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2章 正面刚
从行为心理学上角度，人类做任何事情都需要有动机。 一个十几岁的孩子投身科技领域能有什么动机？ 就凭系统安排的父母的职业以及孤僻避世的性格，他们给周默的教育中绝不可能包括投身科技报效国家的内容。 所以，周默的故事就变得非常简单。 孤独的少年需要玩伴，所以就有了阿黄这条机械狗。 为了让阿黄超长续航，所以就有了超级电池。 为了让阿黄更像条狗，所以就有了语音智能识别、自然文字智能识别、图像智能识别、智能动态平衡控制、高精电子减速器、多关节只能控制器、次声波伺服电机等等黑科技。 至于这些技术应用范围扩散以及影响，都不是我的本意。 我从小就是个富有好奇心、学习能力与动手能力超强、选择了就放弃的普通人。 不管你们信不信，反正我就是这么说，不容置疑！ 至于证据…… 我小时候写出的《小王子》就是证据！ 访谈继续，或许是阿黄的出现提高了朱丹的心理承受阈值，她此后终于表现出了国家台一姐的风范，既能自然而然的引导话题变化，又能敏锐地接住周默抛出的钩子。 两人一唱一和很顺利的把访谈推倒了尾声。 录制最后，朱丹目光炯炯地看着周默。 经过了两个多小时的对话，她已经不再把周默当做未成年的孩子，而是她职业生涯中遇到的最头疼又最有趣的采访对象。 希望他能收好尾吧！ “周默同学，你最大的愿望是什么？” 朱丹问出了最后一个问题，看望周默的眼神中已经流露出祈求的神色。 弟弟啊，别忘了今天访谈的主旨！ 周默注意到这一点，不过他不想按照朱丹的意愿回答这个问题。 如果是前世，他肯定会毫不犹豫地用最真挚的语言向献上爱、赞美以及忠诚而且毫无心理障碍，就像儿子向妈妈示爱一样。 然而这里是元始星，光伟正的人设能带来很多好处，但又何尝不是一种束缚。 对了，我还是个孩子…… 周默双手合十抵在下巴上面，眼神渐渐地黯淡下来，整个人的气场变得十分无助。 朱丹看到周默的这个表情后心中一紧，这种表情绝不是她想要的。 “我最大的愿望是能像普通人一样出门逛街、看电影、能像普通学生一样待在校园里面，没有人一直围着我要签名、要合影，更不会有一大堆人堵住我没完没了的拍照、录视频或者直播。” 周默的声音有些低沉，显得非常沮丧与无助。 周·影帝·默的演技爆棚，将一个渴望自由自在生活而不可得的大男孩的委屈、不解表现的淋漓尽致也触动了朱丹丹，使她恨不能把受委屈的弟弟揽在怀里，抚平他受伤的心灵。 至于新时代青年爱国为国奋斗的主题…… 去tmd新时代青年的光辉形象，这一段我一定要播出去，让那些人好好看看，你们把弟弟欺负成什么样了…… 对了，把周默前面一段话剪辑到这句话之前，再要加上粉丝围堵音乐学院的镜头！ 按照流程，朱丹这个时候应该点评几句，然后才结束录制。 但这一次朱丹决定放弃点评。 就用周默这个无法实现的心愿作为节目收尾，把思考留给观众，留给社会。 因为周默的访谈要在明晚播出，朱丹录制结束就匆匆离开，周默午餐后本想继续今天的课程，但秦羽打来的一个电话令他不得不改变主意。 “把我拉到视频会议中，我有话说！” 周默听完秦羽的汇报后直说了一句话，就挂断电话进了书房。 星海科技集团掌握星源500电池技术杀入电池行业，看似一个满级大佬手握神器闯进新手村可以大杀四方，可实际上商战不是数字对冲的游戏，而是一场全方位战争。 任何一个产品，都要打通上游资源、生产设备、制造材料、运输、应用场景、销售渠道等环节，任何一个环节出现问题都会导致产品出现问题。