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一章 三英战山鬼(中)
“嗤嗤...” 铁笼之中的瘦弱汉子发出低沉的怪叫,周围的喽啰们,全都躲的远远的看着,谁也不敢靠近。 整个笼子五米范围之内,气温像是突然下降一般,让人不寒而栗。 陈大猛咽了咽口水,看着那铁笼里的瘦弱汉子,悄声道:“大哥,大老王先生是说,这山鬼乃是什么大规模杀伤武器,轻易不得使用,咱们,咱们这样做,是不是有些不讲江湖道义。” 老大白了他一眼,道:“刚刚挨打的不是你?” 陈大猛脸色微红,老大又道:“再说,大老王也说了,这山鬼咱们只能用一次,非得是危急存亡之时,方才能够动用。如今咱们若是输了,如何进巴陵城?若是进不了巴陵城,咱们又如何去济州?去不了济州,如何与天下英雄共商大计?” 老大这一番连珠炮,问的陈大猛是连连点头,最后道:“大哥说的没错是,此时正是咱们最关键的时刻。” “对嘛,再者来说,这山鬼到底怎么样还两说,这些子以来,咱们自己都不舍得吃,舍不得喝,有好好酒全都给了他,所谓用兵千,用兵一时,这正是用他的时候,若不然,咱们岂不是白拿大老王三百贯钱?” 老大站起来,踱步走到了铁笼前,脸色十分的严肃。 那铁笼里的汉子感觉到了老大的靠近,微微抬头,一双毫无感的眼睛从蓬乱的头发空隙之中露出。 被称作山鬼的汉子微微晃了晃脖子,手指粗细的铁链叮当乱响。 大老王给自己说的话在耳边回响。 “这山鬼乃是大凶之物,非人非鬼,当初为了制服他,死了无数人,如今给了你,那便是你的缘分,记住,平里要把他当祖宗供着,但不管发生什么事,都不准打开他的笼子。除非,你要让他做什么事,而且还得等他不闹的时候。” 当初之所以要答应大老王照看山鬼,就是冲着那三百贯的面子上。 打第一眼见到山鬼的时候,隔着老远,老大就差点尿了裤子,吓的两腿颤颤,若非是大老王扶着他,他非得倒在地上不可。 即便伺候了山鬼一个多月,每里也是自己亲自给他送饭,可一靠近笼子,老大的心依旧扑通扑通的乱跳。 “山鬼爷爷。” 老大走到了近前,噗通跪倒在地,十分虔诚的冲着铁笼之中的山鬼磕了一个头,口中道:“山鬼爷爷,今里我厉兴南有一事相求,还望山鬼爷爷看在小人这些子以来尽心侍候的份上,答应小人。” 那铁笼之中的山鬼没有任何的反应。 山鬼的表现,在厉兴南的预料之中。 这位祖宗平里只有两种状态。 要么像是一头发疯的野狗,冲着天空大喊大叫。 要么像是一个死人一般,一动不动得到坐着发呆。 经过厉兴南的观察,当山鬼爷爷进入疯狗状态的时候,那是真的疯了,谁说话也听不进去。 可他若是一动不动,冷眼看着你,说明他能听到,也能听懂你说的话。 若是心极好,他还会主动说那么一两个字。 一个月来,每里给山鬼端茶倒水的厉兴南就只听过从山鬼嘴里蹦出三个字。 分别是“好吃”和“鸡”。 由此,厉兴南也知道了他的饮食好,那便是喜欢吃鸡。 自打知道山鬼爷爷喜欢吃鸡,厉兴南就发动手下人去想办法弄鸡来。 多次尝试之后厉兴南对山鬼的饮食习惯的了解,更近一层。 这祖宗喜欢吃白水煮,只加点盐的鸡。 知道这些之后,厉兴南心里对他的畏惧弱了三分。 甚至于还生出怜悯之心。 毕竟换做是他,被铁链子五花大绑,困在笼子里,动弹不得,他厉兴南早就绝对是受不了的。 眼见得山鬼没有任何的反应,他又磕了一个头,恭敬道:“山鬼爷爷,你可怜可怜我们这帮人吧,若是您老人家帮我们赢了对面,还愿意跟小人走,等到了济州,小人一定让你顿顿吃鸡,吃到一说话就打鸣。” 