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七章 久久地纠缠

    当那缕斑斓温暖陌生的阳光，刺痛了我的眼睑，guntang的泪水止不住流淌滚落。我闭上双眼，朦胧中人影晃动，接着是几声噼啪爆响的声音，鼻息中除了尘土岩石混和呛人的炸药味，还有渐渐泛起血腥，这两种气味，完全掩盖了那一丝淡淡的清新阳光味。

    耳畔还隆隆做鸣，模糊不清的眼睛里晃动越来越多的人影，一道道明亮的光束，闪的我眼睛有些痛，只能死死闭着，泪水噗噜噗噜滚落，下意识地用手挡住眼睛。

    “谁？不许动！”一声暴喝在杂乱的洞xue上方带着回音滚动。

    “我，我，…是我！”我虚弱地说，晃动遮住眼的手，也不知道手里有没有抓着东西。

    “在这，队长，在这！”喊第一声的汉子，灭了光束，俯身抓住我的肩膀，一阵剧痛刺进我的骨髓，我颤音说：“别，别，痛…”

    “啊！…”一声尖锐的呼叫，震颤了整个洞xue，随着惊叫，一道黄光射向我，紧接着一股温暖柔软的身体扑在我的身上，“啊，！啊！”她不住地叫喊，仿佛要确定此时怀中的人是不是我，似乎眼前这个在她怀中的似人似鬼的物体惊悚了魂。

    熟悉的气息，guntang的泪，在我脸上喷涌滴落，在我仅有的一丝意识里，知道此时我被谁搂在怀里，我想笑却不知笑没笑出，只是感到皮肤的抖动，喉咙挪动着想说：“是我，亲爱的…是我。”

    那种刺耳的惊呼，完全掩盖了我微弱的声音，几乎是神经质地不停从那个紧抱住我的身躯里发出，而且越来越悲伤，凄绝。最后变成“呜呜”的哀鸣。

    逐渐聚拢的人们，几乎都被眼前的情景惊呆，无法相信眼前这个抱着形如枯骷的我的女人是往日那个从容，美丽的队长女神。

    哭声在昏暗的洞xue回荡，我看见曾经梦里的景象：杨妃带着微笑，在一团刺眼的光影中，伸出洁白，纤细的手，托住在黑暗中不断下坠的我…。

    醒来，满室洁白，连医疗器械都是白色，拓印在脑海中的黑暗被冲淡了许多，那段记忆也模糊，谁愿意停留在黑暗中呢？

    屋内如颜色样的简单，除了我睡的这张床，一张白色的靠背圈椅，两个床头柜，一个摆着一束洁白的花，散发着淡淡的沁人的香味。另一个摆着各**人的水果。我不自竟地咽了口口水。

    很久没有吃水果了，我伸手抓向一个红通通的苹果，却又停下，惊讶地看着有些颤抖的手。

    那是一只可以称为手的手，严格地说称为爪才附实。五根手骨上连着惨白的皮，褐色的血管凸显在皮骨间，又隐约可见地通连到枯瘦如柴的手臂上，森白的皮肤没有一丝光泽，宛如裹着一张被漂染的劣质白布，与咫尺的鲜艳水果相比，格外的死气沉沉。

    这是我的手？我疑惑地抚摸自己的身体，着手处一样骨突皮涩。

    我惊恐地掀开洁白的被子，看到的是医疗睡服好似空荡如野，如果不是衣下稍微凸起的躯体撑住，给人感觉就是堆放的衣物。

    我恍惚地放下被子，喘息着闭上眼，竭力想从醒来后，对自身变化的惊恐中缓解过来。

    极静地房内，除了我自己的喘息声，依稀多了些吸涕，我慌忙放下遮住眼前的被子，睁开眼，看见一个身穿白色衣裙，黑色长发发丝有些凌乱披散在瘦削的肩上，她掩面哭泣，颖长的身体裹在白色衣裙内，隐约可见的躯干，仟细瑟瑟，风起翩飞。

