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相遇
莱芜镇上，两道人影穿梭在来来往往的人群中。 因是本月集会，街道大多被小摊位占去不少，加之人流较平时多了不少，所以显得格外拥挤。 “仪曦！慢点，等等我。”看着如蝴蝶般穿梭在人群空隙间的少女。弥生心中无奈同时，暗自认同书上说的。 “当心别撞到人！” 逛街，果然是女孩子的天赋能力啊。即便他以凝气修为，竟然也跟不上女孩，着实恐怖。 “呵呵！弥生哥哥，你好慢啊！”姜仪曦笑着站定，急急地冲着弥生挥手，示意他快些过来。 暗自开心。弥生快行几步，追上姜仪曦。陪着她继续逛了起来。 他倒也不是真的追不上姜仪曦，而是喜欢两人这样追逐玩闹的欢乐，这是一种他在秘药谷中从未有过的感受。 自苏醒后，已经过了数天时间。弥生也曾独自前往林州城一趟，以凝气修为，来回六十里路程半柱香的时间便能走一趟。 但是，即便再快又能如何？他一没钱，二不识人。数次前往林州城，也不过知道了四周更多城市。 要知道，东洲浩瀚，何其广大。漫无目的的一处一处找寻，只怕耗尽余生，也难有一丝讯息。 唯一方法，便是前往东洲核心，那里汇聚了整个东洲的能量，查起事来绝对事半功倍。 不过，幸运的是，数次前往总算让弥生有了一丝希望。因数次进城算是有些熟识的守卫告诉他。 五日后会有一支前往百丹城的商队经过林州城，或许可以碰碰运气，做商队护卫，跟随前往百丹城。 也正是因为如此，弥生才有时间陪着姜仪曦在莱芜镇玩闹。 才稍一愣神的功夫，姜仪曦便又已经从弥生身边跑的没影。弥生回神，不禁莞尔，还不待再寻找姜仪曦的身影，便听见前方传来姜仪曦的声音。 “弥生哥哥这边！” 三步并作两步，弥生运气身法，如一团风流，浑不受阻。穿过密集人群来到姜仪曦身边，才发现原来是一个小饰品的摊位吸引姜仪曦驻足。 停步看去，摊位虽小，但饰品却都精致漂亮，看得出制作很用心。 说起来，弥生和姜仪曦年龄相仿，两人性格又异常相合，虽只是数日时间，却以关系异常亲密。 如今看着姜仪曦如此喜欢这些精美的小饰品，弥生便想为她买下几个。但遍寻全身，除却从小一直佩戴的玉佩，浑身上下便再无一值钱之物。 当初在秘药谷时，吃穿用度都由风止殇为他一手cao办，弥生从未接触过外面的世界。虽然知道金钱贵重，但却不曾真正接触过。 秘药谷中倒确实藏有风止殇的一些财物，但弥生仓促之间便被送至此处，根本没有时间收拾那些东西。 而姜仪曦虽然年幼，却也懂事，母女俩长久以来生活节俭，精美饰品，不过作观赏之用，所以便也不强求。 反倒此刻，率先看出弥生心意，又懂得弥生尴尬境地。于是便笑盈盈地拉着弥生的手道： “弥生哥哥，东西我看过了。我不喜欢，走吧！” 话虽如此，只是姜仪曦分明驻足多时。几日相处下来，虽然同样是不曾买过什么东西。 但弥生留心注意过，姜仪曦虽不所求，但对待真的喜欢的东西，总会不由自主轻咬嘴唇，然后用手细细把玩。若是真的不在乎，那姜仪曦只会站着看看，然后一言不发的继续去看其他东西。 看她说走，眼神却仍不时停留在饰品上。不喜说法，也不过是不想他难堪罢了！ “嗯。走吧！”口头应下，弥生却是仔细记下姜仪曦特别留心过的几个饰品。今日憾事，他日一定加倍弥补。 “嘻嘻！走啦，听说今天有林州城的几个商家过来收购东西。我们去看看吧？” 姜仪曦收拾好稍有的遗憾，继续笑盈盈的拉着弥生，便要再去他处。却是一时不查后方来人。 “砰！”一头撞上，一声闷响。 “啊，好痛啊。”姜仪曦捂着后脑，吃痛道。 “唔！”同时，身后亦传来一声闷哼。 “少爷！你没事吧？” 姜仪曦心道，闯祸。可是脑后疼痛。一时思绪混乱，竟然想不出怎么说话。 幸而身旁弥生反应迅速，一把拉过姜仪曦，确认没有什么大碍后，急忙对被撞到的年轻人说道：“对不起，你没事吧？” “没事没事！也是我不小心，没有看路！要说对不起，我也有份！” 年轻人松开捂住鼻子的手，对着弥生摆了摆手说道， 而就在这一瞬，两道同样带着歉意的眼神，第一次对碰在一起。 …… 从一进城苏秦便面带担忧的看着身前的少年，与少年相识的时间里，他从没有见过少年露出今日这般的情绪。 复杂且难懂，不同以往沉稳的少年，令他格外的担忧。 少年今天格外的亢奋，或许又有些其他的情绪。许是期许，许是恐惧。 十年整整十年，他等待今天想要见的人，整整十年。要知道他今年才不过十二岁，这十年可是占去他已有的十二年人生的几乎全部！ 自两岁时，那句一直萦绕在他脑海之中的话开始。 “你是命运的双生，亦是他缺憾的部分，本不该存在的人，” 最初时他还不懂这句话是什么意思，脑海中只有迷茫与无知。 渐渐的，他长大了，懂得了话中的意思。他感觉愤怒，凭什么？凭什么我就是不该存在的？