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四章 苏醒
对不起…… 谷莫艰难地吐出这三个字，没有声音传出，却有悲伤回荡。 这一句对不起，或许是因为他觉得，他没有好好保护萧娜。 这一句对不起，或许是他憨厚的性子里，唯一能留下的话语。 这一句对不起，也或许是他觉得，自己的人生还有许多遗憾。 这三个字，含在谷莫口中，无法真正说出，唯有那双明亮的眼里，依稀可以看见他的歉意。这一句对不起，或许蕴含着太多太多的含义，无法言清…… 无声中，谷莫的身体倒下，脑海内的昏沉，使得他不由闭上了双眼。这一刻，眼前渐渐漆黑的谷莫，对于他来说，一切仿若静止。 不！ 萧娜心中悲吼，迅速冲回谷莫那边，却仍是赶不及，只能眼睁睁地看着谷莫就要倒在地上。 此时此刻，原本清冷如月的她，心中莫名的悲痛。如果说真正对谷莫好的人，只有她们三个。那么，对她来说，可以让她真正放下戒备的人，又何尝不是没有几人。 她，是萧家的大小姐，也是萧家当今族长唯一的子女。可以说，相对于普通人，她含着金钥匙出生，从小锦衣玉食，过着普通人心中的奢侈生活。 然而，这种身份，当她出生的一刻起，又何尝不是另一种束缚。 身边的人，对她只有阿谀。身边的下人们，由于身份的缘故，战战兢兢，没有多少人敢和她讲一句心底话。而性格冰冷的她，就更不会无端端和他们说话了。 那些追求他的公子哥儿，多少是看中她的美貌和家世，真正喜欢她的，她感受不到。 她的母亲早逝，从小她就没有感受到过母爱。 至于她的父亲，为了家族殚精竭虑，永远是那么威严，威严到一种让人感到遥远的地步。 这一切，使得她从小到大，似乎都是一个人过来的，一个人孤单着过来。 这种孤单的日子，她以为，会一直持续下去，直到她死去的那天。 她以为，她的冰冷，也会一直持续下去，直到那天。 一个怯生生的小子到来，一样的战战兢兢，可那双眼里，似乎有着孩子般的天真憨厚。 他总是很忙，可忙的却不是他自己的任务，而是别人拜托他的事情。 管家找他办事，园丁找他帮忙照顾花朵，甚至连一些丫鬟也找他跑腿干活…… 一天到晚，他似乎一直在做事。做完了，他也总是傻傻地在那里憨笑，在他那间狭窄的，简陋的，却干净整洁的柴房里。 他很忙，所以他应该很累，可她却经常看到，他开心的笑容，那发自心底的笑容。 他经常被其他下人欺负了，可在他的眼里，没有怨恨，没有报复的**，仍是那般地活着，战战兢兢，勤勤恳恳，还有，快快乐乐。 她不明白，为什么一个这样的人，却能如此快乐的活着，拥有着如此幸福的笑容。 于是那天，她对着他说，“你的活不用干了，以后当我的侍从吧。”她的表情还是那么冰冷。她想知道，他笑容的由来。 她永远都记得，当时谷莫的那副表情。 从此，他成了她的侍从，默默地守护着她，即使他的修为不强，可有一次，却是他奋不顾身地将她救回。 那一次，父亲的仇家到来，黑夜中，要将她掳走。是谷莫，缠住了那人，使得族中强者及时赶来，她这才幸免于难。然而，谷莫却生生受了那人一掌。那一次，他险死还生。 自此，她的冰冷，似乎渐渐融化。 以前的冰冷，是为了掩饰心中的脆弱，是为了保护脆弱的自己。可当她知道，有那么一个人，默默地守护着你，她的冰冷，就渐渐消融…… 场中，刘枫昏迷，林寒站在洞口，眼神阴狠，两个星窍武者，此时也没有动作，他们的眼里，有敬佩。 萧娜只能眼睁睁地看着谷莫倒下，心中莫名悲痛，瞬间冲回，却来之不及，不能改变什么。 此时此刻，一片寂静，唯有谷莫那倒下的身影，映在众人眼里。 可下一瞬间，几人有些不敢置信地看着眼前的一幕。 