    “谁？是妃？”我提声问，不想，愫立在门口的白衣女子哭泣更甚，哽咽中点头称是。

    万分欣喜中有九千的心酸，泪似不值了钱，无言中却有电闪雷鸣般的呼唤，荡漾在胸。

    我挺起起伏的胸，伸出颤栗的手，想触摸，可一阵无力的空虚，把我扔回床铺，空荡的白色房间里回荡着“砰”的声音，输液管纷乱地晃动，针头从血管里脱出，黑褐色的血溢出。

    “不！”杨妃飘飞着扑在我的身边，用力地按住我枯瘦的身躯，又是阵泼水般地哭泣。抽搐中间或呢喃：“对不起….对…不起”。

    我伸手拨开她散乱的黑色长发，却发现了几丝白发隐隐于黑发深处。她用手把我冰凉的手按在她潮湿灼热的脸上，不住地亲吻，重复着：对不起！

    她，瘦了，更是憔悴，原本鹅蛋似的脸，显得尖突，双眼被长长睫毛覆盖，湿漉漉地挂着泪水，停直圆润的鼻子变的尖翘，厚度适中的红唇，此时略微显大，苍白一样覆盖了她红润的脸颊，白色的衣领下露出曲线优美的锁骨，两肩削出衣裙的合体，可丢了以往的圆润宽厚，一身洁白衣裙的她，坐在我床边洒泪自怨的她，失去百分百的英姿飒爽，成就了自怨悲哀，止不住泪的瘦削美人。

    我注视着她有些尖的泪脸，突然笑了。杨妃含泪看看我，摸了下脸，把湿湿的手抹在我衣袖上，作势掐状，可只拉了皮，又捂脸悲怅说：“是我的错，都，都是怪我，让你落得如此模样！…对，不起！”

    我嘻嘻笑着，抹去她脸颊泪痕，说：“看你这模样，让我想了句话，够贴切。”

    杨妃止了哭，抽搐地瞪大眼惑惑地望我说：“想了什么？要骂要打随了你,决不还手！”

    听后，我更是哧哧笑的连咳带喘，自相识那听她说过如此气软的话？见我笑的气喘，她急忙地对我抚胸抹背，口语带怨说：“还笑？都如此这般模样，怎能笑了出，说撒！要骂要怨，都说了，别憋闷了身体。”

    我笑看她含娇带痴的模样，忍不住轻捏她脸说：“我想说：誓愿与你共消瘦！”

    “哦…”一阵急促的喘息，泪水又似开闸的洪水，奔涌满面，扑在我枯瘦的身上，哽咽着轻咬我的耳垂，不住嘟囔着：“乖！你想让我死么？为你泪干，为你心碎！你就如此惩罚我么？…我愿了…”

    耳畔的嘶语热浪，悲切真情，字字触及我酸楚的心，压抑良久的泪水涌泉而出。我紧紧抱住她抽搐如筛的身体，闭目不断说：“那舍得，那舍得…别，别哭，别哭…”

    别哭，别哭！我不住地轻声叨唠，泪却忍不住流。在暗无天日的黑洞，多少次想念到心揪，躲在黑暗石壁角落无声地哭泣，吸一口坤哥对我不加控制的白色晶体，nongnong的烟雾带出一股酸泪，一股泪吸进一口浓烟，本以为泪已干，如见面剩下只是笑，事实上我也是见她后一直笑，不想还是被她的凄软悲柔击出了泪，貌似的轻松洒脱，化作久别的情殇，滴滴落落止不住。

    阳光仿佛被我们哭的黯淡，似也悲伤地遮面夕落，夜幕撩开迷人的百褶裙，跳起忧伤的独舞。

    白色的房间里，没有了声音，月光射影在床上相拥的我们，带着久别辰韵，散着相逢蜜汁，含泪是笑，皎月下纠缠在一起，久久的，久久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