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0章 婴变老祖

    杨非的话带着一丝发自内心的欣喜，这喜意极淡，却瞒不过李辰。

    蓦然，那距离李辰不远的李维宇缓缓睁开双眼，其中透出的平静与李辰神似，紧接着，一道道目光蕴含着发自内心的平静，缓缓睁开。

    杨非沉默，这些目光的平静，意味着他已到末路，他脸上没有苦涩只有遗憾，倘若能从头再来，他不会再去走这条路。

    李辰平静中蓦然起身，转头看向韩石，沉默很久，他一点眉心，顿时飞出一滴晶莹透明的血滴，正是魂血。

    李辰一弹之下，魂血飞入韩石手中。

    “韩石，此事是我有错在先，这魂血便是谢罪，从此我生死尽在你手，错过今日我自当潜心修道，一生奉义而行。”

    “但无论怎样，我希望你给师尊一条生路，今日之后我李辰为奴为仆，也是心甘情愿！”

    “即使错了，他，还是我的师尊！”

    李辰的话平淡中带着一丝倔强，百年师徒情，此刻便是报恩之时，他没有说，若是韩石仍是要杀师尊，今日他将与师尊同死。

    李辰的话，便如一根引线点燃了飞天峰弟子心头之火，一滴滴魂血浮现，飞向韩石。

    “在下飞天峰李维宇，师尊的错，我一力承当，只希望让师尊离去。”

    “在下飞天峰李辉，今日若让师尊离去，他日甘愿为奴。”

    “在下飞天峰张岳，愿与师尊同生死。”

    “在下飞天峰庞天龙，交出魂血，只求保得师尊性命，别无他求。”

    “在下飞天峰汪清雨，交出魂血，恳求韩长老放过师尊。”

    “在下飞天峰......”

    一句句话语，化作一股毫不迟疑的决心在这皇宫中回荡，几乎是所有的飞天峰弟子，都在这一刻说出了类似的话语，即便是少数心中还有犹豫之人，也是在这激昂的大势前将那份犹豫抛诸脑后。

    他们，不后悔！

    沉默中，杨非眼中露出感怀之意，苍白的脸上瞬间有了神采，他没有去表露心底激荡，但早已无法掩饰。

    “你们不必求他。”

    杨非的目光中蕴含着一股慈爱，原来在飞天峰弟子心中，他这个师尊是可以让他们舍弃性命不要，也要保得平安的。

    “想不到，韩石所言竟是真的.......”杨非脸上渐渐有了落寞，那是一股深深的自嘲之意。

    师道的真意，是守望！

    正如那悬空之阳，播撒阳光只为弟子照亮前行之路，直到那暮色降临，仍要留下一片余晖，在弟子心中印下千万年也不会散去的温暖。

    允许弟子走自己的路，这才是为师之道，如此，即便是弟子走遍天涯，但那心念中却始终牵挂着师尊，并以自己为师尊的弟子为荣耀。

    这个道理，数百年来杨非虽是元婴修士，却是从未明悟。

    这么多年来，飞天峰弟子在他眼中不仅是弟子，更是他的工具，为了图谋掌宗之位的工具。

    当年他身为弟子，看不懂师父眼中的深意，后来，他也成了他人之师，同样的，他始终看不懂许多弟子眼中的期盼。

    这一刻，他终于懂了！

    杨非的脸上，自从数百年前师父逝去后便再未流下的泪，此刻再度落下，这一幕，恰似当年周逸在韩石面前垂泪的一刻。

    此泪是悔恨，是追忆，是欣慰，更是一种难言的感动！

    那一道道来自飞天峰弟子平静的目光，在看到杨非落泪的刹那皆是有了波澜，无法再保持平静。

    无人开口，一股淡淡的悲绪弥漫开来，此刻去探究谁对谁错已没有意义。

    “有泪可流......杨非，你走吧！”

    韩石轻叹，他原本必杀杨非之心，也因为这一幕变得淡了。

    但是，此事即便是他不再追究，但无论如何，生出的裂缝无法弥补，杨非此生怕是永无回归玄阳门之日。

    杨非沉默着，目光在飞天峰一众弟子身上扫过，似乎是想在这短短片刻中，将每一张面孔都印在心中，他很清楚从此再难相见。

    百年师徒情分，自此而终！

    许久，杨非缓缓转身，他看了一眼玄阳子，周逸以及李观云等玄阳门长老后收回目光，朝着韩石躬身一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