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徐曼卿戏谑魏淑芬
傍晚时分,徐曼卿来到了骅幼慈的寓所。一进门便看见她那双又红又肿的眼睛,便叹道:“看来这趟普陀山之行还是没什么效果,早知道这样我就一定陪你去了!” 骅幼慈摇摇头,对她道:“我爸进医院了,脑溢血。今天早上我才知道的。”徐曼卿吃了一惊,道:“啊,怎么会这样,那现在有生命危险吗?”骅幼慈说:“应该没有了,两天前做了开颅手术,现在还在重症监护室。我已经定了明天一早的机票回家。” 徐曼卿稍稍定了定神,问道:“那你通知他们俩了吗?”骅幼慈不假思索的问道:“他们俩?谁啊?”徐曼卿道:“还有谁?才去几天就失忆了啊?”骅幼慈这才反应过来,却道:“我为什么要通知他们啊?这两人今后不再与我相干了!” 徐曼卿一边帮她整理着衣物,一边道:“那你想知道你失踪的这段时间都发生了些什么事儿吗?”骅幼慈没有看她,只是一言不发的继续整理自己的东西。 徐曼卿见她不言语,只好自顾自的说起来:“你刚去普陀山那天祁铭寓就给我打电话来了,问我你人在哪里,为何没去上班。我问他怎么知道你没去上班,他说因为中午接到Simon的电话,Simon大概还不知道我,你的朋友他只认识祁铭寓,居然打电话问他。祁铭寓说不知道他还有些怀疑的样子,好像是以为你被他藏起来了似的。后来祁铭寓就只能给我打电话,我一开始还不肯说,只说你出去散心了。” 她停了下来,观察了一下骅幼慈的表情,只见她眉头微锁,仍然默默的收拾东西,她只好继续说下去:“后来他却直接来找我了,我们聊了很久。他告诉了我一些事情。” 听到这里,骅幼慈正在叠衣服的手停了一下,随即又继续干活了。徐曼卿一边说一边留意观察着她的反应,继续说道:“他一定要我说出你的行踪,刚开始我一直不肯说,只是反问他为何还这么关心你,他却借口说是因为Simon一直问他要人。最后我还是告诉他了,说你在普陀山。” 正说着,忽然骅幼慈的电话响了起来,她拿过手机一看,是Simon。她凝神沉思了一下,将电话递给徐曼卿说道:“你帮我接吧,告诉他我家里出了些事情,要回老家一趟,有什么事等回来再说吧。” 徐曼卿只好接过电话来,把Simon打发掉后,继续说道:“你真不想知道祁铭寓都给我说了些什么吗?”骅幼慈面无表情的说道:“与我无关!” 徐曼卿却说道:“有关,而且关系很大!”见骅幼慈沉默不语,她便继续说道:“原来祁铭寓认识你们公司新的资方郑总,他们入股PD的资金里面,有一部分还是祁铭寓公司的投资。” 骅幼慈一听这话,心里不禁打了个寒颤,难道连祁铭寓也知道内情?或者他根本也是一个参与者?她感觉到一股血液倒流至脑门,头竟然有些眩晕了。 看到骅幼慈脸色有些不对,徐曼卿连忙道:“不过祁铭寓对这件事是毫不知情的。因为他们公司的资金历来就在基金公司做长线投资,这次的投资方案是公司另外一个副总负责的,他也是因为最近关心你的事情才去过问了一下,这才发现原来有这么一层关系,也就是说他现在也是你们公司的股东之一了。这样的话,你在公司的处境就不会这么艰难了,不管怎么说,祁铭寓肯定会护着你的,等你回来你们再好好……” “别再说了!”骅幼慈忽然大喊了一声,打断了她的话。 徐曼卿不由得愣住了,她本以为这是个好消息,想方设法说出来是希望能令她安心一些回家,没想到她的反应却出乎自己的意料。 骅幼慈停下了手中的活,脸色严峻的坐在床沿上,沉默着。徐曼卿也不敢再说话,只是在一旁默默的陪她坐着。过了好一会儿,骅幼慈终于开口道:“对不起,曼卿。我心情不好,实在不想再听到这些人的这些事了,我现在只担心我父亲的病。” 顿了顿,她继续说道:“我知道,你是好意。你以为这个消息对我来说是个好消息,可是我绝不可能再回公司了,甚至连这两个男人我都不想再见到。他们爱玩什么游戏尽情的去玩吧,我真的已经没有任何兴趣了。因为这一切对于我而言已经毫无意义了!实话跟你说,我这次回老家,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再回来,我想我得重新思考一些问题。我这里的钥匙给你,你搬过来住吧,那个房子还给他,这里的房租我交了一年的。