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七章 汪汪
纪舒辰对群鬼的戏弄，引起了公愤，受一群怪谈的追赶，逃进了旁边的古宅。 骑在古宅的院墙上，墙脚下的裂口女指着纪舒辰破口大骂，她的剪刀让纪舒辰给抢走了。 裂口女爬不上院墙，纪舒辰懒得斗嘴，他用剪刀把墙上的瓦片翘下，朝裂口女砸去。 “你给我等着，我这就找人来弄你，有本事你别跑。”被砸的呜哇乱叫的裂口女撂下狠话，掉头跑了。 “嘁，当我傻啊。”放下手里的瓦片，纪舒辰打算暂避风头。 他不是那种惹是生非，打群架的主，但梦中被围殴的经验，没人比他更丰富了。 考虑着该往哪躲，耳边有锣鼓唢呐奏响，伴随着嘈杂的交谈声，引起了纪舒辰的兴趣。 古宅中好似举行着婚宴。 离古宅不远的寺庙高塔上，站着一男一女外加一南瓜头，三人望着纪舒辰跳下院墙，寻着锣鼓声的方向跑去。 女人说：“你这梦境不行啊，人家一点害怕的意思都没有。” “不行？你要不要亲自去试试。”南瓜头飘忽着在夜空游荡。 “我觉得张老师梦境挺恐怖的。”男人附和道。 女人翻了个白眼：“李木头，是不是宁家交代过你，让你保那小子过关？” “没，你们看着的，测试中我没作弊。”男人辩解，他是第一天的主考官，李明。 “别耍心眼了，”南瓜头飘浮到女人面前，“我们认识也不是一年两年的，你那点心思在我面前没用。那小子不怕鬼怪的确是个怪胎，但也证明了他心理素质良好。我不会因为你的挑拨，去干扰测试。” “哼，谁挑拨了，说得我多小心眼似的。”女人撇了撇嘴，不再出声。 三人是纪舒辰在办公室里遇见的三位老师，每天的测试成绩，由他们进行评估。 只不过女老师似乎对宁兮薇颇有微词，进而对靠着宁兮薇入学的纪舒辰，抱有几分怨念。 对此一无所知的纪舒辰，摸到了古宅的正屋。 一扇贴着囍字的大门，带着“吱吱吖吖”的响动被推开。 锣鼓欢快的调子，变成了绵长的哀乐。 正对大门的厅堂，高挂大红的灯笼，院内满地皆是冥纸。 火光熠熠的红烛，点亮了惨白的奠字，横棺停灵的大厅，举办着欢庆的酒宴。新人在棺前相对叩首，纸人在厅外无声贺礼。 一派诡谲祥和之象。 大门敞开，纪舒辰有些后悔了，木门的吱吖声，引得院内的纸人回过了头。 一双双无神的眼睛注视着他的到来，任谁都会感到毛骨悚然。 回身关门，转头就要溜走。 在他身后，一只冰冷僵硬的手，摸上了他的脸颊。裂口女那裂到耳根的大嘴，鲜血淋漓的贴在纪舒辰眼前。 “我擦！”手里剪刀忽地刺入裂口女嘴里，她的身后，纪舒辰招惹过的学院怪谈，气势汹汹的围堵而来。 一脚踹飞裂口女，纪舒辰把门一关，用板凳做门栓，反锁住了大门。 随之而来的怪谈撞得门砰砰作响，更多还是对纪舒辰的叫骂。 如此喧嚣的骂战，让院内的纸人听得一愣一愣的。 “大家吃好喝好。” 纪舒辰挪动桌椅，试图翻墙逃跑，却凤冠霞帔的新娘抓住了脚。 “抓我干嘛，你老公看着呢。”纪舒辰嘴贱的毛病又犯了，“大哥，我是清白的。你自己瞧见了，是你老婆抓着我不撒手的，我可什么都没做过。” 纸人们总算知道，纪舒辰是如何引得怪谈群起而攻。 新娘拖住的片刻，怪谈围在了墙外，裂口女“嚯嚯”叫嚷，恨不能把他生吃活剥。 退路又让纸人堵住，纪舒辰左右看了看，明显裂口女那边死得更惨。 “死就死吧。”纪舒辰大义凛然地长叹：“都让开点，我自己下来。” 新娘闻言撒开了手，两边的鬼怪目光灼灼的盯着纪舒辰。 “这么听话？”纪舒辰为这些二年级学长的智商感到堪忧，他在墙头站稳了脚步，顺着围墙就要逃走。 墙下顿时响起一片咒骂。 得意了没两分钟，脚下的砖瓦松落，纪舒辰踉跄着跌入院内。 望着凶相毕露围来的纸人，纪舒辰抄起一条板凳，抡圆了拍向最近的纸人。 可惜双拳难敌四手，纸人缠住了他的四肢，将他压在纸人堆里呼吸不得，失去了意识。 荒山上，遍布无名的坟冢。 枯树下，瘦弱的身影幽幽哭泣。 突然间，一座坟头倾塌，泥土里探出了一只手，刨开了坟堆，好似一具腐烂已久的尸体从地底复生。 “呸呸，说好了任意地点重生，怎么全是下水道、福尔马林池子、坟堆这种地方，这也太恶趣味了。”纪舒辰扣着嗓子眼，把咽下去的坟土吐了出来。 这是他第三次复活，除去纸人那次，他被变异的大老鼠和人鱼弄死了一次，又让拿着电锯的屠夫和科学怪人弄死了一次。 除去这座荒山，梦里的鬼怪都让他得罪了一遍。 听到嘤嘤哭泣声，纪舒辰轻手轻脚的摸到枯树下：“唉，你是什么鬼呢？” 瘦弱的身影一颤，埋着头像只受惊的鸵鸟，闷声道：“你们走，我不玩了，那么大的梦境，总抓着我一个人吓，欺负人也不带这样的。” “这么害怕，你干嘛不退出呢？”纪舒辰看到了她手背上的幽灵图案。 “我就不，他们都说我进不了内院，我偏要……”女生脖子一梗，紧闭着双眼不敢睁开，睫毛还在打着颤，哭喊道：“有本事弄死我，我就不退出。” 女生满脸泥污，夹杂着泪水，似乎同样是从坟堆里爬出来的，那模样要多凄惨有多凄惨，比起有的鬼怪都吓人。 纪舒辰脱口而出：“邪魔退散，急急如律令。” 听到如此不着调的回答，女生微微的张开眼，看到纪舒辰的同时，她哇的一声，哭得更厉害了：“是你，你不帮我，还带着鬼来吓我。” “我有做过这事？” “学校里，那个标本，就是你带着的。”女生断断续续地控诉。 “哦，有这事吗？我不记得了，回头再见。”纪舒辰转头想跑，周围的坟堆里钻出了几个不像人的东西。 女生哭得很认真，没注意身边的变化，但她提前抓住了纪舒辰的衣服。 “你拉着我干嘛，僵尸在你背后。” 害怕地闭上双眼，女生死死抓着纪舒辰不松手：“我一放手，你又跑了。” “我不跑，那僵尸过来了，你放开我，我帮你打僵尸。” “我不信。” “骗你是小狗。” 女生弱弱的抬头，松开了手指：“说话算话。” 纪舒辰把衣服一抽：“汪汪！” “哇”的一声，女生既悲惨又凄凉的哭声，响彻夜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