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7、君子报仇十年不晚

    红油浇灌的剁椒鱼头，看得南曦只吞口水，好怀念一唆鱼脑，又辣又鲜的味道。

    指指朝天椒，出主意：“多放点。”

    主厨拿着大勺，一脸谄媚的笑，应道：“没问题，少夫人喜欢吃窜的味道，小的们晓得。”

    盯着半勺辣子撒入锅中，南曦竖起大拇指：“上道。”

    监工完一遍，又挪挪身子，去监工熬汤的副厨那边。

    南曦吸吸鼻头，奶白的鲫鱼汤飘出浓郁的香气。

    “今天吃全鱼宴啊？”

    “对的，少夫人。”

    熬汤副厨答完，冲南曦神秘地竖起食指立在嘴前，南曦默契地点点头。

    副厨掀开盖在案板旁边盘子上白布，露出三四块绿豆糕。向门口方向眺望下，确定无人跟随南曦过来，悄悄递给南曦。

    南曦捏起一块送入口中，对于中午没吃饭的她来说，简直人间美味。

    小口小口吃完一块，眼睛飘到角落有个大缸。走进一瞧，里面一只老鳖悠哉悠哉游着，头时不时露出水面，用小眼睛神气地与南曦对视。

    超越物种的双方，南曦虽占领有利地势，且满脸凶相，但老鳖一点不惧，直勾勾望着她，好似带着无尽的轻蔑。

    南曦当即联想起一人，发声恐吓：“再看把你吃掉，哼。”

    老鳖闻声不动，倒吓坏副厨，急忙过来解释道：“不可啊，少夫人，这个老鳖可是老太爷养得呢，活了快七十年了。可是老太爷的心头宝吉祥物呢，不可不敬啊。”

    让副厨一提醒，南曦隐约想起，以前在花园的锦鲤池里好像有这么一只大老鳖。

    尴尬的抽抽嘴角，纳闷问：“为什么给它放厨房里啊？”这摆明了想吃的态度啊。

    副厨隐晦地瞄眼南曦，欲言又止道：“因为夫人请人算过了，说老鳖属于有灵的半仙，放在此处等保家族人丁兴旺。”

    南曦对于老人的良苦用心，真是哭笑不得，深入一想发现可操作的点。老人们如此在意孩子问题，要让他们知道张亦辰浑水摸鱼的举动，他今晚必然难逃一劫了。

    想着嘴角勾起隐藏不住的雀跃弧度，折回汤锅边，捏起块绿豆糕，刚咬一口让人夺走。

    不满地回头望去，讨厌的面孔映入眼帘。他决然将夺走的半块绿豆糕连同盘子一起丢进垃圾桶，丝毫不顾虑她脸上已经腾起的恼意。

    “我记得我说过，不许给少夫人吃中午剩下的点心。”

    张亦辰的出现，让本是烟火气最浓的厨房气氛瞬间降到冰点。

    副厨吓得双腿发软，嘴唇直打颤：“小的错了。”

    南曦几口将嘴里东西完全咽下，抬起头想帮逗她开心的副厨出气。无奈咽得太快，糕点成小块的卡在喉咙，刚张嘴喉间又疼又痒的难受让她狂咳不止。

    “水！”张亦辰轻拍着南曦后背，南曦边咳边打着他的手。

    副厨吓得满头大汗，手忙脚乱地倒上水，双手递上。张亦辰接过先行浅抿口，眉头紧锁地倾斜玻璃杯吹吹，扶着南曦喝口，再吹吹再让南曦喝口。

    副厨忧心忡忡地望着南曦，心里不住祈祷，老天保佑少夫人一定要没事啊。万一要有个三长两短，他一准得让开除啊，而且以少主的冷厉手段，他很难找到好的下家，继续在厨师行业混下去。

    南曦稍稍缓过劲来，眼角余光扫到副厨快吓破胆的样子，冲他眨下眼睛，让他放心。

    单手拉上张亦辰，走出厨房。来到影音室，僻静的环境与它本身该有喧闹严重不符。

    南曦打开投影仪，选择综艺频道，充当背景音乐，为了掩盖可能吵起来的声音。

    燃起的怒气在望向张亦辰的一刻，南曦哑然了。并非张亦辰具有让她气消的超能力，只不过鸡零狗碎的破事太多了，让她不知该从哪挑头发火。

    两人对视了几秒，身后传来呼唤：“少主少夫人，老爷让我过来通知您们开饭了。”

    “夫人要先吃后吵，还是先吵后吃？”