Simon那边还是要你再去帮我应对一下,主要就是处理一些我离职的事情,帮我去办理一下手续,顺便把我应得的工资和奖金一起领了,让他们汇在我账户上。至于我家里的事情Simon问起来你就说不清楚,不要给他透露太多。” 徐曼卿点点头,说道:“恩,你放心,我会帮你处理好的。你就安心回家看你父亲吧。” 第二日一早,徐曼卿便把骅幼慈送上了回昆明的飞机。送走骅幼慈后,电话约了祁铭寓晚上来寓所交钥匙,徐曼卿便回公司上班去了。下班后回到寓所便开始整理自己的东西,打算第二日就搬到骅幼慈的公寓去。正在整理着,忽听有人按门铃,她从房间里走出来,心想应该是祁铭寓来了。 谁料,她打开门一看,却见门口站着一个女人,大概四十来岁,上身穿了一件枣泥色的LV最新款的羊绒大衣,里面是一件白色香奈儿的真丝衬衫,下面搭配一条米灰色修身西裤。皮鞋和手包都是国际一线品牌。徐曼卿一边打量着这位不速之客,一边问道:“请问找谁?”只见这陌生女人一脸的严肃神色,语气冰冷的问道:“你就是骅幼慈吗?” 徐曼卿一看这架势,知道来者不善,也不急着表露身份,却反问道:“请问有何贵干?”女人道:“我是祁铭寓的前妻,我可以进来说话吗?” 徐曼卿心想,债主上门了。她正有些犹豫不知该如何应对,忽然女人身后的电梯门开了,只见祁铭寓从电梯里走了出来。三人一照面,各自都是一脸复杂的表情。祁铭寓皱着眉,有些不悦的对女人道:“你怎么找到这里来了?我们电话里不是说好了明晚去你家谈吗?” 女人态度僵硬的回应道:“我想见见你这位骅幼慈小姐,有什么不可以吗?反正我们要谈的事情也跟她有关。”女人一面说,一面指了指徐曼卿。祁铭寓与徐曼卿对视了一眼,两人眼中有个相同的问号。可谁也没先接话,好似都在等对方表态澄清。 见两人都不说话,女人转脸对徐曼卿道:“骅小姐,来者是客,怎么就不能请我进去坐坐吗?”祁铭寓也用眼睛望着徐曼卿,她跟他对视了一眼,便让开了门,说了一声:“请进吧!” 三人在沙发上落座。一时间气氛有些尴尬,祁铭寓还是先开了口,他对徐曼卿说:“这位是我的前妻,魏淑芬。”然后,转过脸对魏淑芬说:“这位小姐是……” “我叫骅幼慈!魏女士知道我的名字。”祁铭寓一听这话,有些吃惊的回头望了望徐曼卿,只见她一副泰然自若的样子。他明白,她想帮他解围,可他不了解徐曼卿,不知道接下来究竟会发生什么,一切也只能静观其变了。 魏淑芬没有说话,只是用眼睛打量着坐在对面沙发上的“骅幼慈”,只见她随意的穿了一套HolleKitty的居家服,微卷的头发辫成两股松散的小辫,头上卡了个蝴蝶卡,一副标准的哈日装扮。 打量过她,魏淑芬又打量了一下这间屋子,微微皱了一下眉,那表情好像是在说:怎么这么乱?徐曼卿一直注视着面前这个傲气女人,耐心等待着她先出牌。半晌,魏淑芬终于开口道:“骅小姐现在哪里高就?” 徐曼卿一听,心里暗自好笑,便随口胡诌道:“刚刚失业,以前做服装销售的。售货员。” 魏淑芬掩饰不住自己惊讶的表情,她看了一眼祁铭寓,只见他埋着头不说话,也看不清表情。她继续问道:“想来骅小姐的学历也不低吧?是学什么专业的?” 徐曼卿答道:“中专毕业,没什么专长。不过现在正在读夜校,学艺术的。” 魏淑芬的脸上渐渐流露出一些轻蔑的神色,继续问道:“上海人?” 徐曼卿答:“哪里,乡下人!老家那地方估计你连名儿都没听过,不说也罢!” 魏淑芬微微一笑,道:“骅小姐,倒是挺直率。” 徐曼卿也笑了一下,道:“我这人就这样,从不装模作样。” 魏淑芬脸色微微变了一下,轻咳了一声,拿眼睛瞟了一眼祁铭寓,只见他还是埋着头,不知在想什么。 魏淑芬心想原来不过是个村野丫头,她实在有些不敢相信祁铭寓竟然已经堕落到如此地步,怎么会找这么个村姑。虽然看上去有几分姿色,但她知道祁铭寓向来不是迷恋女人外貌的男人,如今实在纳闷这丫头究竟有什么地方能够吸引他这个前夫。 徐曼卿观察着魏淑芬的表情,看准了时机,淡定的开口反问道:“魏女士,您的问题我都如实回答了,那现在我是否也可以问您一个问题呢?” 魏淑芬有些吃惊她那不卑不亢的态度,在她的感觉里,如此悬殊的两个女人,对方应该自惭形秽才对。她回应道:“当然可以,你问吧。” 徐曼卿定定的望着她道:“请问,您是否有洁癖?”
