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话 成为死宅网络小说家是不能养活自己的醒醒吧孩子！
“这是谁的钱包？” -------------------------- 今天早上在去学院的路上捡到了个钱包，但是我并不开心。 原因很简单：这钱包又瘪又破，里面连一分钱都没有。想占为己有，但不管是钱包还是里面没有一分钱的事实都让我打消了这个念头。恐怕拿去卡美洛那里都没有申报失物招领的价值。 诶，慢着，里面好像还有一层东西，仔细看看吧。 身份卡。是身份卡。 我两根手指把它小心翼翼地夹了出来。这张身份卡倒是保存得不错，至少还是白的，一点儿破损也没有。让我看看它的主人是谁。 “石上......诚。”这个姓莫名熟悉。很熟悉啊！让我找找脑子里的各个旮旯。 “对了！”灵光一闪！ 哦哦！一定是他吧！在看到身份卡的头像后，我就知道我的猜测是对的。再看住址，如果没有变的话那就是这里了。只是他为什么会来这里？ 下午放学之后再送过去，到时候很多事情都会解决。 一边想着，我就把钱包塞入了自己的斜挎包里。 ------------------------- 下午下课后，我来到迈达花园路。寻找54号门牌。 这里是新京山最包容开放的区域，街头文化最为浓厚的区域：你可以看到人们穿得宽松自在，年轻人要么手提滑板，要么就是脚下已经踩着滑板；同时也有很多人围在一位街头说唱者身旁，不时传来欢呼声；废弃的停车场重新刷一下漆，安装几个布罗球球框，就可以容纳好几十人打布罗球（相当于现实世界的篮球）；当然能见到最多的是废旧房屋上的喷漆。人们不分城市籍贯、肤色，一起为某些人类的共同欢乐而欢呼着。这里的人们虽然大多数收入不高，但是却很幸福——这从他们脸上那洋溢的热情就能看得出来。 我缓缓走过热闹的人群，走过有些残破的房屋，穿行小巷，一路上询问他人，终于找到了54号。 某座有些年代的房屋，推测大概是在陶斯执政时期（也就是二十年前）建成的房屋，下层的泥灰砖块早已披上了青苔外套，上层直到屋顶的木制部分倒是还好。 缓缓推开门，我才发现连传呼机都没有，也就是说这里没有电子门锁。这间公寓实在是太落后了。 咳咳......好多灰尘——甚至还有一些小老鼠。 沿着同样破旧的砖石楼梯，走到四楼的五号房，我敲了敲房门。 “你好......我是来归还您的钱包的。我在路上见到了您的钱包，看到里面的身份卡的住址，就想着来给回您......” 还没把话说完，门就“哗”地一下打开了。里面探出了那个熟悉的大叔脑袋。 “你好。”我向他挥了挥手，顺便在心中发表了“他是不是好久没刮胡子了”的感想。 “你是，哎呀......难不成你是那时候的孩子......请进来！我这就烧水泡茶。”石上大叔直到看清楚面前的我之后，才从晕乎乎的状态清醒过来。 ----------------------- 现在，我进入了他的寓所。 一个不大不小的空间，相当杂乱无章。有些地方甚至还积了灰尘，比如那张本应该放回路电视的柜子上面什么都没放，积了厚厚的一层灰尘。不过，当我环视一圈，望见他的餐厅居然还是一尘不染，倒是觉得很奇怪。不是很奇怪，是相当奇怪，让我感觉他是不是把《当代青年、中年修养手册》背下来了。 我把他的钱包拿出来给他，让他看看确认下。 “找个地方坐下吧。……寒舍若招待不周还请你原谅。”胡子拉碴的石上大叔神情似乎很憔悴，不过他仍然面带微笑地说道。 我吸了一口茶。这茶还不赖。 “话说您为什么搬到这里来了。您不是还有间杂货店嘛。”在喝茶的间隙，我说道。 “唉。还请你别再提这件事了。因为，——我不是说过的嘛，这间店铺是我在一个本不相关的人那里取得的。” “你们来过的几周后，他们本家的某个年轻人就来接替我的工作了。我当时的心情真是，五味杂陈啊。”他也喝了一口茶，又说： “他们好心地给了我一点补偿的费用。于是我就来到了这里。不过我发现……” “他们给的钱在新京山市中心连厕所的一块瓷砖也买不到……我退其求次，既然我买不起那就租一间吧。” “市中心的房子你也租不起，对吗？”我一时有些忍不住，打断了他的话。罪过罪过…… “是的是的。后来我去七橘屿，甚至白莘岛，九鹿湖那边也看过了，结果都是买也买不起，我也没找到合租室友，自然贵得要命。我仔细想了想，手中的钱加上我还有点的积蓄，看来只能买台次一点的便携式灵子计算机了。恰好联系上了我一个朋友，给我在这里找了个住处，所以，”他站起身，“我就在这里当全职网络小说作家了。” 哈？ “因特乃特(Internator)……小说作家？”