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9章 你在吃醋
时迁听着,觉得有些不对劲,但是他没有多想。 因为周围的人已经呆立住了。 显然,时励这几个动作大大的超出了众人的预料。 一干人回过神,面面相觑,不知道做出如何表情。 这位百岁老人满脸泪痕,何鸢只是看着他,一句话都不说。 时迁顿感头疼,这群人可不怎么好糊弄,好在一开始就遣散走了一部分人,这时候才没有造成太大的慌乱,仅仅时家的人看到了这一切。 时迁开口:“太爷爷,我们上去说。” 时励翻来覆去重复这一句话,压根没听见时迁的声音。 时迁无奈,只能求助何鸢。 何鸢抬眼看了一眼田萌萌,田萌萌已经石化在原地。 她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眼前看到的这一幕,她是做梦吧?她绝对是在做梦吧! 可是身体上巨大的恐慌又告诉她,她没有做梦。 这一切都是真的。 何鸢垂下眼睛,时迁目光求助的看着她。 她:“他在哪里。” 时迁已经安排人清场了,至少内场是不可能让外人在进来。 时家的亲戚嘴巴很严,这跟时家大多数人都是军人的缘故有关。 时迁严肃的警告了这件事情不允许宣扬出去,众人虽不明白发生什么,但是对于时迁的命令,都无条件执行。 这就是时家的规矩,其原因出自于何鸢的身上。 时勉和时励算那个年代最亲近何鸢的人,虽然何鸢那会儿没有像现在这样——在时迁面前毫无保留,但是时勉凭借着一些蛛丝马迹,依旧猜到了何鸢不似常人。就凭她这么多年都不变的容颜,想瞒过时勉都难。 也是这样,时家从那个时候就有这样的规矩——时勉要藏住的秘密太多了,他不得不要求时励的后代什么都不准问,什么都不准说,这很大的影响了时励,也影响了时家的后代。 导致现在这么一个情况:众人不明所以,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是没有人想去了解,想去问,因为三代以前所有人都是这么过来的。 清场之后,就剩下本家的人,外戚也很有自知之明的离开。 田萌萌此时一句话都不说,她默默地退到了一边。 时励听到何鸢这句话之后,心情平稳了下来。 时迁扶着他,何鸢道:“你站起来。” 时励颤颤巍巍站起来,他苍老年迈的声音好似枯骨:“我没想到,我还能活着见到你。” 何鸢心道:本来是见不到的。 如果没有时迁,她从来都没想过再回来。 时励轻轻的拍了拍时迁的手,示意他放开。 时迁比较听祖爷爷的话,他叫放开,他也没有反抗。 只是眼睛直勾勾的看着何鸢,何鸢也看了他一眼。 二人的眼神交流,时励没有注意到。 他还沉浸在回忆之中。 时书彦在半路听到这个消息,快马加鞭,连口水都没有喝,直奔现场。 秘书打电话给他事无巨细的转述了一遍,时书彦光是听到自己爷爷给何鸢下跪这事儿,脑门就全是冷汗了。 他位居高位,已经很多年没有感到如此惊悚了。 他的爷爷,给人下跪,下跪的对象……很可能是他的儿媳?? 这什么家庭大戏??又或者说……时迁这个兔崽子找了个什么人当女朋友! 时书彦险些咬碎一口牙,青筋暴起,他快步走到公馆。 这样的大人物来到公馆,势必会引起一阵混乱,时书彦虽然现在脑袋不太清醒,但是也知道自己不能从前门光明正大的进。 在保镖和秘书的引导下,时书彦从后门进入公馆。 一上楼,田萌萌先看见他,怯生生的喊了一句‘姑父’。 时书彦点点头,随即看到站在房间门口的时迁。 他气急了,上去就拍了一下时迁的脑袋。 时迁回头,诧异道:“爸?” 时书彦压低声音:“你还知道我是你爸!给我老实交代,你那个女朋友什么来头!” 时迁突然移开目光,闭口不言。 假设时迁解释,时书彦都替他想好了理由。 假设他不知道,时书彦也可以理解,毕竟时迁也可能是被蒙在鼓里的人。 可是时迁现在这个样子,心虚的偏过头,也没有给他解释,也不像是被蒙在鼓里的人,时书彦眉头一抽:“时迁!” 时迁道:“爸,我解释不清楚。” 时书彦揉了揉眉头,说道:“你太爷爷呢?” 时迁指了指房门紧闭的屋子。 “在里面。” 时书彦:“一个人?” 时迁摇头:“还有阿鸢。” 时书彦听出来了,这个阿鸢,就是时迁的女朋友。 他刚才问了一次,时迁什么都不肯说,这就代表他就算现再问第二次,也不能从时迁的嘴巴里撬出什么东西。 时书彦:“爷爷说什么了吗?” 时迁嘟囔:“让我们都不要进去。” 时书彦啧了一声。 父子俩在门口等了一会儿,门突然开了一条缝。 时书彦正要往里面走,时迁突然拉着他的手臂。 时书彦回头看了他一眼,时迁摸了摸鼻子:“太爷爷不知道我跟阿鸢的关系,爸,你别说。” 