他嘴里碎碎念着,山鬼依旧是一动也不动,冷眼看着跪在地上的厉兴南。 站在远处的甘宁见了,心生纳闷。 虽然当山鬼出现的第一时间,他就察觉到了危险。 可这一会的功夫过去了,对面却没有任何的动静。 着实是有些反常,这让甘宁心中的疑惑大过了警惕。 城楼上的殷诚和吕布,对对面的况也有些困惑。 尤其是吕布,两世为人,他都是站在这个世界武力巅峰的存在。 前世也好,今世也罢,他还从来没有感觉到怕过。 可刚刚对面推出那辆车的时候,虽然相距甚远,但吕布依旧察觉到了强烈而又冷,让人感觉十分不舒服的杀机。 站在他后的文渊也是如此。 二人神严肃,并没有因为那杀机的消失而掉以轻心。 “对面好像,有些古怪。” 吕布的眼神很好,厉兴南等人虽然距离他比较远,但吕布依旧看到了那车上有个铁笼,笼子里隐约有一个瘦弱的人影。 难不成这股杀气来自那辆车? 吕布心中百般思索,可却不敢肯定。 文渊则不由自主的攥紧了手中的白龙云滚枪,看着远方道:“甘将军应该也感觉到了。” 相对于文渊和吕布,殷诚这种顶级高手对于危险预估的能力就差了很多。 他并没有感觉到有什么不妥,反而看着跪在地上的厉兴南有些好奇。 “确实有些古怪,不是说好的单挑么,怎么败了这几场,对面就没动静了,而且他们跪在地上做什么呢?” 殷诚的问题,文渊和吕布都回答不了。 文渊道:“二哥,只怕甘将军会有危险。” “危险?” 殷诚一愣。 对面不过是一群乌合之众,刚刚甘宁打他们都不用出第二招。 这般战斗力,如何能够让甘宁有危险? 城楼的人正猜测着,对面的老大已经又求了三次。 可铁笼内的汉子依旧没有任何的反应。 直到厉兴南开始求第五次,话音一落,只听铁笼中的汉子道:“鸡!” 声音嘶哑而沉闷,像是两块砂纸在互相摩挲。 让人听了,浑上下的鸡皮疙瘩全都起来了。 “好,好,好,没问题!” 一听山鬼要鸡吃,厉兴南十分的高兴,连忙吩咐人将准备好的清蒸鸡递过来。 这清蒸鸡乃是用荷叶包裹,厉兴南一接过来,香味就飘散出来。 引得周围害怕的喽啰们不由的嗅了嗅鼻子。 更有不要命的,甚至顺着香味向前走了两步。 厉兴南将荷叶包裹的鸡恭恭敬敬的递进了铁笼之中。 铁笼中的山鬼,从褴褛的衣衫中伸出一只纤细却十分结实的胳膊来。 山鬼一把抓住了荷叶鸡就往嘴边送。 连荷叶也不去掉,直接张嘴就咬。 咔嚓咔嚓咔嚓,三口,一只肥硕的荷叶鸡就被他连骨头带吞到了肚子里。 厉兴南趁打铁道:“山鬼爷爷,还请你给小人一条生路。” 说着郑重的磕了个头。 只听得铁链哗啦哗啦,山鬼缓缓的站了起来。 抬起头来,一双眼睛死死的盯着远处的甘宁,像是看一具尸体。 又来了! 城楼上的文渊和吕布神经随之一紧,二人的脸色马上紧张起来。 这一次,连殷诚也察觉到了不对劲,笑容慢慢消失。 厉兴南见山鬼同意了他的请求,喜不胜收。 大老王曾经告诉他这山鬼的厉害。 他一旦出手,对面那人绝对不是对手。 只可惜这种秘密武器只能用一次。 一旦放他出来,再想把他关起来,基本上就不可能了。 哗啦,山鬼撩起铁链子,抱在了怀里。 “开门...” 低沉的声音响起,像是从十八层地狱最深处传来。 厉兴南不敢有丝毫的大意,赶紧拿出钥匙上前将锁头打开。 一边开锁,一边伸手示意周围人后退。 喽啰们虽然不知道这人究竟有多么厉害。 但大家都不是傻子,一旦这山鬼挣脱了铁链,又没有了笼子,凶兴大发,只怕周围这些人根本就不够他杀的。 