意识到自己念错了，我连忙纠正道：“网络小说作家？” “是的，全职哦。”他有些许自豪地点了点头。 “不过目前赚的钱还不够多……”他又低下头补充了一句。 糟糕了！心情简直跌到负值！ “啊哈哈……别气馁别灰心。您总会赚到很多钱的！很多的！超多的money哦。”我出于自己的本能赶快安慰了他一句。 “真的吗？”大叔好像又振奋了精神。 “当然，我敢肯定您的作品一定会很叫座的！啊不过说实在的我还没看过，所以可以让我过目过目吗？”当然在恭维过后首先还是确认一下拍马屁有没有拍错…… 在大叔去拿稿子的时候，我感觉他的眼睛变成了灯塔一样闪闪发亮…… 等我看完稿子后，反而我觉着自己生命之火都快熄灭了。故事剧情挺老套的，甚至可以说…… 然而，实在是不能表现出来。找亮点，找亮点。我稳住自己的呼吸，开始放大双眼寻找文中的亮点。 十分钟后，我选择了放弃。 生命之火彻底熄灭......这下可是不能继续冒险了哦。大概要到最近的古佛旁边了吧…… 好吧老实说，一言一词或许还不错，可是剧情完全就像是小时候jiejie床头的童话书。一句话就是看了和没看一样…… 不过好像还真有很多人喜欢他写的书。这究竟是为什么呢......好像，也没有很好的情节。不过当读者们看到主角逆袭或者是拿到了什么神器，都不禁在评论区里欢呼雀跃。真是百思不得其解。 果然我已经跟不上时代了呢，干脆就放弃思考吧...... “啊，真的很不错呢！情节也十分出彩，也难怪会这么受欢迎。”我看完后一脸崇拜，感慨地说道。只要演技足够自然就行了吧。应该吧。 石上大叔显然被我骗了过去，所以也是喜笑颜开。 不过我总感觉这是大家各自给台阶下。所以，原来我的心也早就像大人一样肮脏了呢，哈哈...... -------------------- 回去的路上我一直在想着一个问题： “如果是我自己来写，会不会比大叔写的要好呢？” 如果不知道问题的答案，那么就去得到这个答案吧！这样想着，我打开灵子通讯器，寻找一下大叔写作的软件。 有了，好像是这个，名为“在这里写小说吧！”的红色方形软件，闪烁着光芒。对，就是这个！我兴奋地点了“下载”，过了一会儿，它就出现在屏幕上了。 不过好麻烦哦，还得注册。身份卡......我找了找自己的挎包，终于在自己的钱包里找到它了。 随着几声意味不明的“嗒嗒”声，我闯入了这个宽阔的世界。 “哦哦。”盯着屏幕，看着各种意味不明的界面，我陷入了沉思。 “看起来好像是这样。”按下“注册”按钮，接受一大串有些莫名其妙的协议之后就可以了。话说摆这些东西在这里真的会有人仔细看吗？我不确定，嗯。 总而言之，——我现在正式成为了“一名作家”。不，这个称呼是否有些不妥当，我还没有作品呢……不过很快就会有作品啦。 最关键的是作品应该起什么名字呢？大家都知道，一部作品的名字是极为关键的。如果一部小说，或者是哲学论述什么的也好，只要没有引人入胜或者概括主旨的题目，自然也就不可能将读者吸引来读这本书。因而我简直是绞尽脑汁地在想这小说的名字。 《我与她共同书写的未来》，原谅我的短浅见识，这似乎是我能想到的最好的名字了。至于书本的封面，好像是随机分配的封面，看起来也还算赏心悦目。 大概就是二人的相遇之类之类的那种日常生活描写吧。取材当然是来自我的日常生活了。 按下创建作品的按钮，这样就好了。 然而接下来才是真正的挑战——要写出作品的第一篇，这样才会有读者。现在我只想知道第一篇该如何开头。坐在路边的饮料摊位，我觉得还没有那个灵感写出第一篇。 心念一动，我从塑料椅上起身，向家的方向走去。 ------------------------- “你回来啦。” 厨房里传来莉雅的声音。 “嗯。今天果然有点晚了......”我把挎包放在橱窗处，走向厨房。 “已经可以吃饭了吗？”我在碗柜里拿出碗筷。 “快了。还差一道菜，”她把洗好的白菜放进锅里，又说，“去哪里啦？” “你还记得上次的那个大叔吗？我莫名奇妙地就捡到了他的钱包，然后顺着他的身份卡找到他现在在迈达花园的住址。” “诶诶？他已经搬来这里了吗？” “是呀。不过感觉他过得有些艰难呢......” 我说完以后，她低头沉思了一会，嘴里好像嘟囔着“希望他能过得越来越好”之类的话，然后继续制作菜肴。 接着我们吃晚饭，期间我俩一言不发。大概是因为我们都累了吧。 所以我也就没和她说别的事情。比如那本还没开始写的书......我还在考虑要不要告诉她。 ----------------------------- 十一点左右，我仍然坐在书桌前写作第一章。