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九章：庶民的胜利
许若语突觉形势不妙，果断地便向艾成说道：“麻烦了，范围暗示，再一次……” 艾成无奈地甩头向顾欣那边示意着：“没用了，已经晚了。” 许若语回过头一看，发现确实如同艾成所说，顾欣周围已经聚集了不少人。 顾欣已经暴露在了众人的视线之下，已经没有办法再用暗示让周围的人忽略她了。 形势看起来是再次逆转了，可事实上，现在的状况对于唐林依旧不容乐观。 顾欣虽然暂时用笛声引起了行人的关注，提高了自身的存在感，从而也导致了波动率数值的提高。 但这些都是泡沫数据，曲终人散后，一切都将回复原状，顾欣仍旧是孤身一人。 毫无疑问，她目前吹奏的是延缓死亡的乐章。 许若语清楚地认识到了这一点之后，本是焦急的情绪马上又镇定了下来。 局势未有改变，消失仍旧只是时间上的问题。 而时间也正一分一秒的过去，转眼便已迈过了九点这个坎。 围观的人也在随着时间的流逝而缓慢减少，许若语手机上的数值又开始下滑了。 此刻，顾欣仿佛是知道死神的存在，故意在跟其较劲似的，她的表演完全没有停下来的意思。 有好几次，顾欣在吹完一曲之后，手都在裤子上擦了擦，准备要结束了。 可是每在此时，她又总是意犹未尽地想了想之后，便再次吹奏起来。 随着时间越来越晚，围观的人已经只剩下四五个人了。 可也正因为此，让此事又出现了转机。 或许是一个小女孩在深夜里吹笛子过于奇怪，终于还是有个女生忍不住趁顾欣换曲之际，上前去问了一句：“小meimei，你家在哪里，这么晚了还不回去？” 顾欣仔细思考了一下，认真地回答道：“不记得了。” 剩下的人听到这回答后，也察觉到了其中的蹊跷，那个女生也退了回去，似乎是在跟同伴商量着什么事。 正常来想，大概是在商量着要不要叫警*察之类的吧？ 果然，没过一会，其中就有一个女生已经拿出了手机，情况已确定无疑，这事儿怕是要失控了。 许若语见状，本能般地上前了一步，准备采取什么措施，但最后终却沉重地叹了口气：“算了，到此为止。” 艾成低着头，两只手在腰腹的位置互相摩擦着，感觉是在等什么。 沉默了好半天，他才小心地对许若语问道：“你这话的意思是，要申请放弃了吗？想好了，这可没得反悔。” 许若语虽不想承认这个事实，并且感觉得出她似乎还有些手段没有使出来。 可最后还是她还是选择放弃：“嗯，够了，不用再继续下去了。” 艾成也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懂得适时收手也是工作能力的一种体现，不过话说回来，为了这么笔小业务，这也算是陷得够深了，这下你的提成金可扣得不轻啊。” 许若语的表情很是不甘，可也只有无奈地点头承认，像个做错了事的小孩子一样。 此时此刻，或许才该叫真正的尘埃落定。而唐林成了胜利的一方。 几经波折起浮之后，唐林到最后竟有些恍惚。他甚至认为许若语还会像之前那样，花样层出不穷地一波接着又一波地进行连续打击。 可没想到，突然之间，她竟然放弃了。 那么也就是说，唐林的判断是正确的，死神果然也有吃败仗的时候！ 虽然那份胜利的喜悦着实让唐林为之一振，可他现在却沉浸于另一种难以言表的兴奋中去了。 唐林现在可以确认，他所走的这条道路正是逃出这平凡漩涡……不，这麻木荒野的正途。 在这被涂满了人生轨迹的坐标区间，终于是能找到一块空白，能让自己的独一无二的人生轨迹去填满它了。 这股久违了的兴奋，竟让唐林不自觉地笑出了声。 出于低调的考量，唐林拼命地控制着音调，可无奈最后还是被许若语给听到了。 “你笑什么？” 唐林尽量平息着心中的激动，怎奈何这份躁动的情绪在他的内心中就像一团猛火般，怎么也扑不灭。 最后唐林基本是带着颤抖的声线在勉强回答：“没事，只是……觉得，我可能真的喜欢上这份工作了。” 唐林的态度不知怎么竟让许若语的脸色更难看了。 她的眼睛直接移向了别处，语气冰冷地对着唐林说道：“不要得意忘形，这次算你厉害，可现在你连一次实际cao作都没有做过，有什么好骄傲的？” 唐林拼命地点头，可脸上的表情还是那副强忍着兴奋的浅笑。这样的搭配，确实有股滑稽的味道。 许若语的目光有那么一瞬间回到了唐林的身体上，在看到唐林的样子后，她的脸明显有一丝抽动，也不知是想生气还是想笑。 转瞬之后，她仿佛是为了躲避才又将眼神移开了，依旧毫无生气地说道：“可以解释一下吗？你作出这种判断的理由。” 许若语说这话时，言语中已带着足以让人察觉的难为情。 可能她自己也感觉到了这份不想让人知道的感情，于是便又加强了语势，补充道：“说不清楚的话，照样算你不合格。” 唐林听到许若语认真地说出这话后，哪里还敢含糊，现在他可是真心地想要这份工作。 可许若语这个问题倒还真把唐林给问倒了。 他能得出这个结论，百分之八十是靠直觉，要喊拿出具体分析的话，唐林可是连从何开口都说不到。 这一刻，唐林总算领悟到“只可意会，不可言传”的憋屈了。 关键是艾成还在旁边添油加醋：“就是啊，我也很想知道，你究竟是怎么在动手之前就能作出判断的？即使是经验老道的业务员，也得先试了一试之后才能得出结论的啊。” 唐林被这两人包夹着发问，更是心慌了，憋了半天，他才不确定地说道：“啊，那个……我只是在想，顾欣她可能是那种，只要全世界还剩下一个奶油面包就能继续笑着活下去的那一类人吧？所以，感觉很麻烦。” 此话一出，可是直接把艾成和许若语撂到寒风中去愣了好久。 过了好长一段，这两人才作出了截然不同的反应。 许若语是一脸苦笑着抱怨道：“这算是什么理由？” 而艾成则笑得要爽朗多了，边笑还边拍着唐林的后背，朗声道：“史十七这个家伙果然会挑人，就算是不厉害的，那至少也是个很有趣的家伙啊！” 唐林看着眼前这一冰一火两个极端，真不知该作何应对。 正在此时，一道晃眼的红蓝光芒在黑夜中闪烁着靠近了这边。 看来是刚才的确是有人打电话报了警。 而这一变化也正是许若语选择放弃的根本原因。 确实，在这件事上她还留有后招，不过就是因为考虑到顾欣会和警*察接触，风险太大，这才做出的保守之举。 而且顾欣如果被带回派出所的话，这手机上的波动率数值不知又会增长多少，下手的机会也不知会少了多少。 因此许若语心知肚明，即使选择贸然出击，胜算也是微乎其微。这个顾欣可能真的算得上是死神的克星吧。 看着远处的红蓝光芒不断逼近，唐林目前还有些担心：“现在呢，结束后就什么都不管了吗？” 艾成琢磨了一下：“也不是，只是考虑到无家可归的小女孩被他们给带走也合情合理。不过接下来还是你们负责善后，监测一下，看有什么地方露出马脚没。” 有了上一次的经历，许若语意外地没有表示反对。 然而，正当唐林他们以为事情都结束了的时候，顾欣那边却又发生了意想不到的状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