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1章 青塘崛起
男人之间终极目标便是共患难同富贵，可往往共患难易，同富贵难，患难的时候只有一个选择，不然大家都活不了，富贵情境却大不相同，选择多了，便有了其他的心思。 狄青有点疑惑看着徐硁，“唃厮啰真的仅是使臣的义兄么？” 徐硁打着酒嗝，揉着肚子顺畅了一番才说话，“哦，汉臣看出什么了？” 唃厮啰请带大军在武胜军的边界迎接徐硁，二人虽然六年未见，但一直保持书信来往，可以说唃厮啰的快速崛起离不开徐硁的帮助，徐家的商队经营青塘半数在大宋的销售，徐硁对唃厮啰对推心置腹，徐家西北商队的利润主要是在西域各族的贸易，青塘几乎得不到什么利润，离开徐家，唃厮啰的收益至少下降三成。 牛rou在宋境是稀罕物，虽然也能吃到，但毕竟不能敞开了吃，在青塘却是只要肚子够大，你吃一头牛都没有问题，唃厮啰招待徐硁皆是牛rou和羊rou，随军的那些将士吃的格外开心，青塘的牦牛rou，徐家商队早就在经营，但都是风干的rou干且价格不菲，眼前如此新鲜的牛rou还不要钱怎么能浪费呢？ 吐蕃的篝火晚会，当然少不了以武助兴，第一轮是角力，郭魁赢得稳稳当当；第二轮夜射，安子罗对着刘回，没想到这个好赌军使射术如此了得，安子罗与刘回二人斗了十几个回合打了个平手，他们都止在夜晚七十步这个距离；第三轮是军械，徐硁本想制止这种会发生意外的比试，唃厮啰不给徐硁机会，他拍了拍巴掌，一个与徐硁身材差不多穿着锁子甲的精壮汉子，双手各拿着横刀跳入圈内，狄青看了一眼便离开座位，他没有穿铠甲，只是拿了两个铁锏走入场中。 一时间电光四射，甚至盖过了篝火，双刀对双锏，棋逢对手，双刀快速狠辣，刀刀刁钻致命，双锏只能疲于应付，不断游走躲避，“锵锵”金属撞击声，和闪出的火花，瞬间将二人的剪影定格；二十招过后，狄青猛然将双锏击出，刀手不假思索，也向狄青掷出双刀，但毕竟慢了一步，狄青早已贴地滚至面前，刀手本就躲避双锏动作不稳，狄青贴住刀手双手拿住对方左臂用劲一拉，刀手即刻倒地，刀手头部还未着地，便被狄青双腿锁住，好一招现学现卖。 刀手如脱水的鱼儿，不停的想翻转身体，奈何全身都使上力气也还是原样，狄青顺势卸了刀手的胳膊然后一记手刀，刀手便晕了过去没了声响。 在黑夜中唃厮啰面色黑的彻底，徐硁很怕唃厮啰还要比试，便借着舟车劳顿醉倒在草地上，卫慕垂急忙起身将徐硁背起想帐篷走去，在他眼里徐硁最大，安全第一，便是大宋官家也要靠边站。 这才有前面的对话，狄青继续说道，“唃厮啰其志不小，使臣本是他义弟，又是大宋的使臣，他应该礼让三分才是，这厮却想血溅当场，给使臣一个下马威，怕是对大宋已经有了异心。”狄青可以将那刀手击杀，比试时看似他被围攻，其实每次兵器相击，刀手的虎口就裂开一分，狄青看到刀手已经撑不住了，眼光尽是狠辣之色怕是要两败俱伤的打法，他这才先发制人用徐硁的擒拿术将刀手制服。 徐硁点了点头，有些人果然是天生的帅才，通过表象简单的分析一下，就能猜出个七七八八，“我这义兄去年大败李元昊，三个月分收服松潘吐蕃，那些李立遵的残余只能龟缩在武胜军，整个吐谷浑他最大，这人心那，膨胀了之后，便很难收回去，只是碍于北边党项过于强大，他想动却又不敢动，也只能靠这种把戏满足下心里了。” 