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四章 伽蓝雨落,烟花易冷!
第一百二十四章伽蓝雨落,烟花易冷! 先讲个故事。 大家都已经习惯了苏泽各种出乎意料的做法,所以并没有人出言质疑打断。 苏泽整理了一下思绪,开始轻声讲述这个故事。 “宋文帝时期,一位守城将军奉命驻守洛阳城,在此期间邂逅当地一名女子,二人一见如故,很快便私订终身。” “但就在此时,北魏来犯,将军奉命出征,临别时拉住女子的手,告诉她,等我打胜了后,一定回来迎娶你……” “两个人依依惜别,女子守在城门口,看着将军坐在马鞍之上渐行渐远……” “将军跟随宋文帝出征,宋军不敌北魏,全线败退,将军受了重伤,流落于一个叫做伽蓝寺的地方。败军之将无颜面对世人,更无颜面对心爱的女子,他只能委身于伽蓝寺为僧,祈祷着战火能够有朝一日平息,再回到女子的身边。” “而在他们惜别的城门口,有一位女子经常坐在石板上等着心爱的人回来。每每遇到前方归来的人,女子便问有没有见过将军。她始终没有将军得胜归来的消息,却从未放弃过,仍然日复一日地等着……” 原本还稍有些议论声的现场逐渐安静下来,所有的人都看着苏泽,认认真真地听着他讲的这个故事。 “不知道多了多少年,战争终于结束了。将军第一次走出伽蓝寺的那倾斜、像要倒塌一样的山门,来到了早已残破不堪的洛阳城门前,站在了他们分别的地方,只不过,那个女人已经不在。” “路过的人告诉将军,这里曾有一个女人一直等着她心爱的人归来。” “将军站在在那树早已枯掉的大树旁边,摸着那块女子天天等待他归来坐的石板,天空中下起了纷纷扬扬的雨,往事如烟,一切如梦似幻……” “他一直相信她一直在等他……” “她一直是一个人。” “到死那天都是。” “将军回到了伽蓝寺,回到蒲团之上,静静地坐着,敲打着木鱼。” “而天上的雨仍然在纷纷落下,落在禅房外那块石板之上……” 苏泽的话音落下,故事讲完的同时,灯光柔和下来,叮咚如泉的钢琴声响起,苏泽站在舞台上,开口唱了起来。 “繁华声遁入空门折煞了世人,” “梦偏冷辗转一生情债又几本,” “如你默认,生死枯等,” “枯等一圈又一圈的年轮……” 依然没有伴舞,没有绚烂的灯光,只有大屏幕上,一行一行的字幕伴随着淅淅沥沥的雨点显现而出。 开头这几句唱出来,许多观众的第一感觉就是好听,非常好听! 但余忠瑞的心里却是猛地一惊! 这首歌的风格,好像还真的挺特殊的! 乍看起来,像是普通的流行音乐,但如果仔细去听,就能感受得出这首歌与普通的流行音乐的巨大不同! 且不说旋律如何,仅仅从开头这几句歌词来说,就不是流行音乐的写法! 苏泽…… 真的要开创一种新的音乐风格么? “浮图塔断了几层断了谁的魂,” “痛直奔一盏残灯倾塌的山门,” “容我再等,历史转身,” “等酒香醇等你弹一曲古筝……” 舞台上,苏泽的声音充满了浓浓的忧伤,音调稍稍上扬。 余忠瑞的心一跳,这才猛然意识到,自己现在要做的并不是去想这些乱七八糟的事情,而是好好欣赏苏泽的演唱。 而此时此刻,现场和电视机前的观众们,已经不知道有多少人悄然沉浸在了苏泽的歌声中…… “雨纷纷,旧故里草木深,” “我听闻,你始终一个人,” “斑驳的城门,盘踞着老树根,” “石板上回荡的是再等……” “雨纷纷,旧故里草木深,” “我听闻,你仍守着孤城,” “城郊牧笛声,落在那座野村,” “缘份落地生根是我们……” 评委席上,金亚娜轻轻地捂着嘴,发出惊叹的呢喃,“天啊——好美!” 我们称赞一首歌的时候,往往会说它很好听。 但这首歌,所有人的感觉都和金亚娜一样,觉得很美。 这种美感不仅来源于它特殊的曲调旋律,更是源自于那古香古色、极具美感的歌词。 一句歌词,就好像是一副活灵活现的画。 苏泽唱着这首歌的时候,大家的眼前不由自主地就浮现出了苏泽先前所讲的那个故事。 远征未归的将军、城门苦等的女子,纷飞的战火,无尽的思念…… 沧海桑田,时光如烟,城门斑驳,老树盘踞,纷纷扬扬的雨滴洒下来,落在那早已无人守候的石板上…… “听青春迎来笑声羡煞许多人,” “那史册温柔不肯下笔都太狠,” “烟花易冷,人事易分,” “而你在问我是否还认真……” “千年后累世情深还有谁在等,” “而青史岂能不真魏书洛阳城,” “如你在跟,前世过门,” “跟着红尘跟随我浪迹一生,” 她,守一世,念一世,怨一世。 他,梦一世,悔一世,寻一世。 一首歌,唱出了两个人的一世惆怅凄凉,也唱出了对历史沧桑、兴衰无常的追问,让人听着听着不经眼前浮现出一幅幅古老的画面。 佛塔林立,转瞬成空;刀光剑影,沧海桑田。 这首歌的意境之深邃,使人不知不觉沉浸其中,黯然神伤,无法自拔。 “城郊牧笛声,落在那座野村,” “缘份落地生根是我们,” “缘份落地生根是我们,” “伽蓝寺听雨声盼永恒……” 苏泽的歌唱完了,音乐旋律也渐渐消失,现场却陷入了一种神奇的安静之中。 《那些花儿》唱完的时候,现场也安静了几秒钟,然后才响起热烈的掌声。 可是现在…… 一秒,两秒,三秒……十秒,二十秒,三十秒…… 足足半分钟过去了,现场依然鸦雀无声。 所有的人都安静地看着舞台上的苏泽,但所有人又都好像并不是在看他,而是在看着千年之前的那段凄苦的爱情故事。 仿佛那伽蓝寺的雨,跨过了千年时间,淅淅沥沥洒落在这演播厅里。 淋湿了草木,浸透了人心。 也不知道过了一分钟还是两分钟,抑或是更久的时间。 终于,余忠瑞的声音响起。 这位白金教父的声音小心翼翼的,惊叹和崇拜都化作了满满的敬畏,“苏泽,可以告诉我,这种音乐风格叫什么吗?” 舞台上,苏泽轻轻一笑,“它叫……华夏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