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00章 变故见人心（2）

    石壁画像上的始皇后，身姿婀娜刚健，面目姣好，俏生生立在身姿英武始帝身旁。始帝长身玉立，俊雅而勇武，与他的皇后立在一处，不由得令人心生羡慕，觉得这两人乃是天生一对。

    宇文澈摇了摇云暮雪的手，说：“朕与皇后，也如先祖一般！”

    云暮雪心中却暗自惭愧，想她与那惊才绝艳的先祖云轻羽相比，要差得远了。可即便如此，她也觉得古今女子，人同此心——愿得一人心，白首不相离。她也始终希望，能够像始帝夫妇一样，有一个人始终陪在身侧，无论未来如何，两人始终能够携手同步。

    当下帝后二人并肩，再度沿着那甬道缓缓地往前走。两人手中高举着的火把缓缓移动，照亮了这道悠长的甬道。看着甬道两端不断延伸的一幅幅画像，两人都是心生羡慕，觉得先祖夫妇能够一直这样年年岁岁相伴，是再令人钦羡不过的事。

    宇文澈手持火把，一面缓缓走动，一面观看两壁的画像，突然心中生出些异样，隐隐觉得哪里不对。他再侧头看看云暮雪，却见对方已经在无声饮泣，双目通红，眼中泪水潸潸而下。

    云暮雪见宇文澈的目光转过来，她便抽出手，指着壁上的画像，说：“皇上，您看，这画像……”

    宇文澈顺着她的手，将两组画像相比较，只见两组画像之中云轻羽的形容、衣饰、甚至年貌，都完全一模一样，可是却能看得出，始帝宇文信却有些变化，颏下多了几缕长须，额上多了些许皱纹，眉宇间显出疲态、老态来。

    宇文澈瞬间已经明白，他高举着火把，大踏步地往前走了几步，再将石壁上的画像一一看去，只见往后的画像都一样，始帝宇文信随着时间的推移，一点点地老去，可是云轻羽却始终没有变化，永远那样年轻，那样美貌，那样英气勃勃。

    云暮雪勉强拭去了泪水，轻声叹息：“总是天不假年，人的心愿再美再好，却始终扛不过寿数天命。”

    始帝夫妇的画像，只能用一个理由来解释，到了这个时候，云轻羽已经不在人世，至少也已经不在始帝宇文信的身边，所以宇文信再到每年生辰的时候命人作画，匠人们只能将云轻羽最后留下的形貌绘在宇文信身边——

    宇文信与云轻羽分别，便又独自寂寞地渡过了很多很多的日子，很久很久的岁月。他一点一点地老去，而她却永远停留在了尚自年轻的那一刻。

    前面始帝夫妇之间的情意越是美好，越是令人羡慕嫉妒，看到此间，便越叫人心中生出一种难以名状的悲凉。

    愿得一人心，白首不相离。

    其中却有一人先行离开了。

    云暮雪忍不住为此哭湿了双眼，泪洒前襟，宇文澈则在默然片刻之后，突然伸手握住了皇后的手，良久方道：“人寿终有限，但我们两人眼下却是在一起的。只要能有一天在一起，朕就要在这一天里与你好好地在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