明圣母和面目狰狞的天煞明王座前，碧瑶跪在地上，肩头耸动，虽然极力压制，但依然发出了低低的哽咽声。

    她竟然在哭。

    姜桦呆呆地站在原地，心中却不知道如何是好，一时间心如乱麻，只是如何忍心看她继续这样下来。

    姜桦缓缓地迈开了脚步，来到了碧瑶身边，将手放在碧瑶肩上，轻声说道：“想哭吧，这里没有其他人。”

    碧瑶轻头看了看姜桦心中原本强忍的悲伤突然一下子爆发出来一般，声音立刻高了许多，大声悲泣，慢慢抬起头来，原本玉也似的脸上，此刻也挂上了珍珠般的眼泪。

    姜桦有些发愣，虽然说经历了一世轮回，但在这方面终究还是只是个雏，如何懂得那么多，只得一边看着她哭，一边安慰道：“没事了，一切都过去，都过去了。”

    碧瑶泪眼朦胧，咬紧了牙关，但伤心处竟是忍无可忍，忍了十数年的伤心泪水，就在今日，一涌而出。

    “是我，是我害死了娘亲的！”这深深陷在痛苦往事的女子，带着几分凄楚，哀哀地道。

    姜桦立刻摇头，看着她此刻脆弱无依的身影，心中一阵恍惚，似乎看见了当年的自已，“不是的，”他走了上去，低沉着声音，柔声道：“你娘亲是最疼你的人，那时你还小，什么也不懂，又怎么会害人呢？”

    碧瑶哽咽道：“可是、可是爹他一直都恨我，我知道他老人家恨不得我死了，他怪我害死了娘亲！”

    姜桦低声道：“不会的，你不要乱想，你爹他不是没有怪你么，他不是来救你了么，这些年来，他可曾对你不好么？”

    碧瑶身子抖了一下，仿佛脸庞也白了一白，姜桦从这里看去，她原本清丽的容颜处，梨花带雨，伤心处的风情，竟也是动人心魄。

    只是她抬起头，那泪光背后的，看着姜桦的目光，而姜桦却是不敢直视，转开了眼睛。

    许久之后。

    “你很好。”她忽然这么，幽幽地道。

    姜桦一愕，但却没说什么。

    碧瑶慢慢止住了哭泣，擦去了眼角泪水，低声叹了口气，道：“我们就要死了。”说到这里，她忽然似想起什么，对姜桦又道：“你和我死在这里，心里可曾后悔过么？”

    姜桦怔了一下，刹那间脑海中转过了无数画面，仿佛在这一刻，又回到了前世，“我自然是后悔的。但不是后悔跟你死在一起，而是觉得辜负了一个人。”他这般低沉地道。

    碧瑶盯着他，沉默良久，突然道：“那个人是你师父吧？”

    姜桦眼中闪过了一丝疑惑，“你，你怎么知道？”

    碧瑶转开头，道：“是你前些时候重病说胡话时说的。”

    姜桦默然，心中多出了几分愁怅，不知为何，突然很想跟眼前的女子说说他的前世。“你说了你的故事，想听听我的吗？”

    碧瑶心中一颤，不知道是触动了些什么，微笑道：“好啊！”

    姜桦被眼前女子的笑容给吸引，不由地说道：“你笑起来真美。”刚说脸庞便迅速红了起来，连忙岔开话题道：“我的前世乃上清灵宝天尊的弟子，那时候……”这段话讲了很久，甚至仿佛是要讲到他们死亡的时候，“说实话，我的前世也有两尊与你们信奉幽明圣母和天煞明王很像的神祗，一个是创造‘人’的女娲娘娘，以及开天辟地的盘大神”

    “你说什么？”那一刻仿佛四周都静了下来，但在碧瑶脑海之中，却如波涛汹涌的大海，而一丝光明就在这波涛之中闪现着，却又若隐若现，她竭力想要抓住它，想起它。

    她缓缓抬头，小心地向右手边的天煞明王的雕像看去，一遍又一遍，心中有个念头大声地呼喊：“不对，不对，这神像上少了件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