时书彦想到爷爷给何鸢下跪的事情,时迁在场肯定看到了,如果这时候道破时迁跟何鸢的关系,场面一定十分尴尬。 时迁看到自己老爹咳嗽一声,勉强答应:“嗯。” 他不会说,但是时励如果自己看出来,那就不关他的事情了。 时书彦不知道,时迁这么说,还有内幕。 不过这个内幕实在是太不可思议,他就算说出来,时书彦也不会相信。 门开了之后,时书彦走进门,她发现何鸢坐在正中间的椅子上,而时励坐在靠边的椅子。 正中间的椅子一向是给家里最德高望重的长辈坐,这个位置这么多年来都是时励坐着,今天却换了一个年轻的女人,甚至还不是他们时家的人。 时书彦刚进去,田心也爬上了楼梯。 时励这边事情发生的时候,她正在后院里面和自己的朋友聊天,现在匆匆忙忙赶过来,也就听了一个大概。 但是光听了一个大概,就把田心吓得不轻。 时妗跟她一同过来,到了这里也先问时迁。 时迁故技重施,什么都不肯说。 时妗道:“我进去看看。” 她走进门,与时书彦一样,看到坐在正中间的何鸢,吓了一跳。 作为家中长女,时妗知道这个位置的含义,所以震惊的程度不亚于她爸。 父女俩对视一眼。 “爷爷。”开口的是时书彦。 时励看着他,又看了看何鸢,站起身说道:“书彦,把我盒子里的相册拿过来。” 时书彦丈二摸不着头脑,面带疑惑的去取了相册。 这本相册外面做的很古朴,保存的很好,相册几乎没有落灰,明眼人一看就知道这个相册是被人精心照看的。 相册的右下角有些起毛边,时励一定经常翻阅它,时书彦拿过来时,惊觉这本相册是时励常看的那本——他虽然自己常看,却从来不让别人看过。 哪怕是最受宠的时迁也不曾知道这个相簿里面是什么。 而此时,时迁本人在外面站不住了。 从何鸢进去开始,他的脑子就止不住的幻想一些奇怪的东西。 应该不是从何鸢进去开始,还要往前推,是祖爷爷说‘他在等你’的这句话开始,时迁的脑子就是一团浆糊。 在这一团江湖里,他明确的知道了一个信息:‘他’是时勉,‘你’是何鸢。 ‘他在等你’意思就是:时勉在等何鸢。 时迁心里一凉,想道:什么意思?什么在等她? 他的脚不由自主的往屋子里走,正巧看到何鸢在翻相册。 时迁心中警铃大作,越过自己的父亲和姐姐,走到何鸢边上。 时励看着他,说道:“小迁,你是怎么认识阿鸢姐的?” 他的祖爷爷毫不避讳的称呼她为‘阿鸢姐’。 时励被巨大的重逢喜悦淹没之后,现在逐渐从情绪里面清醒。 他刚才下楼的时候就发现了,自己的重孙似乎跟何鸢认识。 ——现在时迁站在何鸢边上,何鸢的性格没有生出拒绝的意思,那显然二人就是认识的。 面对时励的质问,时迁答不上话。 何鸢刚才虽然说了‘我的时迁’,但其实时迁也没要到自己的名分。 他想来想去,还是只能说:朋友。 当然,还有更重要的原因。 他的太爷爷的哥哥似乎跟何鸢还有那么一段过去,时励的样子看起来不像是普普通通能打发的,时励先前的话也令时迁很在意,他摸了摸下巴,病恹恹的开口:“朋友,出任务的时候遇见的。” 何鸢抬起头,看了时迁一眼。 他在时励面前,倒是老实的很,低着头什么都没说。 时励点头:“这都是命,是天命。” 何鸢翻了一页相册,时迁眼睛瞥去,看到相册的内容。 时励一直把这本相册视若珍宝,他今天才得以窥见里面的内容。 时迁在何鸢翻看的时候,隐约的猜到一点。 如今看到这相册里的照片,终于证实了他心中的猜测。 不算太厚的相簿里,满满当当,全都是何鸢跟时勉合照。 时迁的醋意登时直冲脑门,好似有人在他心里踢翻了一缸子的醋,酸的他胃都难受了。 何鸢又抬头看了一眼,感到时迁的情绪有些不对劲。 她直截了当的问:“你怎么了?” 时迁气闷:“没怎么。” 何鸢淡淡道:“不要对我撒谎。” 时励看着二人,时迁不好直说自己吃醋,也不好当着祖爷爷的面跟何鸢撒娇,他气鼓鼓的。 何鸢把相簿放在腿上:“你心情不好?为什么?” 时迁摸了摸鼻子,心道:这难道不是一件显而易见的事吗? 谁会看到自己心上人跟别的男人合照心情会好啊!虽然这个人比他先认识何鸢,而且还是他的太爷爷的哥哥。 时励问道:“小迁,你身体不舒服吗?不舒服就回去休息。” 时迁没说话,何鸢先开口:“不用。” 她招手道:“过来,哪里不舒服。” 何鸢拉着他的手,像个长辈,嘘寒问暖。 时励一开始没有看出哪里不对,只是觉得诧异。 毕竟他从来没有看到过何鸢对谁这么亲昵过,还是说几十年过去之后,她的性格没有以前那么冷漠了? 结果下一秒,时励的猜测通通被推翻。 因为何鸢端着她那一张淡定的脸,缓缓开口:“时迁,你在吃醋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