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六章：捐钱
不仅是那名女孩，唐林还听到围观的众人之中也隐约传出了一阵惊叹声。 唐林这才注意到自己手上的动作，原来自己掏出来的这张钞票，竟然是鲜红色的…… 这一情形让唐林自己都没有反应过来，由于他之前过得一直都是月光一族的生活，大部分资金都集中在校园卡上，基本将唐林本人的恩格尔系数锁定在了百分之九十以上。 他平时口袋里装着的都是些不忍放进钱包里的散钱，从没有百元大钞混入其中的先例。 但是自打唐林领取了上个月工资之后，一夜之间鸟枪换炮，成了半个土豪。 这不，竟一时没有反应过来。 唐林就说，刚才摸出这张钞票时，手感就有些不对，结果光想着装x，一时之间大意了。 虽然有些心痛，但事已至此唐林伸出去的手，也不好意思再收回来，只好忍痛继续潇洒地装下去。 含着泪也要继续装下去！ 此时顾欣也许是认出了唐林，脸上的表情忽的一绽，那模样是想要说话的样子。 不过因为嘴里正吹着笛子，开不了口。 她突然想起这件事后，脸上转而尴尬地一笑，笑得像是在说谢谢。 唐林见状也不好再打扰，放下钱之后便匆匆退出了人群。 这刚一出来，唐林憋了半天的表情终于崩了。 虽然银行账户上显示的数额已经证明了唐林不是个太穷的人，可是他心理上依旧还是个穷酸大学生。 100元，省吃俭用可以硬撑一周的啊！等于是就这么手一抖，一周的生命值就归零了。 况且唐林也没想明白，干嘛非要突然抽风去给一个马上就要消失的小女孩捐钱呢？ 唐林叹了一口气，走回了椅子。 没想到正在这个时候，闭着眼睛的许若语竟突然一问：“怎么了，做了好事心里不开心了？” 唐林被许若语的突然袭击给吓了一跳，原来她一直是醒着的吗？ “这个，不算违反规定吧？” 许若语眼睛一睁，斜着往唐林这边一瞟，这眼神竟在犀利中带点妖娆：“如果你说是为了更好的了解目标情况，那倒是没有问题。不过……” 许若语顿了顿，眼睛又闭上了：“不过你若要是单纯想去做一回好人，还是劝你不要了。上一次就说了吧，不要对目标产生太多感情。” “啊，当然，当然是为了更好地完成工作，不过能解释一下吗？对目标产生感情是怎么回事，有什么后果？” 许若语沉默了。 唐林感觉，她是不是在尽量地保持着在一分钟之内说话不超过一定字数的记录？ 果然，过了一阵，才听见许若语接着唐林的问题不合时宜地回答道：“这种事自己想一想就知道了，你对某个人的记忆和感情，也会成为波动率数值变化的因素，虽然一般来讲会比正常人影响要小很多就是了。” 唐林恍然大悟：“那也就是说，如果目标是我很在意的人的话，他就不会那么容易被我们给抹杀掉了，对吗？” 许若语又沉默了。 不过这次唐林并没有期待着许若语的答复，他现在已经沉浸在了一种难以言表的兴奋再中。 他一直担心着的问题，在此刻似乎已经得到了解决。 原来只要自己心中还在意着某人，那个人就能逃过死神的制裁，也就是说，自己的家人朋友应该算是安全了？ 然而正当唐林还在兴奋时，在一边沉默了半天的许若语却又浇了一桶凉水。 “不要高兴得太早，我说过了，这影响比正常人要小得多。” “什么意思？为什么会小很多？” 许若语还是沉默，不过这一次，她则更像是在思索，思索着如何组织语言。 唐林对着问题显得尤为在意，见许若语又是半天不说，于是便连连催问。 许若语估计是被唐林催得有些烦了，眉头一皱便扔出一句话来：“如果你肯为某个人，不惜丢掉这份工作，从此不再涉足这个行业，甚至是直接与死神为敌，那估计就差不多了。” 