此言一出,两人都一脸吃惊的望着她,祁铭寓这才知道这徐曼卿原来是个不按常理出牌的丫头。只见魏淑芬皱起眉头,反问道:“这跟你有什么关系吗?” 徐曼卿却笑道:“对啊,是没关系,不过您刚才也问了我一堆跟您无关的问题。我以为您是好奇,所以我也好奇一下喽,只不过我们俩好奇的方面不太一样而已!”说完,只见她一脸调皮的眨眨眼。 魏淑芬就这么被一个村野丫头不露声色的奚落了一番,顿时涨红了脸,却也只能哑巴吃黄连。祁铭寓仍然一言不发,他只剩下看戏的份。 半晌,魏淑芬的脸色才稍微好了一些。她冷笑了两声,扭头对祁铭寓道:“哼,果然厉害啊,老祁,难怪能把你收了!你说吧,这房子你到底打算怎么办?” 祁铭寓正要说话,却听徐曼卿抢先一步说道:“等等,等等,魏女士,您提到这房子,不知您什么意思呢?”魏淑芬神色轻蔑的回头望着她道:“难道他没给你说吗?这房子是我们以前的婚内共同财产。” 徐曼卿说:“哦。是这样吗?可现在这房子他已经送给我做订婚礼物了。是吧,老祁。”说着,竟含情脉脉的望着祁铭寓。 这时,祁铭寓终于抬起头对魏淑芬道:“这房子是我们达成离婚协议后才买的,这我已经给你说过好多遍了。” 魏淑芬恨恨的看着他道:“可那时我们还没有正式签字离婚,在法律上还未生效!这事儿我也咨询过我的律师了,如果非要理论的话,那我们只能上庭了。” 祁铭寓一脸无奈的道:“这样吧,你开个价,不过你得承诺这是最后一次。” 魏淑芬冷淡的道:“200万。一分不能少。” 忽然,只听见徐曼卿在一旁咯咯咯的笑了起来。两人停下了争论,都回头望着她,魏淑芬冷冷的道:“你笑什么?我拿回我应得的东西,有什么好笑吗?” 徐曼卿收住了笑,望着她的眼睛,神情认真的说道:“魏jiejie,谢谢你!” 魏淑芬更是一脸的疑惑,问道:“谢我什么?” 徐曼卿说:“不瞒你说,我刚才一直心惊胆颤的,我以为你是来问我要这个男人的!原来你是来要钱的。那就太简单了。你要这房子是吗?没问题,反正现在这房子也是我的,只要你答应在我们俩的生活中永远消失,再也不要来打扰我的男人,你要什么我都给你。我男人口袋里的钱我做不了主。可这房子他既然已经送我了,我就有权做这个主。这房子送给你,不止200万吧,就当我谢谢你在我遇见他之前,替我照顾了他这么多年。从今往后,这个男人的一切就都与你无关了。您看这样可以吗?” 魏淑芬无论如何也没料到这个乡野丫头居然这么大方,可分明感觉到这话里还有话,一时脑子竟有些转不过来,便道:“你真舍得放弃这套房子?” 徐曼卿优雅的微微一笑,气定神闲的道:“在我眼里最珍贵的是这个男人的心。这套房子算什么?我要的是他的心,因为我爱他。很多女人都以为拴住男人的腰包才能拴住男人的心,可我知道,男人需要的是一个女人打心眼里疼他,爱他,欣赏他,包容他。而不是处处挑剔他,埋怨他,要求他,控制他,甚至——缠着他!我虽然读的书不多,可我懂得什么是爱。那是再高的学历文凭也学不到的。您今天来,说是要钱,可我猜测您其实并不缺钱,您今天来的目的究竟是什么,我不清楚,但至少我希望让您明白一点,那就是——什么才叫做‘有风度’的女人!” 徐曼卿的这席话,竟然句句戳进了魏淑芬的心窝子,她恼羞成怒地“呼”的一下从沙发上站了起来,涨红着脸,用手指着徐曼卿气得浑身乱颤:“你……你……”,只见徐曼卿依然是那般优雅从容,不卑不亢的一脸淡定。 魏淑芬气得竟然一句话也说不出,看着眼前这个黄毛丫头,又看了看旁边一直埋着头一言不发的男人,她感到自己尽力维护的一点“高贵”此时此刻却已经被这一对男女践踏得一文不值。可她还能再说些什么呢?仿佛只要一开口便是“自取其辱”。 终于,魏淑芬愤然的转身离去,出门的时候重重的把门砸上,只听“砰”的一声闷响,屋里就只剩下徐曼卿和祁铭寓两人四目相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