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1章 雾兽之袭
青云界的计时方法与古时类似，一日皆有十二个时辰，一时辰有四刻，一刻有三盏茶，一盏茶有两柱香，一柱香有五分，一分有六弹指，一弹指有十息。 这其中一息便如现在一秒，由此可知百息也不过一分多钟。而按赵无双说言，在她的意识中足足cao纵天晶鸟飞行了一刻，那可是将近半个小时的时间。如此大的差距，也难怪紫翎等女面面相觑，惊诧莫名了。 “什么？只过去百息？”赵无双闻言一怔，蓦然想到了什么，马上扭头看向秦风，道：“秦兄，这莫非是……” “幻术！” 秦风点头，给这个问题下了结论，末了又补充道：“但不是普通的幻术。” 普通的幻术，不过是将原本不存在的东西以虚幻形态呈现在他人眼前，此谓以假乱真，但归根结底还是‘无’，视之可见，触之虚浮，不可能‘无中生有’。而高级一些的，则会将‘有’掺入其中，就像之前荒山石城中的‘移形换景之术’那般，达到真假相济之境。 可石龙迷阵中的幻术，与这些都不同！ 既不是以假乱真，也不是真假相济，以秦风的眼光、再结合赵无双亲身体验得来的信息看，这里的幻术已经到了‘真非真、假非假’，真假间的随意转换的境界。尤为可怕的是，这种幻术并不如寻常幻术那般只作用在视觉上，它似乎还可以幻惑人的感知，就如刚才赵无双明明度过了一刻，但在秦风等人眼里却只有短短百息一般。 至于究竟谁的感觉才是正确的，说实话，现在秦风也不敢判断了。 “世间竟有如此幻术？” 听完秦风的分析，就算是赵无双都不由倒吸一口凉气。想她身为云岚国皇室，见识不可谓不广博，可即便如此，她还是从未想过这世界上能有如此可怕的幻术，她甚至隐隐有些后怕---幸好这等幻术只在迷阵之中，而石龙迷阵又没有攻击性，倒还不至于威胁太大。要是外界有哪位武修能有如此幻术，不说天下无敌，但就凭那虚实相生的手段也绝对难逢敌手了！ 想象一下，当你以为自己一刀势若雷霆般斩向对手，却不知道这是对手给你的幻觉，其实你真正的速度慢得如蜗牛般；又或者你一枪捅进对手心口，却发现虚虚荡荡毫不受力，正以为这是虚影收枪回头，却发现那虚影一巴掌朝你头颅拍下，而那掌风真实无比，那感觉简直…… 不忍直视！ “只怕还不止于此！”仿佛没有打击够她们般，秦风看着众女或凝重或不信的神色，又道：“我原以为这里的幻术只作用于视觉，影响不到其他感知，可现在看来并非如此。这样一来，我们头顶百丈上那片空间也未必布有法阵了，当然，也可能是有的。” 众女闻言一个个眉头大皱，原本就看秦风不太顺眼的墨翎更是直接翻了个白眼，不满道：“说了半天等于没说，你到底是什么意思？” “意思就是，从我们踏入迷阵的那一刻起，我们对环境一切原有的认知手段都没用了！”秦风一边说着，一边抽出腰间乌瞳剑斜斜一斩，仿佛虚空中正有什么东西在和他交手。 “我们看到的、听到的、脚下踩到的、乃至你手里握着的，都可能是假的！也可能是真的！甚至包括我们感受到的时间……其实我很怀疑，就我们入阵的这短短一炷香，阵外很可能已经过了数日……” “不会吧。”欧小蛮和紫翎齐齐张了张嘴，她们对视了一眼，忽然不约而同地去摸自己身上的兵刃，嘟囔道：“难道这也是假的？” “……只是一种可能而已。”秦风无奈地看着两个小丫头拿着长剑和标枪乒乒乓乓互相敲击，好像在实验它们究竟是不是虚影一样。 赵无双终究是云岚长公主，赵氏雪藏十数年的天才人物。短短数息功夫，少女便将心中隐约的慌乱抛开，恢复了往常的镇定，问道：“秦兄见多识广，可有破解之法？” “单论境界，如此幻术已可称‘道’，就算有破解之法，也不是你我目前的修为能办到。”秦风摇摇头，眼中也是有些迷惑，道：“说实话，哪怕是我前……以往也没见过这种幻术。虽说幻法本就以奇诡多变著称，但能诡变到这般境地，简直是把一片空间玩弄于鼓掌间。这等神通，已非凡世幻法能做到，恐怕唯有……” “唯有？”诸女齐齐看来。 “唯有……”秦风刚想开口，却蓦地神色一变，还未归鞘的乌瞳剑划过一道弧线，与一只自虚空中探出、正突兀出现在欧小蛮身后的利爪狠狠交击在一起，发出一声沉闷声响。 感受到腕间传来的反震，秦风面色一沉，掌中长剑忽地一挑一勾，正是这几日依靠十日丹重新修习过的两套剑法之一---《凭栏剑法》中的‘独上高楼’。长剑与那雪白利爪一沾即退，成功将对方的连击打断。下一刻秦风剑势一变，原本柔婉的剑意瞬时变得煞气十足，《七杀剑》中的‘屠人式’和‘杀鬼式’接连使出，几乎没有回气时间。 两式剑招，整整六剑连成一道残影，从各个角度斩向那只利爪，却最终汇集到一个点上。