    张亦辰嘴角倾斜，眼底轻蔑，张狂的神色与缸里的吉祥物老鳖一模一样。

    南曦不屑地‘哼’，暗自低斥句：“你高看自己了，我才懒得和你吵。”等着吧，有的是人收拾你。

    为了王八挨饿不值，嗯不值。

    南曦照旧坐在张奶奶身边，期待地望着桌上道道喜欢的菜。

    开始她没觉得有问题，可等菜上齐，她发现猫腻了。爱吃的菜全在桌子另一面，她和张奶奶面前只有清淡口味的菜，最要命的是今天没放转盘！

    抬头望向在席众人，张母面有难为地避开她满载酸楚的目光。

    南母倒直接承下她戏十足的眼神，训道：“你今天又不能吃辛辣刺激的东西，陪着奶奶口味吃吧。”

    南曦扫眼面前除了青菜还是青菜的菜品，有点吃空气吃饱了。

    在张奶奶动筷子给她夹来一根绿油油的蒜蓉油麦菜后，爸爸和两位妈妈陆续拿起筷子，夹向好吃的川系菜色。

    南曦吃完几根味如嚼蜡的青菜，佣人见她胃口不佳，主动轻声询问：“少夫人，您想吃什么菜呢？我帮您夹。”

    南曦默默摇头，她想吃的东西别人夹不来啊。

    “看来厨师做得菜不符合小曦儿胃口呢。”张奶奶随口感叹道。

    却让别有用心的人接了话：“嗯，明天我换了他们。”

    宠惯孙子和孙媳的老人，笑着‘嗯’声：“我看行，吃了几年不变的口味了，只有过年请和平饭店的人来做做改善口味。该换换了，和平饭店的小孙前些日子和我说，想找个新的主顾点呢，可以联系联系他，刚好曦儿爱吃他做的松子鱼。”

    “好的，奶奶。”张亦辰一口答应。

    其他三位老人相继诧异抬头，看向祖孙二人，但老的惹不起，小的吧早掌了权，轻易没必要当众搞得不愉快。

    一套组合拳打下来，竟让两位妈妈一时无言反驳，虽然他们对现有厨师的满意程度颇高。

    张父将筷子放回筷枕上，望着张奶奶，说道：“妈，几位主厨在家里服侍多年，早过了该退休的年龄。正因为您爱吃他们做得菜，他们才几次推迟退休时间。您想请小孙过来，咱家可以添一个厨师，没必要给其他人全开了。”

    张母一个劲给老公抛媚眼，太男人了。

    “对啊，奶奶，我觉得鲫鱼汤很好喝啊。”南曦知道张亦辰在借题发挥，狠狠瞥眼小心眼的男人。

    拿起公勺舀出一碗鲫鱼汤端回自己对应位置的桌面，捏起瓢羹细细品着，满脸的陶醉唤起两位妈妈的好奇。

    这汤熬得确实讲究，但和之前的口味一致啊，怎么让南曦喝出一种国宴清鸡汤的错觉。

    “好，咱们小曦儿喜欢就好。”

    张奶奶看眼自己的青花瓷汤碗，冲身边伺候的佣人点下头，佣人躬身小心舀出一碗来，平稳放在老人两手之间。

    张奶奶喝过一口汤，露出与两位妈妈相同的疑惑。

    张父发表完看法，让扫兴的话题弄得没了胃口，先行离席。

    见只剩‘亲近’的长辈们了，南曦眼底闪过一丝窃喜，代表她可以告状了！

    “既然小曦儿爱喝汤，”张奶奶给身后佣人安排道：“再给少夫人盛一碗。”

    “是。”

    正在偷乐的南曦回过神发现面前多出的汤，喜悦之情一下降低不少。又不好抚了老人的好意，愁眉苦脸地强撑着喝完。

    耳边传来张奶奶欣慰的话：“小曦儿身体太弱了，我听后厨说鲫鱼高汤富含优质的蛋白质，多喝能滋养身体。”

    南曦大喜，一听话头要往孩子上扯了，总算没白一碗碗的喝汤啊。

    积极地点点头，乖巧应声：“嗯，味道也很棒呢。”

    “爱喝以后让副厨跟着你们过去熬，身体好点方便备孕，不然你这小身板不够让孩子折腾的。到时折腾的狠了，我们看着也难心啊。”

    南母时刻出色做到女儿身后的神补刀，也深知女儿骨子里的脾气，已经做好了承接她不爽情绪的反驳，没料到南曦乖乖应句：“好啊。”

