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一章 探路
“哎，大壮，就咱哥俩背时，都在寨子里快活，我们却在这守破树。”一四肢短小精干地汉子朝他的同伴抱怨。 “谁说不是呢，老丁你说，我们刚刚才从大坡村干了一票，今年肯定过得个肥年，眼见得寨里肯定要分东西分人了，却把我们给安排出来守暗哨，说什么怕官府来剿，这却不是笑破大天去，我们这凤凰山，几十年来官府民壮不知道来了几凡，最后还不是都被打回去了，那辽东打的厉害，精兵猛将都要往辽东调，谁来管我们这小山头，也就那兰游击，真的肯追，妈的差点给他一枪戳到，还好老子跑得快，现在还不是在山里转筋呢？有什么好守的。”另外一个被叫做大壮的高个汉子比他同伴脾气还大，絮絮叨叨不停地抱怨。 “你别说，官府都是些废材不中用，过来喊剿匪都是声音大动作小，除了这兰游击倒端的勤快。而且现在山头里三个头领，谁也不服谁，平日里为了些小财货就闹过口角，这日里虽是抢了一票大的，肯定是在寨子里打的不可开交，我们这些没背景没靠山的小喽啰，还是老老实实在外面守暗哨，有兄弟送碗rou汤来就凑合过年了。”那瘦瘦矮矮地老丁已是分清了山寨的形式，很是阿Q的安慰了自己和一起蹲树林里站岗的大壮。 “哼，要我看，白老大肯定是老大做不长了，我们山匪这一行，谁有能力有威望谁上，白老大本来就是接的老白头的班，还瘸了一条腿，屁事做不了，都是萧老二出力带人下山干票，黑老三出主意，咱凤凰山山头上两三千口子，都是给老白头面子，就白老虎那瘸腿怂样，谁都瞧不起他，萧老二黑老三他们俩早晚得取代白老大。”大壮愤愤不平地啃了口窝头，一肚子怨气。 “嘘！大壮，你可别瞎说，让别人听到回去告诉白老大我们俩可吃不了兜着走。”老丁缩头缩脑地看了看周围，示意大壮噤声，大壮脖子一梗，嚷嚷道：“怕什么，我就是在大寨里，我也敢说。” “嘿嘿，你就吹吧你，你要是能进大寨，当个头头，我老丁还至于和你在这大白天不抱娘儿们，守着个破树么，行行行，我困会儿，你看着。”老子被大壮逗笑了，打了大壮肩膀一下，找个草窝美美地躺下来睡了，大壮叼着根狗尾巴草，也是没精神地看着山下地风吹草动，却没发现他们俩五尺远的地方，草丛倏地动了一下，又恢复了平静。 “报！李将军，前方两里方圆有贼匪十五个暗哨，每个暗哨两到五人，一方发现情况不对，可同时发信号，山上知道情况有病，便会做准备。”一探马拿着地图飞马回报。 李浩仪看着地图惊讶，居然在半个时辰内就已弄清楚山前有多少暗哨，还绘制好了地图，谁说古代人做事效率低下？“嗯，不错，本将问你，可探得小路或者便道？”李浩仪显然是小说看多了，想抄小路暗度陈仓。 “回将军，凤凰山只有上下一条路，喜得地势不急，可供战马驰骋，分为三关，每关有一百人贼，皆是木头筑成，我等骑兵可冲关而过。”探子所查甚是周详。 “钱千户，你看，没有小路，只有大路，山上有土匪两三千，我们若是贸然进发，必是难免伤亡。”李浩仪没辙了，他扭头问身后的钱千户。钱千户看了看地图和上下山的那条路，冷哼一声：“将军，不是末将夸口，此等通阔大路，末将领二百骑兵，不用步兵，半个时辰内，必抵贼巢xue，二三千土匪，还不是辽东铁骑的对手。” 李浩仪对于辽东铁骑所有的了解都是在书本上，“万历某年某月，李成梁率部灭某某部落，斩首多少多少级。”却没有真真正正的见过辽东铁骑打仗，现在他手上率领的可能是明朝最后的辽东铁骑的希望了，他不想一开始就犯险，但是看着钱千户和周围骑兵的期待地眼神，就差说一句：“连长，你下命令吧！”的眼神，李浩仪实在是于心不忍。 “众军听令，盾兵卸盾换枪，成队三列，随骑兵急行军二里，钱千户与我领骑兵二百，冲关闯阵，陈守备与我领骑兵一百，盾兵一百，延后半里接应！”李浩仪在最短的时间想好了最稳妥地命令。 “遵命！”响震山林。 “李将军，你和陈守备于后军接应指挥，控制大局吧？”钱千户看着李浩仪年轻的脸，有些不忍，虽然是身经百战的将官，李浩仪这么忘我地冲在前列，还是让他心甚安稳地，毕竟“将如雷则兵如电，将如虎则兵如狼”，好的领袖总是会给予一只军队独特的气质的，但是，李浩仪实在是太过年轻了，这里许多人，都是他爸爸的年纪了，见到李浩仪这么奋勇当先也是有些不忍心，纷纷劝他于后军坐镇。 “诸位勿再言，我李家哪次出兵，将军于人后的？”李浩仪所说的李家，正是李成梁李如松父子一族，出军打仗从来都是身先士卒，无论是打蒙古，打倭寇，打女真，榜样的力量是无穷的，小兵们见到将军这么神勇，敢不效力？这句话说得辽东兵们热血沸腾，好像看到了当年所向无敌的大将身影。 “再说，老子未过门的媳妇都被抓过去了，小小破山，何须坐镇指挥，战号！冲锋！”李浩仪讲着讲着火气上来了，想着悄丫鬟那样就心急，什么顾虑什么的都忘记了，一马当先跑上前，钱千户愣了一下，这小子真是能闯，“还愣着什么，李将军若是有什么三长两短，你们也别给老子活！”钱千户气急败坏地喊，使劲一夹马肚子，马吃疼长吁一声溅起一地尘土，跟着李浩仪的身影赶去。 众军一愣，这个二十出头的黄毛小子给了他们一种不同寻常的力量，让他们重新捡起军人、骑兵的骄傲，本就不放在眼里的土匪，更加不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