飓风将至
话说莫铭诚看见两名公安将顾纬越与拉沙德截住之后,就马上冲了上去,大声嚷嚷道:“警察同志!就是这王八蛋打我的!”他一边说,一边指着顾纬越。 莫铭诚这一闹,周围便来了不少看热闹的。顾纬越看着还一脸缠着纱布的莫铭诚,笑着说道:“先生您哪位?就您这个样子,叫我认得您都难,还怎么打您呢?” 顾纬越一句话,引得四周看客哈哈大笑,连那两名公安,也不好意思地笑了起来。 莫铭诚迅即恼羞成怒,上前扯着顾纬越的衣领骂道:“你这王八蛋别得意,看最后谁笑得出来!”这时候,张秀兰走了过来,很愧疚地看了看顾纬越,便扯开莫铭诚说道:“你别闹了,你肯定认错人了。” “我没认错人!”莫铭诚向顾纬越吼道:“你别以为我当时喝多就认不得你,就算你给烧成灰了,我也认得。” 拉沙德不知道发生何事,呆站如同日下立杆,一句话也搭不上嘴。 顾纬越还是笑着说:“这位先生,您认不认得我,我就不晓得了,反正我就不认得您,您这个样子就算不化灰我也不认得。” 四周又再哄笑起来。 “好啦!闹够了没有!”公安终于发话了。 “我不管你们谁是谁非,反正我们也是为了这位——”公安看着莫铭诚的样子,不知道该用什么词去形容,“这位……绷带同志的案子而来的。既然双方当事人都在这,你们俩就跟我们回派出所一趟,谁是谁非总会说个明白。” 回派出所?别开国际玩笑了,顾纬越当然不愿意,自己已经是只老鼠了,还有往猫窝里钻的道理吗?这搞不好还会把自己的小命给搭上。他想了想,说:“对不起警察同志,您的要求我不能配合,我这还有事要忙。” “你这王八蛋想跑了是吧?”莫铭诚又嚷嚷起来。 公安横了莫铭诚一眼,跟顾纬越说道:“现在人家指明是你,怎么说你都得跟我们回去一趟。” “这一点我不能接受。”顾纬越说道:“第一、这位先生无凭无据,就冲过来说我把他打成这样,这太滑稽了,我甚至不知道他长啥样;第二、要是这位先生一会说张三打他,你们就去找张三,一会又说李四打他,你们又去找李四,这样下来,不光你们派出所成了接待处,就连警察同志您也成了他的佣人供他使唤;第三、你们目前没有实质证据指控我伤人,也就是无凭无据空口说白话,找我也只是要我回去协助调查,这不是拘捕,去与不去全凭我个人喜欢,就算我现在就走,也算不上拒捕。” “好!”围观者中,不知是哪个突然喝了一声彩。 顾纬越一番话下来,把两名公安说的面面相觑。莫铭诚急了,道:“警察同志,别让他走!就是他打的我!绝对就是他!如果不是他,我愿意给他跪下来磕头认错。” 这时候,其中一名公安跟顾纬越说道:“这位先生,根据治安管理条例一切皆以伤者为重,现在伤者信誓旦旦地说是你,那恐怕你还是得跟我们回派出所一趟。如果证实你与这事无关,我们会考虑是否再相信伤者的话,但倘若你坚持己见,不肯合作,哪怕是算不上拒捕,也能算得上妨碍人民警察办案。” 听到这话,顾纬越心知道这一趟是避无可避了,便说:“好,那我就去一趟。不过我事先声明,如果你们没有什么实质性证据证明是我做的,那你们就得马上让我走,因为我还有一大堆事要等着处理。” 就这样,顾纬越和拉沙德,莫铭诚和张秀兰,一行人就跟着公安回到派出所。 在踏入派出所的那一刻,顾纬越感到了前所未有压力。虽然说他知道公安部门到目前为止还没有发布关于自己的通缉令,但毕竟自己身上挂着两条人命,而且也不知道自己犯的命案公安查得怎样,心虚是在所难免的。 坐在派出所的大堂里,莫铭诚的眼睛就没有离开过顾纬越。这时候,两名民警把顾纬越与拉沙德叫了去做笔录。拉沙德毫不知情,就只能有碗说碗有碟说碟。至于顾纬越,他只有选择撒谎。 “名字?” “胡广。” “年龄?” “二十四。” “哪里人?” “广东广州。” “来从化干嘛?” “公司在这新成立了办事处,要我来帮忙。” “把身份证给我?” “没带。” “你身份证为啥不带在身上?” “我的东西都还在公司。” “那身份证号码。” “不记得。” “为什么不记得?” “没想过要记那么长的一串数字。” “那你现在住哪?” “这个得问一下我的房东,我也是刚来不久,这里的路名还不是很熟。” 