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功高闺女授爵难
南郡城下，吴蜀双方探马来回，孙权大营中众官眉头深锁。 “报！西陵战报！” 随着近日来的连连失利，吕蒙心里很是烦闷，指望世子守得西陵，也好换回两座城池，猛一听西陵有战报，心中“咯噔”一下，真是怕什么来什么啊！ “速速呈上！”不等斥候跪下，吕蒙抢上两步抓过来，一看之下浑身一颤，双眉立刻拧成一线，失口呼：“啊！西陵失守！”吕蒙黑着一张老脸，无奈的摇摇头，将战报双手奉与孙权。孙权看完，轻放于几案，正欲开言问众臣工对策，就此时，帐外再响急促马蹄声，称有曹cao信使拜见吴候。 孙权看罢曹cao来信，不动声色，只唤来营官安顿曹cao信使，又挥手屏退左右闲杂，这才将书信递与吕蒙。孙权黯然叹了口气：“唉！看来此番西征，只好草草收场作罢！” 吕蒙将信递与旁边伸着脖子看书信的张昭，对孙权言道：“曹贼欲借道兵行竟陵，意在‘假途灭虢’！主公不可不防。” 张昭看后也是神色紧张：“我主应速速遣将派兵返回江东，阻那曹cao南下。” 孙权摆摆手：“我若逆曹cao之意，不领曹兵过境，怕是落得个背盟的口实，竟陵难保。如是允他入竟陵，那曹贼定同刘大耳，占得竟陵一郡再不退兵。”说完孙权抬头望着吕蒙问：“子明可有良策？” 吕蒙听得孙权如此说，心中暗喜：“主公此番病情大好，东吴称霸有望……”于是略一思考说道：“令竟陵各城坚壁固守，引曹军小道过竟陵，让麦城与曹真。令徐盛过江以‘都粮’之名守竟陵，周泰退守葫芦谷，莫让那陈到小儿北上助马超。其余各军兵还东吴，退江夏、庐江各地驻防。” 孙权闻言，深思片刻问：“只得如此，可此间又该如何与刘备约谈？” “夷陵已失，又有竟陵之危，只得速和！”吕蒙眼睛闪过一丝恨意，狠狠咬牙：“刘备西川初定，虽有大将魏延守汉中、张飞坐镇川内，余者尽遣荆州，蜀中却无大将可用。哼！如有南蛮作乱……” “妙！如今渐看天已深秋，蜀军亦不愿久战，怕是孔明也愿速速了却荆州战事。如此一来，最不济也我主可得葫芦谷以东半郡之地。”张昭闻言称赞道。 吕蒙浅笑，拱手转向孙权：“主公还需送孟获一把火，再给曹cao诉些苦……” “理当如此！”孙权会意的笑了笑。 “咦！送某麦城以断马孟起？这孙权没病吧？”许昌城内，曹cao一脸狐疑，顺手把孙权的信递给司马懿，迷惑的望向手下一众谋士。 司马懿接过信件，盯着孙权的信，仿佛要把每个字、每一笔都看仔细，看完来信，司马懿无可奈何摇摇头，浅浅叹出一口气：“奇哉！那关凤怎有如此之能？‘声东击西’竟然取了那夷陵……。” “东吴已存私心，此竟陵一军便不可深入也！麦城蜀、吴环伺，怎可派兵？”伸着脖子在司马懿背后看信的蒋济担忧的说。 司马懿呵呵一笑：“呵呵！有人送城，怎可不取？只让竟陵一军分两部，一部驻扎枣阳，一部占了麦城。只需守得月余，天将入冬，荆州可暂无兵事。来年如刘备来取，便兵败竟陵，那时魏王派兵施援……” “仲谋妙算，各军皆疲惫，现下取竟陵是为不智，来年刘备若来犯，孤会增兵寿春（扬州）。那时孙权必防，孤便三路兵马齐下，取了竟陵至逼庐江！”曹cao兴奋得站了起来，来回转了几个圈。蒋济见状躲了个远，顺便把一个暖盆连同架子向后挪了挪。 司马懿低下头，不敢再看晃得眼睛发昏的曹cao身影，沉声道：“只是重兵布于竟陵周边，须得有名。” 听了司马懿的话，曹cao一愣，是啊！你派兵到边境，总得有个好的理由吧。于是又转悠了几圈，忽然顿住，缓抬头，眼露狡黠，望着司马懿，双目精光一闪：“孤若向孙权借粮，哼！那碧眼郎定会推脱，那时令曹真领五千人马先行，夏侯兰领兵于枣阳筹备粮草……。” 司马懿和蒋济皆称“善！”于是便拟写军令、王诏等。 当曹cao问及对马超之策时，司马懿认为：荆州经此大战，恐马超粮草也会多有不济。只是传令徐晃步步为营，向马超紧逼，拖到冬天再说。 不大一会儿，许昌南城门几匹快马绝尘而去。 南郡城内，瑟瑟秋风送来丝丝欣喜，渐渐熄灭的战火给人稍稍的安宁。人来人往的街市依稀有了点往日的繁华，老百姓的幸福也许就是平安和平凡。