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2章 要不要舔一口？
出现在秦风掌心的是一只巴掌大的木盒，看模样并不精致，不是什么古物。木盒里堆满了细碎的木屑，而在木屑之中则有一片草叶半隐半现，那草叶十分古怪，通体枯黄不说，叶片上还隐约有些裂纹，就像是枯死掉落后又被炙火烘烤、化干了最后一滴水分一般。 “荣枯草？” “准确的说，是六枯荣枯草！”秦风微微一笑，他取出的自然就是当日在青阳城聚灵阁，被自己以四十两黄金买下的那片灵草。 还记得那天骤闻自己把全部身家用来买一片荣枯草时，欧小蛮气急败坏地定下了今后自己身上所带的银两不能超过五两的规矩。可惜后来自己师徒两在金银上再也没有进账，这条规矩也就不了了之…… 想到这里，秦风不禁头一歪，看向身侧的少女，不想欧小蛮好似也想起了同样的事情，正脸红红的看过来。看见秦风眼中的促狭，少女先是一愕，随即就脸颊一鼓，回了个凶巴巴的眼神。 见秦风取出的东西竟是荣枯草，赵无双先是一喜，但随即又冷静下来。 荣枯九转，玄比真灵！ 玄天真灵果就是荣枯草不假，可那是九枯的玄宝级荣枯草！虽说以她的眼光和对灵草的了解还分辨不出眼前这片荣枯草的品级，但至少可以肯定绝对不是玄宝！而纵使它已是八枯，此刻于赵无双而言也全无用处，秦风拿出它又是何意？ 秦风自然看出银甲少女眼中的疑惑，他也没有解释，只是招手唤过欧小蛮，低语两句，便见小蛮点点头，从腰间布袋中取出几件物事递与他。秦风把那几件东西连同手中木盒一起放在地上，然后又在怀里掏摸了一阵，抓出一把花草摊开在沙地上。 见秦风动作，紫翎诸女都好奇地围了上来。而赵无双本就离秦风不远，此刻一低头，便看见小蛮取出的拿几件物事分别是一个圆盏、一根玉杵和一个药钵。而秦风摸出来的就杂了，茯苓草、艳阳花、藏香果、明须首……零零总总十多种，其中大部分赵无双都不认得。 这也不奇怪，毕竟除了那些精研丹道的丹师外，一般的武修也不太会去记那些种类繁杂的灵草。而赵无双身为云岚国长公主，所需的一切灵丹自有皇室供给，就更不需要去学这些东西了。她所认识的，基本都是那些最为大路货、最常见的品种。 秦风也不在意诸女的围观，径自在花草间摆弄起来。他先是按照品类一一分好，随后就如在秦家时一般，把那些灵草做最初步的处理。 看着秦风手法熟练的将一株株灵草采叶去丝、碾碎捣沫，然后一层层洒到早已准备好的圆盏中，紫翎等女的面面相觑，神色间都有种说不出的古怪。而赵无双则平稳的多，她此前本就怀疑秦风和天农堂有些纠葛，后来见秦风对许多秘闻并不了解，这才打消念头。如今秦风熟练有序的手法一出，银甲少女眼神闪了闪，倒是对之前的猜测更确信了。 “艳阳花温灵，地根草固本……” 秦风一边动手，一边感叹世间缘法果然奇妙。他当初和欧小蛮初入秘境，路过那片山林时看见那随处可见的灵草，小蛮还觉得一些凡宝精宝级的草药无用，还是他心血来潮收集了不少。当日只是为了和手中这片荣枯草配套以便回去温养，不想此刻却派上了大用处。 还有手边这套工具也是，可别小看这些玉盏、药杵，须知这三件东西全都是张福根据秦风的要求，在三个月内吩咐聚灵阁灵匠赶制的。虽说品级不高，最多也就是精宝级别，但对于目前修为不足、无法炼制灵丹的秦风而言却是伺弄那些散方的最佳助手。 当然，这些都不是白来的。万生岛灵商素来极有规矩，至少在表面上，秦风当日因回眸草结下的恩情早被童无忌还清，乃至张福也答谢了一柄乌瞳剑，算是了结。秦风再想要什么，那就得按生意来谈了。 为此，秦风还特意从剑格中誊录了一套黄阶下品的《云霄剑法》作为交换。他这人本就不喜欢欠人人情，如此倒正合心意。 其实他不知道的是，当日交易时张福还是有意放水的。须知聚灵阁收售灵宝灵草不假，于武技功法也确有涉猎，但对于后者，聚灵阁在收取时有着严格的标准---它要求售方能提供完整的招式图谱、行功路线、配套口诀，并对功法的特性做出比较详细得描述和分析。 在青云界，武技功法是每个宗门世家最核心的财富，其重要性比起灵宝灵草要高的多，甚至比起同阶的灵兵都不逊色，唯有玄宝级以上的灵兵才能稳压一头。对于大部分宗门来说，那是宁愿门下弟子穷死也不愿意把门内武技功法外传的，更不要说是售出。几乎所有的宗门对私自出售门内功法的弟子都是处以严刑，绝不姑息。 