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七章 生死一步

    那玉简在这旷野中，忽近忽远，忽隐忽现，直到十余息后，方才出现在韩石面前，被他一把握住。

    一点之下，那玉简化作一道光幕，呈现在韩石面前，其内排列着无数的数字。

    进七退四，左三进六，再退二。

    右三退一，再右六。

    退四进九，右七左四，再进三。

    .........

    类似的数字，密密麻麻，每一行，便代表着前进一步所需要完成的路径。

    韩石瞳孔微微收缩，看向老者，这行进之法，极为宝贵，此人却毫不犹豫地送出，却是不知何意，此事甚是不合常理，必有所谋。

    “小友如此小心谨慎，想必是心思细腻之人，这玉简中，记载了老夫一路走到九十九丈的路径，只是老夫数十年前，一步踏错，前功尽弃，被打回到二十余丈的位置。

    老夫细察之下，发觉前方路径竟然完全改变，这玉简对老夫已是无用，倒不如送给小友。”老者的神色如常，缓缓说道。

    韩石面露动容之色，凝视那一行行的数字许久，朝着老者微微躬身，这九步迷天阵虽极其复杂，但对他而言，却并非绝境，否则，他的第一次推衍，便会以失败而告终。

    只是每一步的推衍，都会耗费他许多时间，而他缺的，就是时间。

    他敢肯定，这九步迷天阵，与阵道三术------禁极空，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只因为，他推衍时所用的，便正是禁极空中的空阵术。

    而这第一步的成功，也让韩石那紧悬着的心，稍稍放了下来。

    许久，韩石走出第二步，这一步，他仍然完全依靠自身的推衍，前行六步后右行一步，再朝后退出三步后，前行一步。

    待到韩石站定后，他的位置，距离那石碑，又近了一步。

    这第二步，他所踏的方位，丝毫无差。

    韩石目光一扫，很快便在玉简中，找到相对应的数字。

    进六右一，退三进一。

    韩石微微沉吟，目光落在下一个数字上。

    退四左六，退三进七，再右二。

    他扫了那老者一眼后，毫不犹豫如数字所记，连续踏出，就在这一回最后一步落下的瞬间，韩石所在的位置，较之刚才，与石碑的距离再度拉近。

    一连十行数字，韩石都在没有丝毫推衍之下，选择了相信那玉简中的记载，而事实却是证明那老者的记载，竟无一丝错漏虚假。

    如此一来，不需推衍，只需按照数字所示行进，让韩石前行的速度大增，不过数日，便已走出三十丈，几乎与老者齐平，而他与老者之间，尚有四五丈的距离，彼此之间，不会有接触，这也让韩石稍稍放心。

    “多谢前辈之赐，在下铭记在心，若能走出此地，必不敢忘前辈大恩！”

    这几日来所行之路，若无玉简之助，怕是要花费数年才能走到，这几日，他看到那老者苦苦思索之下，只走出一步，与此相比，他的速度已可称为大步流星了。

    “小友不必客气，你我同是天涯沦落人，相逢何必曾相识，老夫赠你玉简只是举手之劳，算不得什么，你我能在此地相遇，亦是缘分。

    老夫送你一句话，黑，便是白，是，便是非！”

    言罢，老者合上双眼，犹如禅定。

    韩石目露奇色，思虑许久，似有所悟，看了看玉简中的数字，再度踏出一步......

    韩石揉了揉眉心，看向玉简中最后四行数字，没有踏出，而是选择了推衍，这是他一贯的小心谨慎所致，他很清楚，若是全然相信这玉简，或许会陷入那老者所布之局。

    人心的弱点，在经历许多次的验证后，没有发觉错误，便不再去想，而是依靠惯性，如此一来，将很有可能陷入错误之中而不自知。

    对于这些数字，韩石并非不信，但也绝非全信，大致每隔三四个，他便会停下，去推衍一次，这既是验证，也未完全放下推衍的熟练。

    对此，那老者从始至终都不置一词，并未开口阻止，更是让韩石心中有了一层隐隐的迷雾。

    他看不透这层迷雾！

    按照韩石的设想，那老者若是有所谋，必然会出言阻止他的推衍，但事实却是这一路来，直到这最后四行数字前，每一行数字，皆无虚假。

    如此一来，韩石心中有了些许的迷茫，难道这老者，果真如他自己所说，只是想帮韩石一把。

    他面色稍缓，但看着丈许之外的石碑，他的眼中，依然冷静如初。

    这么多年来，他孤身一人，所经历之事无不奇诡，早已将他一颗心磨砺似坚冰，让他在坚强之余，更是始终冷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