民警越问越无奈,只好先插入正题问道:“今天凌晨的一点到两点,你在哪里?干什么?” “我当时肚子饿,想要去吃点东西,结果在去的路上碰到一个男人打了一个女人。那女人身怀六甲,摔在地上,下体出血,我给她叫了救护车,便走了。”顾纬越答道。 “那之后呢?你又去了哪里?” 顾纬越假装想了想,说:“我之后就去吃了点东西,然后回家。” “去哪吃?” “那家叫什么?”他翻了翻眼珠子,“就是在菜市场附近的一家夜宵店。” “我就是在问你那夜宵店的名字。” “我没留意。” “你就这么不长心眼?” 顾纬越哂然,道:“如果当时我能预先知道自己当了好人还会被长官您当成是贼一般的审问我那家夜宵店的名字,我想我不光会把夜宵店大名牢记于心,而且更不会做这么一个烂好人,弄得那绷带先生以为是我揍的他。其实我若是跟他真有什么过节,按当时情况我根本不需要自己动手,我只需狠下心肠,由得那孕妇横尸街头,那他此时此刻就大祸临头了,长官你说是吧?” 他一语双关,既回应了民警提出的问题,又为自己洗脱了犯罪动机。民警心道,这家伙思维条理相当清晰且教养颇好,不像是行凶心虚之人。但又不愿就此下盖棺定论,遂又再试探道:“我可没说你跟他有过节。” 顾纬越道:“除了过节,我想不出他有什么理由说我揍他。除非他想找我替他的医药费买单,但我不愿意把人想得那么坏,所以就先假设他认为我与他有过节。” 两人一问一答,对话良久,民警感觉自己的重心逐渐偏向顾纬越了。此前他跟莫铭诚做笔录时,就已经对莫铭诚没什么好感,再加上顾纬越温和有礼且说得头头是道,他就打心眼儿里相信顾纬越的话,遂说道:“那你有什么办法证明,在你为那孕妇叫救护车之后,你是真的去吃夜宵了?”他的语气已经大有不同,看来也只是随便问问。 顾纬越揣摩出自己已获得对方信任,于是笑道:“其实我是可以证明的,因为我可以带你去那家夜宵店,我在那儿吃了盘炒面,还是一个长得蛮漂亮的小妹子给我端的。” 只不过,是在为孕妇叫救护车之前——他心想。 民警点了点头,全然没把‘到底是为孕妇叫救护车之前还是之后’这个关键放在心上。只见他放下手中笔,让顾纬越随他出大厅,让顾莫二人当面对质。 莫铭诚一开口就咬定是顾纬越打的他,理由就是顾纬越与拉沙德是朋友,而他又砸过拉沙德的摊子,所以顾纬越帮拉沙德出头,向他报复。 顾纬越则反驳道:“我不知道你出于什么目的要诬蔑我打你,我只知道如果你是她老公的话——”他指着张秀兰,“那我就看见你打了你老婆,而且你当时身边还有一位小姐,我认得她,她是一名性工作者。” 莫铭诚顿时语塞了。 顾纬越继续说:“当时我看见你跟那名性工作者都喝得酩酊大醉。在发现你殴打你老婆的时候,本想上前劝阻,但我又想一来你喝醉了,搞不好连我也打;二来那可能是你们的家事,我就不好插手。谁知道你把身怀六甲的妻子打倒在地之后,还上前用脚踢了你老婆,幸好那名性工作者还有点理智,将你扯住,不然你还继续踢。你在伤了你老婆之后,竟然扬长而去,我于心不忍,就替你老婆打电话叫救护车。这算回来,我还是你们家的恩人。但你呢?” 他一脸义正辞严,愣是把焦点转到莫铭诚身上。“我给你算算你的行为。首先你犯了嫖娼罪,然后就是酗酒闹事,最后就是肇事逃逸。你不知道让谁给打了,却又毫无根据的诬蔑我这个救你老婆的恩人,再加上一条诬蔑罪。你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在打什么算盘,想找我当替死鬼来索一笔是吧?见我朋友就是被你砸摊的小贩,你就觉得我动机成立就一口咬定是我吗?你不光狼心狗肺,还狼子野心!现在还好意思在这里装清高?装受害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