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皮哈克
听到我报上名,蒋江江不仅没有放下武器,反而更加咄咄逼人,一副敌人不死不罢休的气场。 为什么会这样?我脑子翻腾着。我真不清楚从哨所出来巡逻到现在回来,究竟过去了多长时间,其间哨所里是不是发生过什么事情,为何小蒋儿性情大变,严重到不认识我还要向我开枪…… “小蒋儿,我再说一次,我是齐略,我和熊瞎子出去巡逻出事了,我刚刚好不容易从悬崖下边一洞里钻出来,捡回条命。张飞横矛当阳桥,你横着枪是为那般?子弹不长眼,你这样会伤到我的。”我尽量把语气放平和,不能惹一个处在应激状态中的人。 “别、别动!”他不搭我的茬,朝我前进了一步。 我低下身子把匕首朝他脚下掷过去:“就剩这个了,我缴械还不成吗?”说着我举起双手,做投降状。 小蒋显然被我突如其来的动作吓了一跳,他看了看脚下的匕首,边用枪指着我,边侧身弯下腰去拣。 突然,我在他弯腰的一霎那,用力把手里的矿泉水瓶子掷向他的面门,紧接着我就地一滚,同时他的枪响了,我的扫堂腿也到了,我这一脚特狠,直接把他扫翻,没容他起身,我揪住他衣领,一膝盖就招呼过去了,他嚎叫着,顿时熄火了。 “小子,你还嫩了点儿!说,为什么要杀我!”我真不想这么对待自己的战友,实在是没办法,不搞定他,我就会被他莫名其妙地打掉。 小蒋被我掐着衣领杵在地上,我的膝盖仍然死死地顶着他的肚子,他憋得喘着粗气,眼睛布满了惊恐。我的形象不用想都能猜到,跟土猴子差不多,又带着望远镜,军装脏得没了本色,大半夜的谁瞧见了都会被吓住。看着他眼里的惊惧,我动了恻隐之心,抓他领子的手松了松。他喘着气呛咳着。 “我离开几天了?一直在洞里逃命,手机也丢了。”我把他丢在地上的枪背到自己在身上,像拎小鸡似得把他薅了起来。 “就、就、就一天。早、早上你们出出去,这、这会儿回来了。”他的声音带着颤抖,靠,我他妈是鬼呀,怕成这样?不过听他说出一天,我还是大大舒了口气,还好,发生了那么多事情原来才一天时间。 “现在是几点了,左晋呢?家里没出什么妖蛾子吧,瞧你,是不是和施珰一样不正常了?长本事了咋地?敢向自己人开火了?”我揪着他往回走。 “我、我、我,你、你、你……”他结巴得更严重了。 “别你你你,我我我的,几点了。“ “三、三点五十、十分。“他抬了抬手腕子喏声说。 等到了宿舍,为了防止小蒋儿再犯病,我一不做二不休,用捆熊瞎子的那根儿绳子把他捆到熊瞎子的床上。看到熊瞎子的床,我的心一阵刺痛。假如我不把他带去巡逻,他就不会摔死,我害了他。熊瞎子是独生子,我不知道过后如何向他父母交代……还有杨沁…… 我换了套衣服,洗了把脸,洗完脸的水跟泥汤似的。 胖班副还是卧床不起,小蒋儿说,他什么都没吃,连水都没再喝。 “熊、熊、熊伟他、他、他没、没和你一起回来?“小蒋儿眼睛一直没离开我,我不知道他为啥对我充满了警惕和怀疑。 “唉,说来话长,他可能牺牲了。”我把事情的经过大致说一遍。 小蒋儿也把我走后,哨所里的一切说了说。他有些吞吞吐吐,不知道他是不是瞒着啥。 左晋一直站哨岗,小蒋儿会做饭,左晋连面条都不会煮。他让小蒋继续负责楼里,说他站二十四小时岗跟玩似的。 贮藏室里的“耗子”被电死两只,它们真的把木门啃开个洞,但是没能逃过电网。小蒋吓得够呛,拿张破椅面顶住那个破洞。他整天楼上楼下回来跑,他小声地问:“赵班副是不是不中用了?” 我坐到胖班副床边,他仍然双眼紧闭,面色蜡黄,一副久病床上的恹恹样子。 我重重地叹了口气,没回答小蒋儿。 实在太疲惫了,把自己扔到床上,想真正放松地歇上一歇。这时候,楼道里一阵杂乱的脚步声,我下意识地一个鲤鱼打挺坐了起来。 门“哐叽”被推开了,左晋搀着浑身是血的小姬进来了。 看到小姬这样,我从头凉到脚底板,心里涌出一种强烈的不详感,大刘他们可能出事了。 “哎哎,班长,你回来了?啥时候回来的?大熊呢?”左晋看见我,一脸的激动。 没等我答话,小姬突然发了疯似的,推开左晋,拉过背后的枪,一个箭步冲向了胖班副。 在场所有的人谁都没反应过来是怎么回事时,他端着枪,一顿激射……. 震耳欲聋的枪声过后,胖班副已看不出人形了,血rou模糊。 小姬跌到在地上。 小蒋儿缩在床上瑟瑟发抖,我和左晋像对泥胎,木然地站在原地…… 我第一个反应过来,一把夺过嚎啕大哭,匍匐在地的小姬的枪,左晋也反应过来了,过去看胖班副,他站在床干呕起来,回过身,抓起小姬,大巴掌对着他左右开弓。满身血污的小姬软塔踏地任他打,没打几下他又倒了下去。 我制止住左晋,拿出背包带把软泥似的小姬也给捆了,丢在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