于是他为之努力，为之奋斗，要向着cao纵一切的命运声明，它错了。 但越往后，他的愤怒，便越沉淀下来，他开始期望自己的对手，以一种畸形的心态。 一方面他希望证明自己比他强，来宣示命运是错的！另一方面，他又期望着，他比自己强，希望以此来确保自己这么些年的努力，没有白费，自己等待的是一个值得自己去战胜的人。 十年时间，他先是无知，后是愤怒，最后变为期许，然后是沉淀下来的平静。 平静的心，宛如一潭宁静的湖水。但平静之下，却又是他这十年来，一切的一切所凝聚的复杂。 这份复杂，一直沉淀在湖底。一直到今日，命中注定的碰撞，将如一颗投入湖中的巨石。激其湖底混乱的泥沙，也激起，这复杂的情绪。 终于随着他来到这个小镇，一步两步，越来越近了，向着命运给他标注的对手。 就在那里！就在那里！ 忽然，不曾注意到的一旁道路的身影。“砰”的一声撞在他的鼻子上，鼻子的疼痛终于使他亢奋的心情稍作平复。 他不由在心中暗叹。真是太失败了。十年，整整十年的筹划，他扪心自问将自己变得足够沉稳，却在今天如此的慌乱。 于是他收拾好情绪，重新将自己这十年来磨砺出最完美的一面表露出来，他要以最完美的姿态来面对他——期许了十年的对手。 可是命运往往就是如此的巧合。他方才从亢奋的情绪中稍作平复，换上自己磨砺出的最完美的那一面。就在仓促之中，便与命中注定的人对上了眼神。 心脏，不由自主的扑通扑通的跳动起来。那种命运相连的感觉，是比血脉相连的至亲更亲密的联系！ 于是对视的两人情不自禁的异口同声道： “是你！” “是你？” “你们两个认识！？” 一旁的少女，惊愕的看着两人。而苏秦也终于明白少年如此亢奋的原因， “不，不认识！”两人再次异口同声的回答， 一人的声音是沉淀的温婉，一人的声音是初生的昂扬，虽是迥异，却给人一种异样的相近。 “你好！叫我伊祁，伊祁弄末！”他率先开口，同时伸出手，等待第一次接触。 第一次，他还是想和平一些。 “你好！我叫弥生，即墨弥生！”弥生回复同时，也回应了伊祁的礼貌。 “你好，弥生！我记住了！”微笑，但比伊祁以往的笑，笑的更真诚。 弥生吗？终与初。真是，连名字都是讽刺的对立啊。 “我叫姜仪曦。” 握手的两人还是没有松开。弥生看着伊祁，只觉得奇怪。这个人他绝没有见过，却有着从未有过的亲切感。 而且，他的笑，明明很温和，也很真诚。但弥生却有种说不上的别扭。 “我叫姜仪曦！” 姜仪曦再次声明自己的存在。可惜弥生的思绪还在想着将此刻情形，在书中找到对照。下意识的，便忽略的周围的几人，连正在与人握手都忘了。 “我叫……” 这次没有说完，便被伊祁打断了。 “姜仪曦！我没说错吧。” “啊？嗯。” 呆愣愣的回应。猛地被打断话语，涉世不深的姜仪曦也陷入了类似弥生的走神，想要从过往的经历中想到该怎么办。 “呵呵，仪曦姑娘。方才是在看这些小饰品吗？” 伊祁对着苏秦使了使眼色，示意他别忘了事先交代。便转身走到饰品摊位前，问道。 “额。是吧？”被从思绪中拉回，还没想好怎么应对的姜仪曦扯了扯弥生衣袖，反问道。 这一扯，弥生也回过神来。忙替姜仪曦回道： “是啊。让伊祁兄见笑了。” “呵呵，叫我伊祁便好。”伊祁笑着纠正了弥生错误，两人同岁。这一声“兄”可是多余了。 随后摆了摆手，唤来苏秦。 “秦叔，给店家些钱，这些东西便买来送给仪曦姑娘吧。” “诶？那不行，我怎么能收你东西呢？不行不行！”姜仪曦连忙摆手。即便她喜欢其中的一些饰品，也不能这样收下别人的东西。 “如果仪曦姑娘觉得，无缘无故收不得的话。就当做在下方不小心碰到姑娘的赔偿吧。或者，今日相识，仪曦姑娘就把这当做相识的小礼物吧！” 见对方把话说的密不透风。姜仪曦一时想不到怎么拒绝，只得侧目征求的弥生的意见。直到取得同意的意见后，姜仪曦也只得表示收下，但却只取了其中一个饰品。 “礼物的话一个就够了。可是，初次见面，你为什么要送我礼物呢？” “我对名字里带有‘仪’的事物一向带有好感。”十多金币换的几个银币价值的饰品，还没有送出去，伊祁也没说什么。只是按着角色，继续召来苏秦，同时回答着姜仪曦的疑问。 “带有‘仪’字便有好感？那若是有人单名一个‘仪’字。你岂不是要爱上她？”姜仪曦好奇的问道。 “仪曦姑娘真是聪慧。在下挚爱的确名带一个‘仪’字。只等她二八年华，在下便会与她订下婚约。”仅是提到人，伊祁脸上幸福便已rou眼可见。 姜仪曦不由暗想。 ‘我看是因为你挚爱叫仪。所以才对带仪字的有好感吧！’ “秦叔，把些东西带上。等到了林州城，交给商队料理。”伊祁微笑着交代道。东西，在这里不值钱，却能在其他地方有用。 “商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