说来也真是奇怪，没想到只是第一章就已经如此难以下笔。从十点坐在这里到现在已经一个小时，然而才只有1000多字。 书架似乎不安分地抖动了一下。我看着窗外夜空微微星点，渐渐感到一丝困意。然而“咚咚”的敲门声让我清醒了一些。 “请进。” 莉雅缓缓地打开门。“你准备睡了嘛？”我问道。 “准备去睡觉了。对啦，这个是给你的。”她端来一杯咖啡，说，“如果你觉得又困又累就喝这个吧。” 我接过咖啡，抬起头望着她。 她看上去很是疲惫，双眸似乎有些无精打采。 “莉雅。” 我叫住了往客厅走去的她。她有些讶异地回头。 “你今天辛苦了哟。所以早点去睡吧。” “谢谢澪澪......那，晚安哦。” “晚安。” 带着一丝微笑，她缓缓走入房间里。 谢谢你陪我。 我在心中默念。然后又一次开始了写作。 —————————— 终于，在让小说中的两位主角相遇后，我放下了灵子通讯器。点击发布后，屏幕上显示出“已发布”的字样，这下就证明小说中的第一章已经确实地存在了。 “已经……已经凌晨一点了吗？！我写了这么久？”我惊讶地盯着屏幕上的时间。 “简直像是步入了大空境(GrandCosmos)一样，时间感和所有感觉都消失了……” 客厅的灯还亮着，我关上灯后缓缓向房间移步而去。 莉雅早就在自己的床上睡着了。 我蹑手蹑脚地关上床头的台灯，在自己的床上倒头就睡。 不过总感觉好像有什么没做……是什么呢。 不管了。我的意识沉入了黑色海洋之中。 —————————— 哈啊……昨晚也睡了个好觉。 我伸了伸懒腰。看到隔壁床的空床和折成豆腐块的被子，就知道莉雅已经起床做早餐了。这么说…… “一觉就睡到八点整了。” 今天是休息日，不用上学，因而我也慢悠悠的。 翻身下床，洗漱和整理衣装后，我便走出了房间。 “早餐已经做好了哦。”莉雅从厨房中探出头，看上去好像在把碗放进消毒柜里。 “嗯……” “昨晚很辛苦吧？”她端出一盘麦饼和一壶热茶，稳放在桌面上。 “是有点。而且有很多事情要做，我看得头晕眼花。”我掰开麦饼，给自己和莉雅斟了一杯茶。 “哦……要对眼睛好一点哦。” 然后吃早餐的时候我俩都没再说什么。只有早餐的时候我们是不允许交谈的，除了发生了大事的时候，这是我们的习惯，莉雅很快就接受了。 “今天也要忙吗？”吃完早餐后，莉雅询问我道。 “呃，似乎不用呢。”本来想说我有些事情要忙，想了一会，舌尖上的话语终究绕了一下又吞回肚子里。 “还是有些什么事情吧。不过既然澪澪这么说了，那就没事了吧。想一起出去逛一会吗？”她已经站在玄关处，慢悠悠地穿起鞋子。 “好啊。你想去哪里呢？” “到处逛逛之类的……”她自己好像也有些不确定。 那就到处逛逛……“到处逛逛”作战要开始啦！这类的话无需赘述了。 —————————— 最后我们想好要来三全街来买一些日用品。 隔壁的三全街，不论日夜，必然是人山人海——至少也是要以蜗行的速度才能通过。 眼望着前面的人群，我紧握着莉雅的手穿越人流。 “买完新的刷子以后去那边‘望亭’喝杯茶吧！”莉雅指着那边的茶馆说。 看起来她今天特别有兴致，我也说不出来是什么原因。我觉得可能是因为平常的这个时候都不一定有空和我一起逛街，今天像是某个特殊的日子，所以才会如此简单地感到开心。确实如此：连微风中都充满了快活的气息，——有点像茶香，原来快乐的气息就是这样吗…… —————————— “伙计！来两杯红茶！” 在“望亭”里找到座位后，我大声向穿着古朴服装的服务生喊道。他连忙点头，向制作间提交了订单。 “这里的红茶很好喝呢。”莉雅抬头望望天花板。 “是啊。”我惬意地瘫在椅子里，又说，“椅子也很舒服……” 闲聊了一会，接着我们两人就在处理各自的信息了。 “叮当——”这是一声比较小的响声，小到其实只有振动的响声。 “您有一条新的留言！” 说是一条，其实是好几条。而且是刚才好几分钟前发来的。 不过，欸？！会是谁啊…… 我滑动着屏幕，见到了一条来自于“冰河”的留言。点进去就可以看到详细的情况： “写的还不错嘛！不过在分段落和转场处理上还差点哟。” “这段不错。” “很有感觉！” 啊，是指点！不过好像就只有这一位用户发言了呢。但是拥有第一位读者，这就已经在意料之外，足够让我高兴一天了。 那么首先就该表达自己的感谢呢。 输入“谢谢你”的留言回复后，我又收回了通讯器。总而言之，感觉更有动力去写作了。 不知为何，对面的莉雅也露出了笑容…… 所以到底是有什么重要的事情被我遗忘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