就见那只被《凭栏剑法》挑开，正四趾大张的利爪发出‘噗’地一声怪响，如泡沫般破碎，连带着它后面那若隐若现的兽躯也消散无形。 这还是秦风首次把改良版《剑心连环》运用到实战，之前与琉璃宗弟子交手那回只是沿用了前世经验，并没有钻研被剑格改良后版本，可以说威力不足。而这次一试，果然效果不凡！ 只是短短接触，秦风已经能确定刚才这只莫名出现的利爪至少也有纳气中期实力，换做以往哪怕他能解决，只怕自己也要付出不菲代价。可如今通过《剑心连环》将两套剑法融到一起，虽然三式剑招里剑意突变带来的牵引好像对对方没什么影响，但只凭那出剑速度的加成，六剑合一之下，也足以让秦风在一瞬间把攻击强度提升到纳气中期，而这，还不是他现在的极限！ 这种其实是一种取巧方法，靠的就是通过《剑心连环》缩短回气时间，然后把原本不相容的数招剑法联系起来，在极短的时间内集合到一个点上攻击，以量变引发质变，从而间接达到跨越境界提升实力的目的。 这种攻击并不是没有缺陷，相反，它的缺陷还很明显。首先数剑合一听着好听，也确实能弥补秦风因修为不足导致单次攻击疲软的缺点，但弥补终究是弥补，绝非彻底消除！《剑心连环》可以帮助秦风突破那些一般对手的防御，却无法对防御过强的对手起到作用。譬如方才这六剑，要是换做一个主修横练功夫的纳气中期，那秦风至多能划出道血口，击破什么的想也别想。 再者，数剑合一终究不是一剑，其中必然有着出剑的空隙---哪怕这种空隙被《剑心连环》隐藏得多好，也始终是存在的。如果对手眼力够好，出手速度也够快，能就可以在秦风出剑的中途截断。 之前与墨翎的那次短暂交手就是这样，当时墨翎只为拦人，出手威力最多不过纳气初期，秦风自忖三剑就可挡下，可就因为墨翎眼力不凡，在秦风第二剑后再度出枪，把他的连环破了，这才让他无奈加力，整整多出了四剑才把对方的铁枪挡住。 当然，这也是因为秦风目前的修为实在太低，和墨翎差距太大的缘故。等到他哪天晋升到蕴灵初期，秦风保证，对方在他的《剑心连环》下绝对走不过一招！ 就在秦风替欧小蛮拦下那只利爪的时候，赵无双也拔出插在地上的银枪，抖手向一旁刺去！同一时间，紫翎等女纷纷怒喝起来，她们本就是蕴灵境，对付这些不速之客毫无压力。各色灵气在空气中纵横，那些突兀出现、原本还隐隐呈包围之势的白色利爪在如此跨越境界的攻击下瞬间告破。 欧小蛮的反应稍稍慢了些，但经过秦风这三个月来的‘调教’，女孩儿多少也增加了点战斗经验，马上抽出细剑加入战团，可无奈她才刚至纳气初期，与那些利爪还差了些。手中长剑又只是凡宝，《穿花蝴蝶剑》也偏向缠斗，不善强攻，一时间倒是险象环生。可即便如此，少女也咬牙强撑，直到秦风解决完第一只利爪赶来支援，她都没有呼一声救。 “这是什么妖魔？”抬手一枪刺爆最后一只利爪，紫翎抓抓自己的短发，神色间有些焦躁。 的确，换做谁被突然袭击了一番都不会舒坦。而看这些利爪的模样，还有它们后面那若隐若现的兽躯，怎么看都和那些妖族很像，因此她这么问也不是没有道理。只是秦风却知道，这些东西，应该和妖兽精怪没有关系。 “这是那些白雾？”赵无双率先看出了其中的蹊跷，只是还不能确定，便扭头望向秦风。 “不错，正是那些雾气！”秦风点点头，脸色有些阴沉：“至于它们为什么会攻击我们，很抱歉，我也不知道！” 众女闻言默然。 按照她们原本的计划，是要在石龙迷阵里寻找玄天真灵果的下落---本来石龙迷阵从不伤人，这么做哪怕失败，最多也不过一无所获，于她们本身并无损害。可现在看来，这迷阵里也不是完全没有威胁？而最麻烦的是…… “我想，我们已经没有退路了！”秦风沉默了半响，终于打破了众女心中最后一丝幻想，道：“石龙迷阵数百年未曾伤人，如今出现异常，其中必然有其因有。我有一种猜想，恐怕……这阵中的什么东西已经注意到我们了！” “什么东西？”欧小蛮眨眨眼，问道。 “或许是人，或许是妖，也可能是玄天真灵果也说不定。”秦风耸耸肩，尽量活跃了下气氛。 “刚才的偷袭雾爪修为不强，但不能以此作为标准！而且还要加上这里的幻境……”赵无双柳眉紧皱，右手紧抓银枪，问道：“秦兄可有良策？” “良策没有。我倒是想问一句，有办法提前出阵么？” 赵无双摇摇头，道：“只怕不行。守心珠虽然能缩减受困时间，却也必须要十日！” “那就只有一个笨办法了！”秦风叹了口气，点点头，道：“越是古怪的地方，越是不能被动防守，这是秦某往日经验。所以，若是诸位信得过在下的话，那就随我一起去看看，这石龙迷阵里……究竟是什么东西在作怪吧！” 下一刻，他从怀里摸出一件东西，托在手中，赵无双着眼一瞧，登时愕然。 “这，这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