狄青第一次到西北，一切都只能猜，徐硁也算半个西北通，有些事情徐硁说是什么不会错的太多。 两人都是疲倦不堪，也不再多说便回去休息。 虽然喝的不多，可徐硁第二天起来时已经太阳高高挂在云端，徐硁随意吃了点麦粥和rou干，早就候在一旁的侍者见徐硁要出去，便表明唃厮啰已经等候多时。 唃厮啰和徐硁策马来到一处山坡，二人下马走上一块突兀的巨石，远处的草原如一条绿毯铺在群山之间，徐硁看的心旷神怡，“义弟，这壮美的河山如何？不如就留在青唐吧！兄弟二人打下一片画画江山。” 徐硁笑了笑，看样子这位义兄还是不死心，“义兄的理想不是让青唐百姓过上温饱的日子么？” “当年我朝不保夕，感受最多的便是我族人的苦难，所以我想让族人过上温饱的日子，现在我的理想没有变，我的处境还是朝不保夕，北面党项虎视眈眈早就有吞并青唐的打算，我们击败他，却不能改变处境，南边高地吐蕃不时北下掠夺，我的族人想要过上好日子，青唐就必须强大，让四周都畏惧的强大。”唃厮啰很平淡的说完。 “自身强大固然重要，但是还需要有可靠和强大的盟友，小弟说句难听的，青唐太小了，它承受不起一统天下的重担。”徐硁很直接戳破唃厮啰的梦境。 唃厮啰微微色变，依然不屈服的说道，“党项人以盐夏两州此等贫瘠之地也能崛起，为何青唐不行？” 人一旦认准一件事很难会被说服，唃厮啰卧薪尝胆十年，磨练了他坚毅的品格，徐硁只能说道，“大宋做一个可靠的盟友不行么？” 唃厮啰哈哈大笑，虽然昨天晚上比武输了，“可靠么？是武力可靠？还是盟约可靠？义弟，你觉得呢？” 徐硁一时哑口无言，如今宋朝边境军事还算完整，军士素养还是比较高的，但军事指挥全赖文官，文官，一方面鄙视武夫，一方面怯战总是求稳，在军事上指望宋朝等于自杀。至于盟约，宋朝盟约比草纸还臭，半年前归义军便是最好的解释，瓜州城墙上的血迹现在应该没被风沙淹没。 唃厮啰见徐硁低头不语，他知道徐硁是个有主见的人，不然自己怎么肯冒险到边境过来接他，他从袖中掏出一张告示拍在徐硁怀中，“好好看看，不是哥哥为难义弟，你们宋朝先挺过这一关再说吧”。 徐硁打开告示，纵使他知道党项要立国，李元昊狠辣非凡，汉民若如羔羊，只是此令一出，最坏是烽烟四起国事不宁，最低也是人才流失过半。 秃发令！ 凡大夏国子民，自张贴告示三日内先自秃发，三日不从令，许众杀之。 徐硁还在恍惚的时候，唃厮啰说道，“李元昊为称帝建夏就在今年，“秃法令”看似弊端不少，但也将境内敌我区分出来，不秃发全部杀掉，剩下才是大夏的子民，这样的国家才会团结一致，宋，呵呵，有难了！” 留头不留发，留发不留头！ 华夏文化被摧残最严重的一次便是满清的削发令，没想到李元昊到先拿了出来，而且行事更加狠辣，三日不剃头，周围的人谁都可以杀你，这完全回到了野蛮时代。 “这是何时发布的？”徐硁抓住唃厮啰的手臂，紧张的问道。三日，怕这三日便是河西汉民的劫日了。 “前天正午这张告示还贴在兰州城墙上。” 徐硁颓然坐在草地上，他看了看手中告示，猛然间将纸撕得粉碎，他又忽然觉得要做些什么，慌忙的去捡那些碎片，可碎片随着山风好像在戏耍徐硁一般，总是在他身边缠绕，却抓不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