一道身影，不知何时站起，接住了即将倒在地上的谷莫。 一双蕴着滔天煞气的双眼，望着林寒几人，出现在众人眼里。在他们看来，这双眼睛，赤红，暴戾，有一种屠虐的癫狂。 他，正是之前昏迷君俊。 可下一瞬间，他眼中的赤红淡去，他看着怀中的谷莫，心中的感动难以言明。 自己不过是对方刚认识的朋友，或许这种认识，在常人看来，连做朋友的资格都没有。可眼前的谷莫，却将自己当做真正的兄弟看待，甚至犹有过之。 为了护住昏迷中的自己，他竟然甘愿舍弃自己的性命，以身相挡，这份恩情，君俊无法报答。 他没有说些感谢的话语，因为，兄弟之情，无法言说。 或许，他们不是亲兄弟，可即使是真正的亲兄弟，也达不到谷莫在他心中的地位。 此时，萧娜已经回到两人身边，可她却没有说话，也没有接过谷莫，因为，此时此刻，她感到一股奇异的波动。而这股波动，竟然属于灵气！在她的感知中，这股浓郁的灵气，竟然是涌向谷莫的体内！ 而cao控着这一切的，分明是刚刚苏醒的君凡！这一切，萧娜无法置信，却又不敢怀疑，因为，也只有这样，才有希望解决如今的困局。 “谷大哥，我一定会把你救回来的。”君俊看着重伤濒死的谷莫，心中默念。 他不顾一切地运转着更加纯熟的引灵诀，使得天地灵气聚拢在谷莫周身，滋润着他的身体。 此时此刻，浓郁的天地灵气从四面八方涌来，虽然没有那种滔天的声势显现，可这种灵气变得浓郁的感觉，却逃不过众人的感知。 林寒几人一个个狐疑地看着四周，一时也不知道这是怎么一回事。 君俊没有太多掩饰，没有担心暴露灵诀的后果，因为，此时也只有浓郁的天地灵气，才能救得谷莫一命。如果这个时候他还顾忌这些，他还有什么资格做谷莫的兄弟。 “这小子有古怪，你们两个给我上。” 林寒心中惊诧，眯着眼看着君俊三人，开口说道。他感受着汹涌而来的天地灵气，心中忽地有一种不祥的预感，此时只想速战速决，早些将萧娜抓住。 那两人虽然心中惊疑，却也是一个箭步冲向君俊三人，星窍爆发间，寒芒闪烁。 萧娜莲步迅移，手中持着长剑，侧身挡住一人，却被那人纠缠住，一时不得脱身。 另一人见此，迅速绕过战斗中的两人，一手拔出腰间长刀，刀芒凛凛中，一把斩向君俊和谷莫两人。看这架势，若是让他得手，两人恐怕都要落个身首异处的下场。 那人星力爆发，刀中寒光更是凛凛，只待鲜血挥洒。 只是，等待这人的，只是一声冷哼，一记横踢！ 只见君俊身形不变，一手扶着谷莫肩膀，一掌压在谷莫背后，引灵诀依旧运转，天地灵气滚滚而来，涌入谷莫体内疗伤。 可当刀锋来临一瞬间，君俊一个旋转，瞬间避过长刀，接着一记弹腿，脚尖击在长刀之上。 卡擦！ 一声脆响！难道是君俊骨折了？当然不是！ 只见在那人不敢置信的目光中，长刀崩断，随之瞬间甩出。而他，更是在那惊人力道下，震得手臂剧痛。 这怎么可能！那人看着君俊的模样，不过是个乳臭未干的小子，如今不知为何站在那里，却一腿将他手中长刀踢断！ 而且，长刀断裂的波动，有些古怪。 然而，下一刻，他再也没时间想这些了，因为，又一记鞭推扫来，而这次的目标，赫然是他。 此时已然来不及躲避，他双手抱胸格挡。 砰！ 撞击声响起，那人骇然中鲜血喷涌，双手已然俱断，胸腔倒塌，轰飞倒地，眼看就要不活。 “你……聚灵强者！”他两眼直直地看着君俊，一字一句地说出，眼中带着不敢置信的神色，就断了气，死了命。 聚灵强者！林寒听见这四个字，立马汗毛倒立，如坠冰窖，直瞪着眼望着君俊。他无法相信，这个不过十数岁的小子，会是聚灵强者。然而在他心底里，却是一股恐惧冒出，瞬间沾满心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