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章 布局者与嚣张的破局者
这一局，白让尘从一开始就觉得古怪。 柳家，黄钟阁，两家明争暗就，场面上看着你来我往，是都要拍下复命丹的气势，可实际上两家有意无意都在为帮助周家拿下复命丹铺路，天海阁虽然看起来置身事外，然而陆小年才是这个局的主导者。 这局面看着就像是天海阁需要一个合适的价格将复命丹出手，而柳家和黄钟阁便相继做了助力，周家再出手拿下。几家巨头将戏编排好，再拿出来演给众人看了罢。 可让白让尘想不通的是，若是周家实在想要这丹药，这种交易，天海阁和周家显然是可以私下里直接做的，天海阁也一定会给周家这个面子，那为什么还非要搬到台面上来演这么一出。 况且，四大势力的关系可没有看起来这么友善，尤其是周家和柳家，两大家族是有切实的利益争斗的，现下如此合作，不知道周家付出了多少代价。 白让尘脑子转的飞快，突然，他想到了什么，或许这一切就解释得通了。陆小年的那句话，复命丹的来历。 沁园。 百年前，一名耄耋老人，为尝百草，隐于山林，岩居谷饮，鹭朋鸥侣。一日，老人漫步到山中一谷，那谷无名，是一座荒谷。谷深幽暗，不见日光，阴风阵阵，鬼气森森，生不得花草，长不得树木，多的尽是怪石嶙峋，寻常人多看一眼，也都是害怕敬而远之。 不知怎地，老人却偏爱这山谷，不遗余力地在幽谷里修建了一个小小庭院，地方不大，也足够偏僻。谁成想，在老人的悉心经营培育下，谷中小院里生出了许多的名贵草药。后来，老人为救一城之人，走出山谷，靠着一手高明的医术和制药术声名鹊起，沁园的名号也逐渐响彻五洲八界。 再后来，老人开园授业，培养了许许多多行医济世的弟子。北斗的疫病，东房的疟疾，古乾的血唠，沁园的弟子拯救了千百万热人的性命。百姓们感恩老人，为他修庙立碑，供以神位，歌功颂德，念以雪青仙人，李仲秋。 沁园在五洲八界地位非凡，尤其是在百姓心中，那更是超越一切的存在。然则，老人为沁园定下了一条规矩，若世间无大灾大难，沁园不与世交。 然而倔强的老人到底还是为天下求药之人留有余地，沁园弟子，虽然不能下山，但向外流出的丹药还是有的，或许正是沁园那位炼制此丹的大人有所要求，天海阁才只能将丹药以拍卖的形式售卖，天海阁虽然有面子能从沁园求得良药，却也不敢忤逆沁园的旨意。 从现在的情形来看，老人当初下的这个决定似乎是个错误的选择，他允许沁园的药向外流通，却又没有制定相应的规则。当然，就算有相应的规则，也没什么作用，在这个世界里根本没有所谓的公正和道义，三六九等才是主旋律，所谓的律法规则，不过是强者方便用来管理弱者所降下的束缚，只是用来束缚下位者。 白让尘在白府里听下人讲过，当年白无涯为了救他的命，也曾去拜过沁园，可他连排队的队列都挤不进去，只因为前来求药的，没有哪一家不是高门显贵，诸如白无涯一类没有什么身份的人，连沁园的们都不能靠近。 可笑的是，就算他求到了药又能如何，匹夫无罪，怀璧其罪，弱rou强食，谁又会放他安稳离去。 对于这种设定，白让尘也极其想吐槽，为什么所有世界都是一个样，就连穿越也不能抵达一个大同世界，难道在人类社会，公平和正义在利益和欲望面前真的就那么地弱不禁风？ 白让尘摇了摇头，苦笑自己想的有点多，赶紧收回思绪，处理眼下的事情才是重要。 这枚丹药的来历不简单，天海阁不会无缘无故为了几千万两就跑去沁园求药，既然是周家做局想要得到复命丹，显然他们才是需求这药的源头。