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五章：乞讨的女孩
唐林和许若语目前所处的地方是这片区域唯一的出口，许若语本来计划是守在这个地方以便监测从里面出来的顾欣。 可是没想到她竟然来得这么快。 另一方面，顾欣也不像是故意追过来的，在碰见唐林和许若语之后略微有些惊讶：“刚才的大哥哥和大jiejie？” 此时她手里正拿着个罐头盒子，胳肢窝下正夹着一根笛子之类的乐器，背上还背了个小型的旅行包。 除去她那身衣服不算，那模样和气质像极了在欧洲中世纪游走于爱尔兰乡间小路上的吟游诗人。 许若语并没有料到顾欣这么快就出来了，这下被撞见后，神情显得有些尴尬。 急忙用眼神向唐林示意，意思是要马上离开。 而唐林则不太理解许若语的意思，他想着撞见了就撞见了，反正又躲不掉，还不如直接顺其自然好了。 况且和目标直接接触，不正是早就计划好了的吗，事到如今还拐弯抹角的做什么？ 唐林这次没有理会许若语的意思，而是直接半蹲下身来，冲着顾欣随意地打起招呼来，算是回礼。 许若语没想到唐林会突然做出此般举动，一开始还有些恼怒，生怕他去做了什么多余的事。 然而没过一会儿，她又释然，姑且就让唐林按照他自己的意思去办。 果然，顾欣并没有对唐林他们产生一丝的怀疑，随意聊了两句之后便蹦蹦跳跳地离开了。 唐林站起身来，望着远处那看上去永远不知疲倦为何物的小身影，心里不知为何感觉有一丝心慌。 许若语看唐林又愣在了原地，不禁好心地提醒道：“你不跟上去？” 唐林很想对许若语说，自己没有走神，只是在认真的考虑要不要跟上去这个问题。 因为唐林在刚才那一瞬的接触后，突然觉得在这个小女孩身上可能找不到突破点，跟着她也没什么意思。 如果真的让唐林自己作选择的话，他更对那个名叫顾峰的中年男子要感兴趣。 不过，唐林对自己这想法说不出个所以然来，估计也就是凭直觉的瞎猜，因此他也不敢随便乱行动，还是按规矩，老老实实地跟着顾欣比较好。 事情的发展果真就如同资料上所言，临近中午时分，顾欣便来到了月梦广场。 不出意外的话，她来这里是为了乞讨。 唐林对此种行为，实际上是颇有微辞的，他觉得除了在极端贫穷的条件下，小孩子都不应该成为乞讨的主体。 就连脑海中完全没有文明这一概念的野兽，都尚且知道不让幼崽去野外捕食，何况人乎？ 从小在乞求中长大的孩子，从小在他人的怜悯和施舍中度过的童年，又有什么未来可言？ 不过，既然死神都能说出‘死亡面前，人人平等’，那财神说出‘乞讨面前，人人有份’估计也没什么奇怪的。 这伙儿坏心眼的神看来如果有机会的话，是得去教训他们一顿。 唐林脑海里想得是慷慨激愤的，可那边顾欣的样子却并没有像唐林想象得那么悲惨。 只见她径直走到了广场正中央的喷泉附近，围着水池转了半圈之后才在一处台阶上坐下。 据资料显示，那里应该是她的“老位置”。 顾欣找到地方坐下后，完全没有理会周围过上过下的行人，更没去看他们的眼光。 她只是低头在背包里翻找着什么东西，不一会儿，她便从里面扯出一张白布来。 那上面已经写好了密密麻麻的文字，不用去看，大概也能猜到那上面的内容。 无非是说什么身世可怜，求碗饭吃之类的套话，在这上面写着的东西，十个有九个都是假的，还有一个则是纯粹用书法讨饭吃的。 不知道是不是不怎么认识字的缘故，顾欣对这玩意儿看起来也不太敢兴趣的样子。 她把这白布随意往地上一铺，就不再去管，转而专心地开始鼓捣起她随身带着的那把笛子。 