轻则成本大幅上升，重则断供或无法打开销售市场。 星源500可以凭借强悍续航性能成为诸多应用方疯狂追逐的白富美，可上游资源方却不想做舔狗，非但不做舔狗，他们还想把白富美纳入私房。 石墨烯、高纯度硫晶、纳米纤维素、锂，这四种材料是星源500正负极主材料，而能够符合星源500采购标准的材料供应商只有四家。 如今这四家联合起来要求星海科技成立独立电池股份公司，而他们每家出资获取电池公司的15%股份，合在一起就是60%。 家里有矿又玩精加工的神豪玩家一旦抱起了团，秦韵科技也只能避其锋芒做起了和事老，这一场多方会议已经持续了很久，参会各方甚至还没吃午饭。 僵持，谁先让步谁就会落入下风。 秦羽在电话中表达出寻求政府支持的想法，但周默不同意。 商业归商业，星海科技不能事事依靠政府，否则就会进入某个循环。 死了张屠夫，不吃混毛猪。 不就是精加工技术嘛，我也有啊！ 书房内的大屏幕亮起，几声拨号音后屏幕一闪，周默俊美无双的面孔出现在会议主画面上。 秦羽的声音响起，“各位，这位是星海科技集团董事长，也是星源500的发明人周默先生，周董事长有几句话要讲。” 借着秦羽发言的时间，周默的目光一一扫过屏幕上的每个小窗口。 右侧第一个窗口是秦鲲鹏，他面色凝重，应该是他对周默亲自出面的结果并不看好。 秦鲲鹏下面是一个带着金丝眼镜的中年人，他此时的表情显得非常不屑，一副心有成竹吃定星海科技的模样。 这一位应该是上游联盟的牵头人，南都州云海市云浮矿业集团的董事长孙建才。 云海市号称龙汉硫都，其硫铁矿是世界第二，龙汉第一大的硫铁矿床，矿石储量大、品位高，硫含量高，是最优质的硫化工原料。 云浮矿业集团则是云海市最大的矿业集团，也是云海市矿业的领头羊，在龙汉硫化工行业的地位极高，甚至可以用一呼百应来形容云浮矿业的地位。 孙建才下面是一位中年美妇，北都绿源集团董事长陈晓梅，绿园集团是全球最大的造纸集团，几乎垄断了龙汉植物纤维回收市场。 视频中的陈晓梅一脸无所谓的模样，即使周默的高颜值也没能让她的表情出现变化，很平静。 陈晓梅下方是一位三十来岁的青年，他整个人显得很斯文，更像一名科技工作者而非企业老板。但他的父亲赵文汉是龙汉科学院院士，在国内石墨烯领域堪称泰山北斗，地位相当于司南之于纳米材料，朱广亚之于量子计算机。 因为有父亲的帮助，赵书云大学毕业后创办的墨晶科技用了不到五年就成为国内最大的石墨烯供应商。 赵书云下方的人令周默非常意外，因为屏幕中有两个人，其中一位还很熟悉，是护理学院的学姐慕希儿。 或许是感应到周默的视线，慕希儿很得意地冲着摄像头眨了眨眼，然后被她身边的中年人轻轻拍了一巴掌，随后那中年人非常友善的对着镜头笑了一下。 慕中原，雅致集团董事长，雅致集团是龙汉最大的锂金属供应商，旗下锂矿储量为龙汉国锂矿总量的49%，锂金属市场占有率高达62%，是一条矿业大鳄。 几乎在瞬间，周默便将打击对象瞄准了孙建才与赵书云两人。 陈晓梅的主业是造纸，掌握植物纤维渠道是为了满足旗下工厂的纸浆供应，掌握高纯度纳米纤维素制造工厂也是为了满足旗下高档纸业的需求。 能否成为星海科技的供应商并不会影响她的主业，周默觉得她不过是跟着其他人起哄，属于有便宜干嘛不要的心态。 慕中原最难搞，能占据龙汉一半锂矿资源的主儿绝非普通人，背景、人脉、手腕这三样东西不管是缺一样还是有一样偏弱，都不会有雅致集团的今天。 所以，虽然他是震旦大学的校友，虽然他身边有慕希儿，虽然第一时间表达出了善意，但周默依然把他当做了这四人中最不好对付、企图心最大的人。 说来话长，实际上也就是秦羽短短几句话的时间，周默已经掌握到了所需的一切。 