    紧接着又从张亦辰嘴里冒出句让人出乎意料的话：“不好。”

    两位妈妈面面相觑，什么情况？今天两个孩子交换意识了？

    南母当即想到最大的可能性，南曦提前和张亦辰商量好了，由他来唱白脸。

    心疼地盯着女婿，替他说话道：“这事我做主了，今晚就让他随你们回去。”

    听着亲生母亲胳膊肘外拐的话，就差直接说，张亦辰如果被威胁了就眨眨眼。

    南曦一点不气，原本打算迎合到底，又怕让南母觉得有问题，乖乖闭嘴。偷瞄张亦辰，坐收王八倨傲脸上的冷意加深。

    期间主厨端上来新一盘鱼头，南曦不用想都知道肯定是张亦辰故意安排气她的。

    捏捏小拳头，换上酸楚地神色，娇声说道：“其实，我也希望能早点，”怀上孩子四字让身边男人夹来的鱼头压制住。

    “吃吧，我让后厨换掉了朝天椒，改用广西皱皮椒，刺激性小可以适当吃些。”

    南曦闻着诱人的味道，望着自己碟中的鱼头呆了几秒，在心底大骂张亦辰，手段卑劣。

    “吃饱了？想聊天吗？”耳边又传来虚伪的关心！

    “那我吃吧，你陪奶奶聊会。”

    南曦痛苦地闭闭眼，在告状面子与享受美食之间天人交战了几秒。

    坚强按住张亦辰要抬筷子的手，露出近乎要吃人的笑容：“还没吃饱呢，谢谢亦辰哥哥。”算了，君子报仇十年不晚，让小人再得意几天吧！刚好能以此要挟他，让他好好帮忙隐瞒她回剧组的事情呢！

    “乖，吃吧。”

    让人想剁掉的破手又在rua她的头发，好烦！

    两位妈妈欣赏着他们‘甜蜜万分’的互动，不住低声讨论，感叹应该早点逼着他们同居才是。

    深夜回到佘山花园，南曦抱着充电暖宝宝躺在床上，早早将身子侧向床边方向。

    迷糊着快睡着仍未见张亦辰，估计在书房忙呢。庆幸地将暖宝宝放在肚子上，肚子暖和了，脚冰凉的要命，顾得了头顾不住尾。早知道该准备两个，又很困懒得动。

    凑合着抗冻进入梦乡，在梦里有个特别好的大善人帮她暖脚。

    早上起来，身边依旧没见张亦辰的身影，但手放在床上空出的位置，有余热未散。

    收拾好坐上车，前往赴第二轮纠结之约。

    黄怡翻着行程表，说：“曦曦，咱们只能在《飞霜流光剑》剧组呆一周左右了，月底需要回来参加芭莎时尚晚宴。”

    南曦淡淡‘嗯’声，希望能顺利谈妥赵煜吧，剩下再折腾的时间。

    芭莎在国内的地位相当于国外的米兰时装秀，她必须参加。do家早在春节刚过，便和她敲定好了出席所穿的礼服。至于首饰，公司吊着两家在竞争名额，看谁最后的红利给得诱人。

    “对了，咱们给阿三确定好十一点吗？”黄怡担心赵煜拖时间，他一拖，阿三那边还限定时间，间接会导致掐头去尾不剩多少了。

    南曦思忖下，扭身问坐在旁边的人：“昨天他说可以免费试问半小时对吧？”

    黄怡愤愤应道：“对啊，扣死了。咱们这种不专业的人，能问出什么水花呀，准让他牵着鼻子忽悠入套。早知道应该让周大叔飞回来，起码他能拿捏住一些点。”

    “咱们不专业，但现成有专业人啊！”杏目眼底溢满狡黠之色。

    黄怡听得糊涂：“谁啊？”

    “他没说必须咱们问吧？”南曦再次确定。

    黄怡听得愈发迷糊，摇头骂道：“他是没说这点，但是你应该有看到啊，人家的收费标准列的特别详细，根本钻不了空子的。”

    “那可不一定。”南曦勾住黄怡肩头，在她耳边轻声安排道。

    听完南曦大胆的安排，黄怡目瞪口呆地盯着南曦半晌，不确定地问：“曦曦，真的要如此吗？”总觉得好冒险，好忽悠人啊。

    赵煜又不是傻子，不可能看不出破绽的啊。要是让赵煜发现被愚弄戏耍了，那等于南曦之前白忍辱负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