唐林坐在不远出的广场长椅上，仔细地观察了一下她手里的物件，发现那玩意儿应该是竖笛之类的乐器。 对于这东西，唐林有印象，那是上个世纪的小学音乐课里所指定的演奏乐器。 也因为此，在唐林的意识中，这东西从来都算不上是什么正统的乐器。 可另一边的顾欣对她手上的东西却很是珍惜。 只见她从包里拿出来了一张像是由破衣服改造而成的抹布，又放在喷泉池里去浸了浸水，然后便开始小心地在竖笛上擦拭起来。 尤其是吹嘴附近，她擦得特别认真，像是艺术家在雕琢什么艺术品一样。 她也不嫌脏，擦完后就直接拿竖笛往身上的衣服上一抹，这就算是擦干净了。 一切准备妥当之后，这才见她把之前手里拿着的那个罐头盒子放在了台阶下。 听那叮叮当当的声音，估计里面已经提前放了些零钱了。 顾欣将罐子放下后，马上就将手收了回去，看上去像是个刚刚在游乐园刚刚交了钱准备游玩的孩子一样，似乎不愿意浪费一点时间的样子。 不一会儿，在喧闹的广场中央便响起了一阵算不上响亮的笛声。 尽管广场的环境算不上安静，但她吹得特别卖力，即使在唐林这个位置，旋律依旧可以听得十分清楚。 这首旋律感觉是某首耳熟能详的古典乐章，但唐林就是叫不出来名字。 据说古典音乐和流行音乐的一大区别是，前者是听过后隔了三十年还能哼出调调来，但名字是什么却怎么也想不起来。 而后者只能在三十年后的某一天被人这么记忆起来：“我记得当初有首歌叫xxx，特别好听，谁还记得怎么唱来着？” 唐林对于古典和流行之间的争论并不感兴趣――不管那种音乐他都不喜欢。 只是在偶尔听到一段确实很好听旋律的时候，才会产生一种“啊，原来音乐还挺有意思”的感觉。 现在唐林正有这种感觉。 比起那些经常听到的那种多元素混杂的重金属音，这里的笛声倒是多了一份纯粹与空灵，给这嘈杂的环境中点亮了一抹奇异的光彩。 顾欣来这里的时间挑得特别好，看来已经不是新手了。 此时正处在上下班高峰期，来往的行人大多是年轻人，他们往往是街头文化的认同者，亦是掏钱的主体。 没过多久，就有不少路过的行人往那罐头里丢钱。 也不知道因为这小姑娘吹得特别好听，还是她已经在这里混了个脸熟，那些往里面放钱的人拿的还都是些五块十块的，并不是打发“叫花子”那种意义上的零钱。 然而顾欣对罐头里放了多少钱看上去并不在意，罐子装满了也不管，只是在专注地吹着笛子。 与其说她是在乞讨，不如说更像是街边卖艺的，虽然偶尔会有失误，但她还是尽情地演奏，曲子换了一首又一首，仿佛在享受一般。 而许若语对此则相当不感兴趣，竟在一旁打起了瞌睡。 唐林对许若语的态度稍微有些生气，一说把事情交给自己办，就真的甩手不管了吗？ 再说既然中午会打瞌睡，那早上就别这么早起来蹦哒啊。 唐林摇了摇头，转而又看了看不远处的顾欣，突然心里冒出了一股奇怪的冲动。 看许若语还闭着眼睛，唐林决定擅自行动。 在小心试探了一下，确定许若语还没醒后，唐林缓缓起身，轻手轻脚地向着顾欣那边走去，像是在做什么亏心事。 此时顾欣周围已经站着了不少个人，多半都是被她的笛声吸引而驻足停留的人。 这状况实在让人联想不到里面坐着的是个乞讨者。 唐林也窜了进去，从兜里随意掏出了一张纸币。因为罐头里面的钱已经多得溢了出来，因此他也就轻轻地将钱放在了罐头旁边的地上。 而就在这一瞬间，唐林抬眼瞟了一下顾欣，发现此时她也正盯着自己，脸上的样子竟然是有些吃惊的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