秦羽话音刚落，周默便对着摄像头招了招手，权当打了个招呼。 “各位！”周默开口后坐直了身体，目光瞬间变得冰冷。 “我今天打破常规参加商务会议，目的是亲自向在场的合作伙伴重申星海科技集团的立场。 星海科技愿意与合作伙伴实现双赢，但核心产业只会有合作伙伴绝不会有合伙人，也就是说动力电池产业拒绝任何形式的融投资。” 说完这句话，周默顿了一下，目光如电扫过屏幕，把视频会议各方的表情看在眼里。 秦鲲鹏是一副果不其然的申请，他作为第一个与星海科技接触的人，对这一条的感触最深刻。 陈晓梅的表现变化最大，她不再是无所谓的表情而是猛地抬起头看向镜头，眼神中带出了探索、好奇的神色。 慕中原先是抬头看了眼镜头，随后拿手捂住嘴巴对慕希儿说了几句话，惹得慕希儿嘟起嘴巴，双手抱着慕中原的胳膊撒起了娇。 这一幕落在周默眼中令他心中一沉。 这人果然有企图，他想当我的老丈人，人财兼得…… 赵书云是冷笑一声，孙建才却显得非常激动。 “周董，我老孙是个粗人，说话很直不会拐弯抹角，要是说错了你别介意啊！ 你玩音乐搞技术很厉害，我老孙很佩服。但你还小还不懂生意上的事情，做生意就讲究一个抱团。有句话怎么说来着……” 孙建才停下来想了下猛地拍了下桌子，大声道，“对，财散人心聚。你自己吃肉却让我们啃骨头，天底下哪有这样做生意的，我老孙不干！” 周默冷笑一声，“我懂孙董的意思了。如果不能接受那就请孙董退出会议吧，总之我不会让步。” 孙建才呵呵冷笑几声，“云海矿业硫加工技术在全世界都是数一数二的，周董不要云海的产品，难道想从国外进口？” “国内不仅仅只有云海矿业一家硫矿供应商，就算国内没有，星源500的利润空间也能承受国外进口硫矿的成本。孙董就不用替我担心了。” 周默对镜头摆了摆手，“谢谢提醒，再见！” 秦鲲鹏等人绝对没想到周默会这么强势，一言不合就要把孙建才踢出会议。 不过周默说的也对，星海科技的星源500电池属于卖方市场不愁卖，而且大批量采购硫成品的成本并不会高太多，完全在市场承受范围内。 刚，正面刚，而且周默有底气刚到底！ 孙建才也没想到周默做事风格会如此粗暴简单，不对，就跟小朋友过家家一样，两句话对不上就翻脸。 真不跟星海科技玩了吗？ 孙建才不傻，他之所以牵头弄出个材料联盟，就是因为太看好星源500的市场前景。 科技是第一生产力，只要星源500的产量能跟上市场需求，只要星海科技能扶植几家傀儡绕开反垄断审查，未来的动力电池市场就是下星海系的天下。 如果彻底交恶了星海科技集团，到时候人家会反手把云海矿业从电池行业赶出去。 所以，孙建才拿出唾面自干的精神，嘿嘿几声后闭上了嘴巴。 我不走…… 周默没有继续怼孙建才，他心念一转，让辅助系统打开了微聊系统。 “震旦大学校友会”微聊群，如绝大多数群一样，大部分人潜水，一小部分活跃分子日常水群。 鸡汤、段子、嘚瑟、捧哏刷屏时，一段文字和一个群名片突然出现，令一切暂停。 致远2019·周默：各位学长学姐，星海科技寻找石墨烯、硫晶/粉、纳米纤维素、锂四种高纯度材料供应商，星海科技负责提供整套勘探开采、加工提纯技术，请有资源的学长学姐点击群名片入群，口令为“xiaoyou2019！”。 屏幕中，慕中原低头看向桌面上的手机，虽然看不到他的表情变化，但他低头后再次低头靠近手机屏幕的动作却被高清摄像头清晰的投放到视频中。 这时，周默开口问其余三位。 “慕董，您继续坚持入股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