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章 入羌（续）
迷当的汉语很是流利，老羌王的汉语虽然生硬，可刘辩勉强也能听懂，可然眼前的这位羌王出来后一通长篇大论，刘辩满脑子全都是疑问的符号。 只是看到老羌王的脸色满是不悦，情知必然不是什么好话，回身用探寻的目光看向了胡车儿，谁知胡车儿也不解的摇了摇头。羌族语言多种多样，此人所说的话并不是胡车儿的族语，而且胡车儿来中原多年，其它羌族的语言也不甚熟悉，故而也是满头的问号。 出来的那个羌王见自己说的口干舌燥，刘辩等人却毫无反应，也意识到了是语言障碍的问题。随即换成了另一种羌语，，虽然说得不甚流利，可这回胡车儿却听懂了他的意思。 胡车儿一脸的怒气，对刘辩说道：“此人乃是先零羌的羌王伐同，他说刚才是羌人打羌人，算不得什么厉害，他说要挑战汉人……” 胡车儿说到这欲言又止,刘辩心知这其中必定还有事情,沉着脸追问道:“他还说什么？” 胡车儿答道：“他还说要与陛下角力。” 老羌王在一旁急忙打圆场道：“伐同大王喝醉了，望陛下恕罪。” 刘辩没有说话，脸色相当的难看。他的心里对伐同的行为极为不满，先不说自己还是舞象之年，伐同一个三十多岁的成年人竟然好意思向比自己小很多的人挑战，而最重要的是伐同对自己态度表明他对皇权和朝廷的统治毫无畏惧之心。看来羌族中还有一部分人对朝廷和汉人的统治抱有很大的敌对心理。 胡车儿回答刘辩的声音很大，坐在一旁的赵云听到后怒火中烧，愤然起身，走到场中对伐同说道：“萤光岂可与红日争辉？在下西园军军司马赵云身份微末，到可与阁下较量一番。” 比起引人注意的胡车儿，赵云来到羌人大营后一直表现的十分低调。除了迷当和被俘虏过的彻里吉大王外，谁也不了解赵云的真正实力。 伐同见赵云比自己矮了一头，身材也小了一圈，自然心生轻视之意，又见他出言讥讽，顿时恶向胆边生，吼叫着扑向了赵云。 赵云不慌不忙的一侧身，轻易的就躲开了伐同的攻击，接着利用伐同冲过来的惯性反手一推，伐同收不住去势，整个人都飞了出去摔在了白马羌的蛾遮塞大王的桌案上。 幸亏蛾遮塞大王躲得及时，才没有受到波及。看着自己的酒菜洒满了地，蛾遮塞也不生气，只是冲着伐同嘲讽的大笑了起来——在蛾遮塞的心里还是比较亲汉的。 周围的人也跟着哄堂大笑，伐同满面羞怒的爬了起来，也不管身上沾满了的酒菜，冲着赵云怒目而视。 赵云不怒不喜，一付云淡风轻的表情，似乎根本没有把怒气冲天的伐同发在眼中。 赵云的无视更激起了伐同愤怒，不过此时他倒也变得小心翼翼，慢慢地移动脚步，伺机寻找机会。 赵云仍然对面前的伐同毫无在意，表面看却似破绽百出，实际上全身劲力迸发，大巧若拙。 伐同谨慎，迟迟不敢出手，在其他人眼中却是懦弱不前的表现。一阵哄笑，让僵持着的伐同越加的焦躁起来。也不再管其它，一个健步冲到赵云面前，伸手去抓他的前襟。 赵云原本平淡的目光忽的一厉，瞬间抓住了伐同的手，用力一带，伐同整个人失去平衡向前一跌，马上就要撞到赵云身上的同时，赵云转身一个过肩摔，伐同再次飞了出去。 周围人齐声喝彩，伐同灰头土脸的爬了起来，浑身一阵酸痛。 本以为他会就此认输，相反他却咬牙切齿满眼都是疯狂的目光，不依不饶的吼叫着向赵云再次冲了过来。 在赵云眼中伐同根本不堪一击，几次出手都点到为止，手下留情。想不到伐同如此的不知进退，心中恼怒，猛地目光一缩，杀气外露，电光火石间已绕到伐同的身后，单臂勒住伐同的脖子一用力，伐同感到一身窒息，身体瞬间失去了力气。 赵云的动作如此快，其他根本没有看清他是怎么绕到伐同身后的。看着伐同别人勒住脖子吗，伐同其余的族人急忙纷纷抢出欲一拥而上。迷当却在此时站了出来高声呵斥道：“羌族勇士何时学会了以众凌寡？” 伐同的部属面面相觑，看着其他的部族首领也对他们投向不满的目光，不由得面红耳赤，立于原地不知所措。 眼看赵云越来越用力，伐同已经被勒的双目突出，舌头也吐了出来。