如此一来就说得通了，周家虽然在凤凰城势大，可与沁园确实在搭不上腔，定是周家许了天海阁一定的利益，那陆大年才会不远万里前去求药，以天海阁的名义，沁园多半才会卖这个面子。 周家为复命丹付出了这么多，想来是有大用处。 可惜，白让尘也一样，救命的东西啊。 “两千八百万。” 白让尘终于选择出手，先前他一直没动手，众人还以为是他刚刚做了冤大头，恼怒，不再愿掺和复命丹的拍卖，没想到一出手就是压着几大势力加价。此刻，场下看热闹的人开始纷纷议论起白让尘的身份，凤凰城何时出了个这么大胆的，前些日子，金玉银里有两个，今日天海阁里又来一个。 全场死寂，所有人都在看周家人的脸色，周孔思看起来倒是个好脾气，周杰已经在一旁骂骂咧咧，他却什么也没说，平静的让人害怕，陆小年顿了一下，方才宣道：“十二号贵客出价两千八......”。 没等陆小年说完，周孔思突然开口。 “三千万。” “周家主？” 计划被打乱，一向镇定的路小年也难免慌张，他再次确认，周孔思又说：“我出三千万。” 白让尘完全不退让，接着出价。 “三千二百万。” 这一出价场上的气氛立马变得不太对劲，众人你一言我一语，说不完的话却又只敢偷偷地说。 白让尘也不犹豫，他一共有三千八百万，若不是刚刚花钱拍下了那把剑，他会更加游刃有余。但是周家也花钱买了那柄太古刀，身上带的钱估计是和白让尘差不多的，搏下去，白让尘不是没机会。 “三千五百万。” 周孔思叫完价便离开了座位，他对着白让尘的方向拱手道：“这位小兄弟，我乃是周家家主周孔思，还请小兄弟割爱，卖我周家一个人情。” 人情？那是什么东西，能吃吗？白让尘心里跟明镜儿似的，若是天海阁或是柳家要让他卖这个人情，他自然是乐意的，毕竟这两家在整个五洲八界都排得上号，周家？不日白让尘一行人就要离开凤凰城前往大霖郡，出了这凤凰城，向旁人提起，怕是人家都没听说过你这周家家主。 藏在包厢里不用露脸，白让尘自然更加嚣张，他略带调侃地说道：“周家主，可惜啊，您只是旁系家主，若是他周莫思前来，说不定我还会给他这个面子。” 周莫思乃是周家主家家主，也就是实际意义上的周家家主，至于会给他这个面子的话，白让尘也只是说着玩的罢了。 白让尘嚣张的口气搭配上那些听起来大逆不道的话，当真听得看热闹的人一身冷汗，那些人敢确定，白让尘定是某个完全不逊色与周家的大家族的子弟，此次前来凤凰城，便没有将周家放在眼里。 周孔思脸上的笑已经绷不住，眼神流转间流露着凶狠和杀意，白让尘的那番话才真是把他惹毛了，他退了回去，只剩周杰在一旁呲牙咧嘴，攥紧了拳头，横不得立马冲到十二号房将白让尘乱拳锤死。 三千五百万，对此时的周孔思来说已经是极限，为了拍得复命丹，他已经舍了三家太多利益，眼下这个情况，若是再向三家借钱，这三位会如何，他再清楚不过了。一万要作十万还，这是个可以狠狠敲他一闷棍的时候，这三位一个赛一个的精于算计，定然不会放过这个好机会。 最后，白让尘又加价两百万，三千七百万终于是落锤敲定。待胖瘦哥俩将复命丹呈上来，白让尘大摇大摆走出包厢，又在万众瞩目下，优哉游哉地走出天海阁，临了还不忘向三楼上的周孔思挑了挑了眉。要不是天海阁这屋顶结实，今日怕是就要被白让尘嚣张的气焰掀了去。 周杰气不打一处来，带着人就要去把白让尘拦下，白让尘行至门外，一阵风，风带过，卷起衣襟，周杰停下，在场的所有人瞪大了眼睛，目送嚣张少年郎推门信步而去。 “爹，这小子他。”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