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 你的
王雪薇的家从外面看不怎么大，离着十几米，李浩仪看了一下，大概就是两个石头和木头混搭建起来的一个小房子，窗户是纸糊的，房顶是草和树枝垒起来的，李浩仪和福喜把马拴在屋旁的养鸡的小棚里，李浩仪看着马心疼的对福喜说：“福喜，你等下进去吃了饭，就先把这两匹马牵回去，叫人来接我，别把马冻坏了。” “唉，好，少爷那你呢？我这来去就到明天了。”福喜歪着脑瓜看着李浩仪。 “谁叫你回去了不休息，回去了睡觉了醒来，再来接我。”李浩仪敲了福喜脑袋一下，“笨。” 王雪薇的脸都红了，“你……你不回去睡哪？” “睡这呗。”李浩仪大大咧咧往门口走去，却听到里面有个尖声尖气的婆子声音毫无礼貌地从没关严实的门缝里传出来：“老王头，不是我和你说，你看这小陈也是要体格有体格，要积蓄有积蓄的，还是辽东当兵回来的，说不定哪天朝廷想起来就给升官了，和你们家雪薇又是一起长大的，青梅竹马，两小无猜，你说不是天赐姻缘吗？况且人家和我一起来的，你说这份诚意哪里有，嫁过去就是做大的，虽说这小陈模样是差了点，总比二十一岁的老姑娘还呆在家里好。”李浩仪听出来了，这大概是个媒婆，来说媒拉纤的。 李浩仪皱皱眉，这媒婆说话也太难听了，什么叫二十一岁的老姑娘，在他那个时代，二十一大学都还没毕业好么。李浩仪转头看后面的王雪薇，王雪薇害羞的低下头。李浩仪刚要开口问，里面有人回答了：“孙婆婆啊，不是我不乐意，我家那姑娘，早就许给别人家做待年媳（童养媳）了，这你也是知道的，我怎生好再许给别人，不毁了我姑娘清白吗？” 李浩仪问王雪薇：“你是童养媳？”李浩仪没有意识到童养媳这个称呼在21世纪是带有歧视色彩的，但是在当时是很正常的。 “嗯。”俏丫鬟低着头。 李浩仪心里没来由一阵失落，她是别人的妻子，为什么会在我们家当丫鬟，为什么会遇见我，为什么我会动心！ “谁的？”李浩仪麻木的问了一句。 “你的。”俏丫鬟头低到下吧了，如同蚊呐似的憋出一句话。 李浩仪没反应过来，等下脑海里分析明白刚刚那句话的时候，如雷霆闪过，双手抓住俏丫鬟的肩膀，“你刚刚说什么？” “我是你的待年媳，十三岁以后一起长大的，你忘了吗？”王雪薇抬头，睁着那双水灵灵的大眼睛，看着李浩仪，眼神里坚定占据娇羞的位置，定定的看着眼前这个人。 “那你……那我娘……喔！我懂了，肯定是我妈看你对我这么好，就愿意你和我早点成亲了。”李浩仪抱着俏丫鬟转了个圈，从地狱到天堂一般开心的推门进去，里面的孙婆婆还在说：“待年媳？呵呵，没见过待年媳长到二十一岁的，人家张九家女娃娃十四岁的时候就生俩大胖小子了，你看你们家这姑娘，都要老了，还是黄花闺女。你看看着小陈，多壮啊，还和你家姑娘是一年的，又不是老头子，老身什么时候坑过人。” 门开了，夹着风雪带进房里，屋里不太宽敞，两条好板凳上坐了两个人，一个是六十多岁老婆子，穿着五颜六色鲜艳的棉袄，手上还带着一个玉镯子，满脸的皱纹还在冬天涂了腮红，也不知是劣质的还是怎么的，在温暖的屋里开始有些晕开了，模样十分滑稽；一个穿着粗布长袄，裹得严严实实的胖矮汉子，本来是看着屋中间的火盆听孙婆讲话发愣，突然看见推门进来的两个人，眼睛看着修长绮丽的王雪薇就再也挪不开了，看到她旁边站的是个男人时，顿时充满了敌意。