在旁的老羌王有些着急，急忙向刘辩求情道：“陛下，伐同大王酒醉无知，冒犯陛下，望陛下宽宏，勿取他性命。” 刘辩没有做声，只是目光冷冷的看着场中伐同一点点的即将被赵云勒死。看着他那冰冷的目光，老羌王心里不知怎地一阵慌乱。 刘辩来羌地之后一直表现的极为和善，老羌王虽然并没有因为他的年龄而生出轻视之心，可还是觉得他有些温和文弱。可看到刘辩表现出来的那漠然冰冷的目光后，老羌王终于明白眼前的这个擒董卓、败李傕郭汜的小皇帝绝对是一个狠角色。 刘辩心里一直都很明白，对于羌族不能一味的怀柔，也要表现出强硬的一面。就像佛家既有菩萨低眉，亦有金刚怒目。虽然说汉羌为兄弟，可也要分清谁是大哥，谁是小弟。 直到看着做的差不多的时候，刘辩这才出声：“子龙。” 赵云听到刘辩的声音，才配合的松开了铁臂，伐同猛地长出了一口气，竟连滚带爬的哭叫着逃回了座位。 悍不畏死说出来很容易，可一旦真的在鬼门关溜上一圈，两度为人后又有几人能心智坚强？ 能当上羌人首领即已不是普通人，伐同在羌人当中的武力也是威名在外，可是在赵云面前却犹如婴孩般任意摆弄。众人再看赵云的目光已是有了些许的畏惧。 眼见气氛变得有些僵，老羌王倒主动地出来打圆场，说道：“赵司马和伐同大王都是一时豪杰，本领不凡啊。” 赵云和伐同胜负早已判明，老羌王的话说的极为牵强，众人虽然随声附和，但多半都是在夸赞赵云，至于伐同，集体性的选择了遗忘。 为了缓和气氛，老羌王一挥手，十余个美丽动人的羌族少女翩翩走到场中，向众人深施一礼后，开始了歌舞表演。 羌族少女能歌善舞，表演的十分精彩。众人都把注意力放在了歌舞上，暂时冲淡了刚才的一些不快。 趁着高兴老羌王向刘辩询问了今后朝廷对羌族的安排。这也是其他羌王所关心的问题，大家不由得沉默起来，竖起耳朵仔细听着刘辩的回答。 面对老羌王的疑问，刘辩沉吟了一下，才说道：“羌族部落众多，并不统一，正所谓一人计短，众人计长，统一的羌族更有利于羌族的繁荣与发展。” 刘辩所说很有道理，其实也是很多羌王心中所想。只不过各个羌族向来互不统属，且实力也比较平均，究竟如何才能整合在一起，诸羌王心中也毫无主意。 诸羌没有主意，可并不代表刘辩没有办法，一个完整的羌族有利于朝廷的管理，所以在临来之前，他就对羌族今后的安排心里有了定计。 刘辩接着说道：“然羌族部落甚多，繁杂不一，若要强行统一亦非易事。朕有一个提议，今后羌族各部推荐德高望重之辈组成长老院与朝廷派来的护羌官员共同管理羌地。羌民、汉民皆为大汉子民，一切汉人所享有的权利、羌民也同样拥有；一切汉民所要承担的义务，羌民亦应同样承担。凡军政大事羌族皆要以朝廷的决策为准则，羌族内部的日常事务则由羌族长老院决策，护羌官员负责日常的管理。具体事务以后我们可以详谈，但请诸公放心，朝廷对羌族的管理绝对会本着羌人治羌，高度自治的原则。 刘辩的话基本奠定了和谈的基调，这种大议会加朝廷特派官员的管理制度得到了绝大部分羌族部落的认可。共同的大议会使得没有一家羌族可以凌驾于其他部落之上，避免了一家独大的局面。刘辩的提议成功的解决了羌族内部复杂的统一问题，还明确了朝廷与羌族部落之间的关系和羌族自治的政治体制。 尤其是很多羌人担心重新统治羌族的朝廷还会向以前一样对羌族百姓进行残酷的统治，而有了这个大议会与护羌官员互相制约的制度，确实让他们放心不少。 刘辩只是笼统的说了一个大概，具体的细节还是要通过双方的谈判来确立。不过已探得朝廷口风的羌族各部羌王感到朝廷的开出的条件对羌族还是非常有利，故变的有些迫不及待起来，剩下的时间也无心喝酒，各个焦躁的想要马上就开始和谈。 刘辩见此唯有苦笑，善解人意的推说自己身体乏了，老羌王借势草草结束了酒宴，主客俱散，刘辩一行人被安排在羌族大营中军地带的营地处休息，营帐里一应的用度早就由老羌王备好。 第二天，汉羌和谈正式开始了。 未完待续，敬请关注下一章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