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人生若只如初见

    　　回到我的出租屋时，天已经完全黑下来了。阿丽在桌上留了纸条：黄涵，我走了。我知道你最近比较紧张，我把钱存在你的银行卡里面了。如果你手头宽裕了，记得还给我。

    　　我默默地把纸条撕成条条缕缕，再撕成碎片，张开手掌，撒向空中。空中立刻飘满了碎纸屑。我忽然对自己的行为感到很无聊，心里就到了白洁。

    　　平心而论，阿丽长得玲珑剔透，放在人堆里绝对一眼能认出来。可是要是和白洁站在一起，马上就相形见绌了。怎么想起白洁来了，人家就是一个房东，怎么会有这样的想法。

    　　虽然我口头轻贱，但我还是很理智的。我和白洁那绝对是两类人，不可能走到一起的。虽然让我做饭有某种玩笑的成分，但我绝对是高攀不上的。那种女人不是像我这样能够笼络的。我有自知之明。

    　　喝了两杯红酒，我怎么头有点晕，有点瞌睡。拿了本书躺下，刚看了两页，就迷迷糊糊的睡着了。

    　　李世民半躺在病榻上，枯黄的脸看着李治颤巍巍的手。李治跪在病榻前，一手端着盛药的玉碗，一手舀起一勺汤药，轻轻的用嘴吹着降温，慢慢的移到李世民的嘴边，小心翼翼喂服下去。

    　　喝了汤药，李世民微闭着眼睛，声如游丝地说：“治儿，难得你一片孝心。父皇可能时日无多了，《帝范》研习如何？”

    　　李治放下玉碗，双手伏地叩首下去：“儿臣不敢懈怠，每日领悟。”

    　　李世民眼里放出了光彩：“说给父皇听听。”

    　　李治说：“爱民护民，德重如山岳，方能天下归心，万民敬仰；才堪大任，公私分明，方能万众诚服；胸怀天下，泽被万物，方能宇内澄明；恩威并举，大慈大悲，方能敛恶扬善；体恤民情，多行众义，方能解民水火；克己奉公，勤于政事，方能君臣同心。”

    　　李世民眉宇间留露出喜悦的颜色，他挣扎着欠了欠身子，想要坐起来。李治一看父皇困难的样子，赶忙扶了扶他的腰身。

    　　李世民拉着李治的手说：“我儿虽生性懦弱，但悟性极高，只要勤于政事，多施仁德，江山才能稳固。”

    　　李治说：“儿臣谨记父皇的教诲。每日研习父皇的《帝范》、《纳谏》、《去馋》、《崇俭》、《务农》、《阅武》与《崇文》，效法父皇，兴我大唐基业，永葆天下太平。”

    　　李世民说：“修身治国之道，尽在其中。我一时逝去，你当牢记，应以古代先哲圣王为师，不应该效法我。古人说，取其上得其中，取其中得其下，取其下无所得。贞观年以来，我过失较多。锦绣珠玉不决身前，犬马鹰鹘万里罗致。游幸四方劳民伤财，过之府吏堪其苦。不应效我而为之。

    　　“回顾建唐一来，南征北讨，每每舍生忘死，冲锋陷阵，朕功劳最大。笼络天下英雄，为朕所用。安抚黎民百姓，普济众生。即位以后，益多损少，故百姓无怨言；功大过小，故帝业不衰败。然而要尽善尽美，朕是多有惭愧。

    　　“你无朕汗马功劳，承继荣华富贵。如能竭力为善，则国家安定；若骄奢懒惰，则自身难保。成功是点点滴滴的积累而来，一个国家的建立也是如此。而败亡是朝夕之间，如山倒如燎毛。江山失去容易得来难，你要珍惜，你要谨记。”

    　　李治说：“儿臣谨记父皇的谆谆肺腑之言教诲。日日自检，日日自新。多听异议良言，不敢一意孤行。远小人而敬君子，去声色而贤贤人。诚惶诚恐小心为之，不敢丝毫懈怠误了国事。”

    　　李世民说：“父皇此病因两件事而起。其一太子废立心事凝积。其二东征高丽失利。所以，承继大统尤大，不可草率。你长兄承乾自幼聪敏，然伙同权臣谋逆；次兄李泰肖朕而失仁，每想起玄武门刀光剑影，手足相残，让朕寒心。故朕决而立你继承大统，望施仁政，江山绵恒。”

    　　李治说：“父皇，儿臣有一事相求。两位长兄虽犯有大逆，然与儿臣终是一母同胞。长兄废为庶人，次兄幽闭北苑，凄苦流离。冬无炭火取暖，夏无冰砖降温。一日三餐，如同虫豸讨食；漫漫长夜，独对寒窗涕落。儿臣请求待遇从优，多加体恤，方能尽显父皇仁爱与宽厚。”

    　　李世民高兴地说：“然，就依你。难得你一片手足之情。”

    　　李治长揖不起说：“谢父皇应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