李浩仪看他这样心里气不打一处来，老子的妞你丫看的都要流口水了，当下横在王雪薇面前，王雪薇自然地给他解了外套，招呼福喜进来关门。 屋里人经了这个变故都没说话，孙婆先反应过来，阴阳怪气地说：“哟，我道是老王头你怎么不答应呢，原来是家里养了这么俊秀一个白面郎君。”李浩仪看了一眼老王头，坐在地上的，看着李浩仪惊讶的支支吾吾说不出话，“这……这……” “孙婆，王雪薇有夫君了，你可以走了。”李浩仪毫不客气地对孙婆说。 “哟，这位小哥，你讲话须有证据，婚书何在？”孙婆还赖着不想走，她要走了，小陈许的那一两银子可就泡汤了。 “你不认识我？”这回李浩仪倒是惊讶了，他不知道，他在杭州城里面是无人不知无人不晓，杭州城里面的人都认得他，附近郊区虽是晓得李三大少爷名号，却只恨无缘见得真面。 “小哥，模样倒是俊俏的紧，可是老身不识得啊，再说了，就是皇帝亲子来，那也须讲道理，凭证据。”孙婆婆一副伶牙俐齿想把李浩仪说晕，却不知道李浩仪当年可是大学里的最佳辩手，李浩仪刚开口准备说话，旁边的小陈却帮腔了：“王叔，我敬你还是我王叔，你今天把雪薇许给我，万事罢了，我也不追究你背着我把她许给别人的错，欠我的三两银子，我也便不要你还了，如若不然，便教你知我手段。”说完还捏了捏拳头。 李浩仪看着好笑，王雪薇却惊慌地看着老王，“爹，你什么时候借钱了？” “唉，去年开春的时候倒春寒，刚下的苗都给冻死了，不得已找陈家借了二两银子买种子，买鸡，才过了这年，算起来本息该有三两多了，今年收成是好，可这钱，我又给宝儿治病了，娃儿啊，爹对不住你，你看这……”老王头低着头，像做错事了的孩子，家里的开支全靠王雪薇在李家做事得点钱勉强开支，突然要三两多银子怎么拿得出来。 “爹，这不怪你，宝儿的病得治。”王雪薇看着里间，也泫然欲泣。 “哎哟，说的要死要活的，不就找你借了二两银子么，你个小气鬼。”李浩仪气不打一处来，他原本以为自己身上五两银子没多少，结果这里差点为了三两银子逼破一个良家妇女改嫁。 “喝！你个好小子，口气不小，你就不怕军爷拳头打在身上，你在明白你得罪了谁。”那小陈说着站了起来，摩拳擦掌的想吓唬李浩仪。可是一站起来便相形见绌了，他身高也就一米六，还有点胖，头发乱蓬蓬的，束了个破发箍，脸上还有个疤；那边厢李浩仪就不一样了，身量高大，发型虽然不符合时下潮流却有一种飘逸的感觉，长袍大衣，器宇轩昂，与小陈站在一起，说是一个天上一个地下也不为过。 “小伙子，你就放了雪薇给小陈吧，天涯何处无芳草，当兵的打到身上，可不是你们小伙伴之间闹着玩的，可疼。”孙婆在一边帮腔。 “瞎了你的狗眼，敢打我家三少爷。”福喜早就憋不住了，一个箭步走到李浩仪面前，想保护他。李浩仪笑了笑，“护着你小王jiejie。” “你刚刚说你是军爷？你是当兵的？”李浩仪斜着眼睛问。 “怎么，怕了吧，李如柏总兵标下，总旗陈欣，不知道去打听打听，鞑子见到我，也只有跑得份，还敢和我抢雪薇？识相赶紧滚，大爷当没这事，不然，哼哼，让你后悔生出来。” “是吗？”李浩仪神秘兮兮地看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