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六章 石室玉雕
不知过了多久,高洋轻轻晃了晃仍有些昏沉的脑袋,缓缓睁开了眼睛。 入眼的,是有些昏暗的灯火。 他觉得身上很温暖,完全不像在冰洞时的感觉。 “我这是在哪?”这是高洋清醒过来后,脑中闪过的第一个念头。 他用手撑着坐起,这才看清,原来自己竟身处在一间巨大的石室内。 石室里的布置十分简单,室内正中竖立着几根约有半人高,用石头原地凿出的粗糙灯台,形制极为古朴粗陋,灯台上正燃着几盏明火如豆的油灯,忽明忽暗的发出幽暗昏黄的光亮。 石室两侧的石壁上满是纵横交错的凿痕,凸凹不平,在明时暗的灯光下,投映出无数道斑驳的阴影,让人感到一丝莫名的压抑。 高洋的目光,随后便被正对面十来步远,石室尽头落地摆放着的一面巨大汉白玉屏风吸引住了。 这块屏风约有六丈高,宽约十丈,一眼看去,石质温润光滑,在灯火照耀之下,隐隐反射出一层如油似水的光泽,竟是由一整块巨大的、几近玉化的极品汉白玉石雕刻而成。 而此时吸引高洋的,却并不是这块世间罕见的奇石,而是其上雕刻着的奇怪图案。 高洋凝目而观,只见屏风左侧雕刻着一座极其巍峨的高山,就连四周涌动的白云也堪堪只到山腰处;而颇为怪异奇特的是,如此高的一座山,却竟无任何旁支山脉,四面山势如刀削斧劈一般,就这样突兀的独立在那里。 山顶上方则以阴阳双刻的手法雕缀着数十颗或突起,或凹陷的小圆点,其中几颗相距紧密一点的小点,竟依稀排列成北斗七星模样; 而山脚下,则雕刻着一条奔腾的大河,从左至右贯穿整副屏风,河水由左侧那座巨大的高山之颠丝丝缕缕的潺潺流出,最后在山脚下汇聚成河,其水势亦随着画面的伸展而渐渐磅礴。 河水之中竟也以同样的阴阳双刻手法,雕着数十颗类似的圆点,就仿佛是上方那些圆点在河水中的倒影一般。可细看之下,两处圆点的排列又有明显的不同,甚是怪异。 不过,在高洋眼中,这条大河本身,却远比这些圆点更加古怪。 虽相隔较远又灯光昏暗,但以他的目力,却仍能清清楚楚的看到,这条“大河”上起伏的波浪和奔腾的水流,竟是由无数双细小的人手所构成,虽惟妙惟肖,却显得极其诡异。 而在玉屏风的右侧,则以极精美的手艺,雕刻着无数连绵起伏、走势复杂的山川,其间还隐隐浮刻着许多无法辨识的图形,就如同某种文字一样。 最不可理解的,便是玉屏风巨大的正中主体部分。 正中部分,下方用阴刻的方式,雕刻着一个小小的人影,悬浮在大河之上。是观其形态,似是一名长须老者。 只是这人的姿势十分怪异:双腿盘坐,两臂张开,仰首向天,左手手掌上盘着一条正吐着信子的小蛇,右手手掌上却是托着一只乌龟。 人影是用阴刻手法雕成,整个凹入画中,没有任何样貌细节,只有一个雕刻得极为模糊的轮廓,而这一蛇一龟,用的却是阳雕工艺,突出于整个画面之外,雕得活灵活现。一眼看去,就仿佛那人影,只是这一蛇一龟的背景图案一般。 而在这人影的后方,还阳雕着一座高到离谱的巨塔。 之所以称其高到离谱,是相对于整副石雕上山峦河流的大小比例而言,这座塔委实高得有些可怕。这座巨塔的塔基,与那人影一样,也是浮在屏风下方的那条人手之河上,但塔顶却一直延伸到整座玉屏风的顶部,塔的高度,看起来竟似比左侧那座巨大的高山还要高出许多。 高洋粗略一数,整座巨塔竟有不下百余层,每层塔壁的外面,都似乎雕刻着极其细密的图案或文字,远远看去,竟如同是这塔壁上的花纹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