虽然所有人都没见过山鬼杀人。 不过算命的大老王却给他们描绘了十分血腥和恐怖的场面,让没见过世面的喽啰们个个都记在心中。 谁也不敢拿自己的生命开玩笑。 甘宁等的有些不耐烦,见对面磨磨蹭蹭就是不怕人出战,高声道:“如何,若是败了,承认便是,无须再派人前来做无用功。” 话音一落,只见山鬼抱着铁链从打开的笼子门走了出来。 周围人快速后退,唯恐躲避不及,让这一直活在传闻中的山鬼伤及命。 山鬼走出铁笼,佝偻着腰,手里抱着那堆铁链,微微抬头,看着跪在自己边,对自己感恩戴德的厉兴南,忽而露出一张笑脸来。 只是因为山鬼的头发太长,这笑脸厉兴南从来都没有看全过。 但就是被山鬼犀利的眼神这么一扫,厉兴南上的鸡皮疙瘩就出来了。 山鬼跳下了车子,四处打量了众人,丝毫没有把他们放在眼里。 那边甘宁也意识到了不对劲,变得全神贯注起来,生怕有什么差错。 自己丢人事小,妨碍了太子下的计划那便是大罪过了。 就在甘宁刚刚做好准备,只见对面缓缓的出现了一个人影。 紧接着人影后面跟着一辆绑着铁笼子的车。 那人影手里不知抱的什么东西,一步一步,缓缓的向着自己走来。 他后的车子随着他的节奏,不急不缓。 而随着距离越来越近,来者的速度也越来越快。 山鬼后的车子像是一根羽毛一般,丝毫没有影响他的速度。 眼瞅着,呼吸之间,山鬼一手拎着链接囚车的锁链,另外一只手这一动不动。 “危险!” 待山鬼跑到了甘宁面前,不等甘宁反应过来,只见山鬼攥紧了铁链,用力一拉,紧接着的囚车腾空而起。 甘宁见过各种各样的攻击方式,可还从未这等从天而降的破板车的况。 一时之间,反倒是有些呆愣。 急忙错躲避。 一边躲避一面往后退,险些被这囚车砸到。 囚车重重落在地上,顿时摔了个粉碎。 甘宁站在一旁,心中惊呼:“此人居然有这般神力!” 不等他惊呼完,山鬼又拎起来残破的破车,用剩下的半个车子向着甘宁咋来。 这一次的速度更快,力道更准,力量更重。 比之刚刚像是换了一个人般。 甘宁不敢托大,使出浑的力气,侧躲避。 “轰!” 一声巨响,那囚车摔了个粉碎,地上被砸出一个坑来。 甘宁见了,冷汗连连,心中感慨道:“我若是被砸中,只怕断无生还的可能。” 他趁机看了山鬼一眼,心道:“此人是谁,居然有如此手。” 甘宁心思电转,山鬼的动作变的更快。 好像刚刚这两次攻击只不过是运动而已。 一有这个念头,甘宁的头皮就阵阵发麻。 若当真只是运动,自己都有些招架不了。 等他彻底的适应过来,岂不是连我的命都保不住了? 他有心想这些,可山鬼却不给他任何的机会。 双手用力一撕,上的锁链一分为二,像是撕破一张纸般轻松。 甘宁看的心惊跳。 那可是实打实的铁锁链,这天下居然有人有如此巨大的力量。 这已经超出普通人的认知,即便是甘宁。 也被这暴雨梨花针般密集的攻击吓了一跳。 山鬼忽而冲着天怒吼一声,将上的锁链全都抛在地上,而后看着满脸惊讶和戒备的甘宁,嘶吼着冲了上来。 甘宁久经沙场,经历过各种各样的敌人。 可山鬼这般恐怖的,还是头一遭遇到,因此也没有什么经验,只能靠着本能躲闪。 只可惜,他的本能终究是赶不上山鬼越来越快的速度。 山鬼的速度好像没有上限一般,越来越快,快来越快。 甘宁好几次都差点被他那钢爪一般的手指抓住。 甘宁知道,自己若当真被他抓住,哪怕是随便那么一下,便是非死即伤的下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