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八章 南疆不了情
长满青苔的岁月,深藏在古井里。 默默守望，空气中散落着淡淡的忧伤与惆怅。 愁断肠，断肠愁！ 离婚后的杨德惠，为了儿子，放弃了再嫁的念头，一个人带着儿子艰难的度日，孩子是谁的，她没有对任何人讲。而且随着社会的发展，生育科普知识的普及，杨德惠更不敢说出孩子的父亲到底是谁,她怕别人耻笑，更怕孩子有心理负担。 杨德惠的儿子该上学了，她为儿子起名叫杨杨,不言而喻，杨杨就是两个“杨”爱的结晶。 杨杨从小学到高中毕业，一直是品学兼优的好学生。 杨杨五岁上学，因当时的教学制度所决定，小学是五年制，初高中在一起是四年，杨杨高中毕业还不到十四岁。杨杨十四岁以前，由于社会环境的因素，虽然杨德荣很少关注和帮助meimei杨德惠的生活起居。但作为舅舅，在打井队劳动工作的那段日子，杨德荣还是在meimei不知情的情况下，偷偷的经常托人为杨杨母子送去学费和生活费。 多少回捧着哥哥雪中送炭的“兄妹情”，杨德惠欲哭无泪，她不知道这样压抑的生活到底还能维持多久！她无法想象，一旦杨杨知道自己的身世，将会是怎样一种反应，杨杨是否能原谅自己！孩子是否能接纳自己的父母是“亲兄妹”？ 杨德惠不敢往下深想，她不知道未来会是什么样的结局！ 杨杨中学毕业，正逢国民经济调整和改革之时，农村孩子如果不能上大学，唯一的出路就是参军！ “mama，我不想考大学，我一定要当兵，将来像舅舅那样，到战场上锻炼自己。” 杨杨高中毕业，正好国家恢复了高考，如果杨杨参加高考，没准他一定能考上大学，但杨杨执意要参军，这可难坏了杨德惠。因为在农村，当兵除了身体条件，同时还有很多“潜规则”。 “哥哥： 杨杨中学毕业了，他想当兵，放弃了考大学。 我知道孩子当兵的目的，他是想走捷径，从部队上军校。而他上军校的另一个原因可能还是为减轻我的负担。 哥，我知道，你回京都的时间不长，一切关系对你来说，还很陌生的。 我更知道你正值，一贯反对利用关系为自己谋私利。 可我实在是没有什么办法，杨杨一心想去当兵，是说死也不考大学。 哥，权当杨杨是你的‘儿子’吧！我把杨杨的未来都托付给你了。" 为了孩子，杨德惠不得不含泪提笔写信给哥哥，为了杨杨的未来着想，杨德惠为什么不把孩子的身世告诉哥哥，毕竟杨德荣的战友当时都权倾一方。 杨德惠不是没有想到，但她真的不敢！她怕孩子的身世真相大白后，而使自己永远的失去儿子，所以杨德惠只是以亲情祈求哥哥帮忙照顾杨杨。 读着meimei的来信，杨德荣不知所措。他知道这么多年来，meimei一个人既当爹又当娘，一个单身女人带着孩子有多难！为了杨杨的成长，meimei真的没少吃苦。 “好meimei，你放心，过去是我顾及太多，也失去了太多，杨杨的事你放心，我知道自己该做什么！” 杨德荣知道，在黎河时打井队时，在杨杨最需要关爱的时候，做舅舅的，自己有所失职，为了弥补自己对“外甥”爱的缺失，杨德荣走进了B军区司令部。 “老伙计，这个忙，无论如何你都得帮！” “为什么？是你儿子，还是你亲戚？” “少罗嗦！” 为了杨杨，也为了亲情，杨德荣放下了一切。 在杨德荣战友的帮助下，杨杨被“特招”入伍。 杨杨被特招入伍，其实是不言而喻的“战友情”，帮助杨杨开后门参军到部队。 “同志们，我们的南大门受到了外敌的侵袭，现在是祖国需要我们的时候了。” 新兵连结束后，杨杨被分到师部尖刀侦察班，当了一名侦察兵。 在祖国需要的时候，杨杨随部队参加了“自卫反击战”，并参加了攻打“凉山”的战斗，他渴望自己能象“舅舅”那样，成为英雄。 但现实却给杨杨开了一个不大不小的国际玩笑。 经过战争历练的杨杨在上军校时，家庭发生了变故。 mama临终遗言，“舅舅”就是自己的亲爹! 如此的现实，曾让杨杨想到过死！他觉得无脸见人，更无法面对父母的“兄妹情缘”。 如果不是为了牺牲的战友，杨杨真的没有生活下去的勇气。 “啊！啊！” 天旋地转，雨林之中的各种植物，仿佛也在为杨杨的战友哭泣。 毕业前夕的最后一个假期，杨杨又回到了南疆，站在热带雨林之中。他默默的遥望战友牺牲的方向，泪水狂泻在热带雨林之中。 杨杨拿着南方人独有的月型砍刀，向盘根错节的藤蔓疯一样的狂砍。 坐在被自己砍断的藤蔓之上，杨杨抱头痛哭。 “为什么？为什么会是这样？” 杨杨在铺满藤蔓的南疆雨林之中，闭上了眼睛，恍恍惚惚他听到了战友说话的声音。 “臭小子，你上军校前曾答应过我们，完成我们共同的心愿，将来当一名将军，你真孬种。站起来！站起来，你不是一个人在上军校，你是代表我们11位兄弟在读书！” “柱子，海鹏……” 朦胧中，杨杨好像看见牺牲的11位战友向自己走来。 父母的”兄妹情结”让杨杨蒙羞。 为了11位牺牲的战友，杨杨擦干了泪水，最终选择了直面生活和社会，但他却把难以启齿的亲情埋藏在心底。 虽然由于身体的原因，杨杨最终没有完成战友的嘱托，实现当将军的梦想，而转业回地方工作，但毕竟杨杨以优异的成绩告慰了战友的在天之灵，他没有退缩。 “据旅居海外的侨胞得到的可靠信息，M国的间谍已经以商贸团成员的身份秘密潜入我国，准备窃取我813研究所，H6N7航天飞行器A段的设计方案。希望你们配合公安尽快破案，以保护我们的科研成果。” 也许是战友的在天之灵在保佑杨杨，为了“813”研究所研制的H6N7”航天飞行器A段设计方案的安全，杨杨只身到M国，同样以商务代表的身份，与M国的情报机构周旋，一举破获了M国在中国的高科技，以窃取H6N7科技情报为目的间谍组织，从而保护了H6N7设计方的案安全，而获得了“G安部”的嘉奖。 在特殊的岗位上，杨杨没有辜负战友的期盼。他觉得，战友们时时都在关注和注视着自己。所以无论做什么工作，他都不敢懈怠。他觉得自己不是一个人在工作，而是代表11为牺牲的战友在特殊的岗位上战斗。为此，无论做什么工作，杨杨都要做的尽善尽美。 …… 社会在前进，虽然杨德荣自始至终不知杨杨就是自己的亲生儿子。但杨德荣在改革开放后，经过层层申诉，在离休之年又回到“G安部”，象征性的工作了一段时间，在老同事和老领导的撮合下，离休后的杨德荣和郭小燕又重新生活在一起。 真应了那句老话，少来夫妻，老来伴。 虽然杨德荣回到了“G安部”，虽然他知道“外甥”就在“G安部”700处上班。但为了郭小燕，杨德荣还是把亲情埋藏在自己的内心深处，有时候实在太想“外甥”了，就以买菜的名义，偷偷的站在杨杨下班经常经过的路途上远远的看杨杨一眼。另外，更为重要的一点，他希望了结自己年轻时的一本糊涂帐，给自己的妻子和家庭留下一份清净，毕竟两个人都已是古稀之年，上帝让他们在一起的时间不会多充足，事实难料。 多少年过去了，既是现在，杨德荣真的不知那天在招待所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他想忘掉那段不堪回首的往事，但郭小燕疯一样的情绪又使他无法释怀。 因为当时，杨德荣担心母亲的病情，虽然郭小燕没有告诉杨德荣，但从母亲的神情中他知道母亲在这个世界上的时日已经不多了。 杨德荣苦闷、懊恼，自责，由于特殊的工作性质，没能及时回乡照顾母亲！使他寝食难安。 “mama！原谅你的儿子吧！” 多少次，夜深人静，望着闪烁的群星，杨德荣深深的自责。 如果，既是不能治愈母亲的病，让母亲多过几天开心的日子，也算是进孝吧！就这么简单的事情杨德荣就没有做到，作儿子的咋不叫他悔恨！由此，他常常借酒交愁愁更愁，不知不觉来到meimei住的招待所，如何到的招待所，如何在meimei的房间，又如何…… 杨德荣真的记不起了！他也根本无从记起，因为既是郭小燕把他从被窝里抓起时，他还醉意绵绵，但郭小燕一直认为杨德荣醉酒完全是装的、是欺骗她的。 杨德荣被妻子，在meimei的住处抓了现行，又谁能说他不是故意的，如果他醉酒，没有意识，他咋不到别人家？为什么偏偏上了自己meimei的床？没有什么可解释的。 多少年过去了，杨德荣百思不得其解，也百口莫辩。 虽然杨德荣的meimei把所有的事情都揽到自己身上，但郭小燕最终也没有放过杨德荣； 虽然下基层也是工作，但作为一个具有丰富经验的高级情报工作者，去机井队打水井，或多或少是对世风的讽刺！也让杨德荣感到耻辱！ 杨德荣去台湾，是组织的安排，为完成组织交给的任务，虽然是半途而废，既是无功，但也无过。况且为了实现无过，杨德荣同样是在拼命。现实生活，既是有错，也只是社会生活的错，为什么要拿一个人的政治生命做代价？ 杨德荣虽然不能接受组织的处分，但又拿什么为自己开拓呢？毕竟郭小燕曾拿着第一手资料——杨德荣meimei写给杨德荣的“情书”，毕竟生活作风问题同样是头等大事情，这是那个时代不争的事实。 为什么郭小燕非要狠心把杨德荣往死处整？要如此对待杨德荣？这样对她有好处吗？这样的后果难道她不知道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