张福本以为秦风年纪轻轻，身边不可能有多余的功法，就想着他只要能画出大致图谱就算过关。可没想到秦风的剑格就像一本剑法大百科一般，其中记载的信息比张福要求的还要详细。而秦风一来没有占便宜的心思，二来也的确不觉得一套黄阶剑法算什么事，自然如实誊录。这下张福傻眼了，只以为秦风是把自己家族传世的剑法掏了出来，虽说只是一套低阶剑法，但性质是一样的，传回去哪怕秦风所在的家族同样看不上这套剑法，也绝对不会轻饶他。 抱着这个心思，剑法是收下了，但张福并没有把它交给万生岛专门储存武技功法的万法堂，而是通过心腹转交给了正在万生岛上陪二岛主解闷的童无忌，看他怎么处理。 秦风不知道其中蹊跷，剑法一出手顿觉轻松，此刻用起那灵玉打造的‘散方三件套’来也心安理得。只是他此刻身边缺少道具，纵使有‘三件套’的帮助，真说起来其实还不如当日在秦家制药的时候，只能算是将就。 整整一盏茶的功夫，秦风终于把那一地的灵草处理干净。只见他双手用力一撮，随后将掌中已被暗劲震成粉末的‘无边木’洒在玉盏最上层，又在身旁布袋里翻了翻，突然皱起了眉头。 就在秦风摆弄药草的这段时间里，诸女再次受到袭击。几乎每隔一炷香，就会有数十头雾兽从雾气中涌现，然后毫不犹豫地向她们发起攻击。虽说这些雾兽实力不强，而且基本除了一只利爪外都只是虚影，但赵无双等女还是能感觉到，它们在增强！ 随着一次次的攻击，原本只有纳气中期实力的利爪已经在不知不觉间提升到了纳气后期，而它们的身体也渐渐凝实，与之相应的是强度提升的速度愈发加快。照这个速度下去，天知道等守心珠生效把它们送出阵时，这些雾兽会成长到什么地步。这也让诸女终于明白了秦风之前所说的‘我们已经没有退路’究竟是什么意思。 “怎么了？”虽然隐隐有些担忧，但毕竟现在的雾兽还不足为惧。赵无双把紫翎等女分出四人在外守护，自己则一直关注着秦风的进展，此刻见他皱眉，银甲少女马上出声问道。 秦风正在发愁，如今听见身侧的悦耳女声，这才想起自己旁边这位可是云岚国公主，标准的白富美。他想了想，便道：“我这里基本算完成了。不过还差了一味‘叶草甘霖’，效果只怕要差上些。” “叶草甘霖？那是何物？” “就是晨曦的露水，只不过必须要是灵草上的露水才行。” “原来如此。”赵无双点点头。她并不知道秦风要做什么，但却下意识地选择了信任，这种感觉并非仅仅因为眼缘，更多的却是源自另一件东西。就如当日初遇秦风的小蛮一般，赵无双也无比坚信那件东西带给自己的感觉。 几乎没有考虑，银甲少女手掌一翻，上面就出现了一只小巧的银瓶，然后递了过去。 果然是须弥宝戒！ 秦风接过，先是扫了一眼少女那与白嫩手背截然不同，隐隐有些硬茧的掌心，随后才把目光放到手中这个貌似金属的银瓶上。打开瓶口的金属塞，秦风还未动作，一股仿若蜜糖般的清甜香气便从瓶中飘出，轻轻嗅一口，顿觉心怀大开，已经接近突破的内息也蠢蠢欲动，似乎马上就会冲破那层桎梏。 “幻灵丹液！” 秦风一愕，随即大喜。这种灵液可不多见，即便单以材料来看，至少也是法宝级别，是许多四品以上灵丹必备的辅材。而就算不制成灵丹，它也能在短时间内极大提升武修体内灵气的运行速度，是武修修行功法时最好的辅助品之一。 只是这种灵液太过难得，唯有法宝级的阴属灵草上才偶尔能收集到，还需要用到特殊的采集手法。其价值虽不能与成品的法宝相比，却常年有价无市，一般只会在几个著名的丹宗里产出，从某种意义上而言，其实比法宝更少见。 赵无双身为云岚公主，自幼习的是枪道，和丹术自然没什么关系。她身边放一些幻灵丹液，想来是为了行功时使用。啧啧，有个靠谱的后台果然不一样。 秦风心中暗叹，忽然感觉有异，扭头一看，就见自家的‘万剑山庄庄主’欧小蛮大宗师正蹲在一旁，满眼好奇地看着自己手里的瓶子。那没心没肺的模样和银甲少女一对比……唉哟，不能想，一想就胸痛…… 摇摇头，秦风把手中银瓶一斜，那浓稠如蜜的灵液便从瓶口中缓缓流出，顺着倾倒的弧度没入玉盏中，与那些灵草碎末融在一起。 待灵液倒尽，秦风脸色纠结地看着手中银瓶那隐隐还有些水痕的瓶口，终是没抹下脸去舔一口。 哎……要是这儿只有小蛮这丫头该多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