唐林一时没理清这之间的逻辑关系，或者说是不愿去理解这个让自己觉得有些讨厌的概念。 大致意思他懂，即使身边某个人消失了，身为死神助理员的身份也会制止自己去深究这事。 如果非要去深究，那就意味着要将死神以及死神集团的存在公之于众，这无疑是背叛。 况且，在签订用工合约时，已经被下了禁止泄密的暗示，那份精神障碍也会阻止自己。 这样一想，唐林才突然开始怀疑起来，现在自己心里面所担心的人中，有谁的份量大到足以让自己去挑战这上述的禁忌？ 唐林想了半天，竟惊恐地发现，在这世界上估计就只有自己的父母勉强够格。 勉强，不知道多勉强。 说什么担心亲朋好友，加了个条件之后，竟什么都不是了。可笑，讽刺！ 这跟史十七当初说得不一样了，他说过，“不管有没有加入死神集团，都是一样的。” 可唐林怎么感觉，在加入了死神公司之后，对于自己的亲朋好友，明显要更不利吧？ 莫非这是史十七在忽悠自己？ 但他也说过，他从不忽悠人。 唐林被这起伏的发展搞得有些烦躁。 正当时，却听见许若语突然像是想起了什么重要的事，语速稍快地向唐林问道：“说起来，你有录入那个小女孩的信息吗？” “嗯？” 唐林从沉思中脱离出来，随即又是一愣，不知道许若语说的是什么意思。 许若语见状，多少也明白了实情，只见她左手一摊，无奈道：“拿过来，我的手机。” 唐林瞬间反应了过来，上次在跟踪林和玉的时候，许若语的手机里就已经显示有他的波动率数值了。 “原来是要自己录入吗？上次见到，我还以为是一开始就储存在里面的。” 唐林略显尴尬地问道，他与其说是在发问，不如说是在为。自己的疏忽找借口。 结果许若语也没给他留情面。 “上次我早上叫你，你没答应，你是在我工作了一早上之后才加入进来的，那时我早就把数据搞到手了。” 一提起这个事，唐林自然是什么也不好再说了。 许若语接过手机，立即便起身朝着顾欣的方向走了过去。 据艾成介绍，那个软件只需拿起手机扫瞄一下就可以了，算是个便利的设计，cao纵动作也不会惹人怀疑。 可唐林见到许若语走进人群后，竟然在里面待了挺长一段时间，不知道她在里面干什么。 过了得有一会儿，才见她从人群里慢悠悠地晃了出来，这是唐林头一次见她走路走得这么慢。 当然，相对而言。 许若语回来后把手机往唐林怀里一扔，便又是一副两耳不闻窗外事的模样坐下了。 唐林拿起手机一看，上面正显示着顾欣的波动率数值，即使是在这广场之上，其数值仅仅也只有六千多，看上去跟林和玉基本是在一个水平。 也是，像这种孤儿，又有多少人关心她的存在呢？就算她消失了，无非也就是广场上少了个卖唱的。 除非……唐林幻想起来，除非某个记者发现了她的事迹并为她做跟踪报道，也许这样一来的话，事情会可能会变得有些麻烦吧？ 不过依然也是相对而言，记忆一抹，采访稿一处理，还不是什么都不剩了。 人类的存在，果然不是绝对的。 天赋人权，是个谎言，只要神一说收回，就轻易地能被收去。 唐林算是有些理解了，为什么做这一行会有压力。 也许就跟监狱里执行枪决的执行官差不多，将一个个不被某种规则所认同的人送往绝路。 而且，这次还是个小女孩。 有未成年保护法在，哪怕是监狱的执行官恐怕也不会碰上这么残忍的事情。 死神估计最近只顾着研究劳动法这块儿去了，没太在意这个。 不过，唐林在听着远处的笛声时，心里有种感觉，死神一定也喜欢这首旋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