茶肆酒馆里有了好多新鲜离奇的话题，也有对未来不可避免的战争的担忧和恐惧。 郡守府内，蜀汉高层齐聚。 刘备席居高位问：“东吴修来罢兵言和之议，诸公以为如何？” “吴贼需定下麦城、葫芦口之兵过江之时限。如有推脱，事必有妖。如东吴欲惩jian计，哼！某便要……”关羽对东吴恨得牙痒，巴不得亲自提刀立刻撵孙权、吕蒙和那几万东吴兵过江。 费诗一看关羽生怒，马上劝道：“我军初定荆州，亦不可逼急东吴。今收得全境，赚了宜城，却也时近初冬。汉中王宏图霸业，非一时之功。现下当是养息民生，蓄锐兵马。适时，依关公之威武，必会让东吴悔不当初。” 刘备看得关羽脸色阴晴不定，不等关公答话，插言问诸葛亮：“呃！军师以为如何？” “吴、魏岂可让我等安生。”孔明摇了摇羽扇，继续说：“东吴罢兵，实为奈何之举。曹贼隐忍，所图岂是荆州？我主西川初定，尚有南蛮不服，怎敢不顾西川长治久安？此荆州战事，如此收场也已成定局。只需早作安排，以图来年攻防诸事。依亮之见，荆州乃百战之地，北上之师亦不能更改。余者……”诸葛亮说到这里一顿，转头望向关羽：“君侯掌荆州，各郡县当选兵将以戍之。”诸葛亮的意思，除北线马超不能退，现在也退不了。至于其余的郡县官员的任命，汉中王授权你关公全权署理，那你自己安排。 关羽听了孔明的话，知道诸葛亮心思，也担心蜀地现在兵力空虚，万一后院起火，自己罪责就大了。现在荆州大局已定，刘备应该大军班师，稳定巴蜀。东征、北伐也只能徐徐图之。于是关公站起来，向刘备一礼：“军师所言极是，大哥当遣大军还蜀。” 刘备自然也担心刚到手的根据地，知道荆州不能久呆，于是对关羽言语多宽慰，征求了关羽的意见，任于禁为公安郡守，封辅汉将军；糜芳为南郡太守，封安汉将军。关羽向刘备要了王平守夷陵；使廖化换陈到伺机夺葫芦谷，赵烈封中郎将督守江防；关羽掌荆州，赵累任治中。傅彤一军先回成都，赵云、关平、张苞、陈到等随后与刘备、、孔明、法正班师，参战将官多有封赏，最后谥封了关平为孝毅候。 诸葛亮看完封功策，笑着对刘备说：“荆州还有一难事，亮无计，还望我主定夺！” 刘备一看孔明的一脸笑，心中纳闷：“诸葛亮嘴上说是难事，什么‘难事’值得你偷笑的？荆州的事都是我二弟做主，怎么让我来定？” “还有何等难事能让军师无措？”刘备也只能这么一问。 孔明起身，摇着羽扇说：“关灵玥守荆州、救麦城、取公安、助南郡、扰当阳、夺夷陵。此六件大功。又数此险些命丧军前，我主当如何封赏？” 刘备脑袋“嗡”的一下，这三小姐该是荆州头功，夷陵战报来时，关羽得知女儿伤情，差点赶赴夷陵。这次关羽没上报封赏，是等汉中王决定。可荆州大局定下，竟然忘了还有个侄女。无奈何一脸苦楚望向关羽，心想：“这事你可别怨我，的确没人提醒啊！何况给一个刚及笄的女子封官，真还没去细想过。” 关羽见刘备望着自己，以为要自己开口，心里不是很痛快，有父亲给女儿讨要封赏的吗？你是大伯你自己看着办！于是别过头轻捋长髯。 刘备见关羽不吭气，又看看诸葛亮，诸葛亮泰若自然。这家伙把难题一丢，定是不会多言的。又移过目光看着法正、费诗等。 “孝直（法正字）昔日曾言：‘当厚封关凤。’如今该是如何封赏？”刘备逮着一个算一个。 法正知道避不开此问，但为人直率，只答：“关灵玥功高，天下皆知。然女子授爵，无章可循，无典可依。呃！只等汉中王拟定。”法正的意思，这事没先例，你刘备爱咋咋地。 没等刘备把目光转到费诗脸上，费诗就答话了：“吾才不及孔明，是未敢多言。昔日我主曾言:‘亲封关灵玥’故也未能多言。” 所有皮球都踢回刘备那里，刘备只得笑骂：“公等妄自大丈夫，怎可因灵玥是女子而羁绊？”……，众人仍然不语，刘备一冲动，就说道：“有功自是当赏！孤即授凤儿‘关内候’封‘行都护将军’，假节……” “我主圣明！”诸葛亮赶紧大声喊出来，打断了刘备的封赏。 一众臣工巴不得早早了事，于是插言如何善后，如何还了吴将潘璋，怎样接回孙尚香，大军择日班师等。 等郡守府冷清下来，刘备拉过诸葛亮问：“如何阻孤封赏灵玥？”一旁关羽虽觉封赏过大，但也想听诸葛亮一说。 孔明摇头叹道：“汉中王所封，固然是论功应得，可关三小姐受此高爵，又开府治事，然灵玥尚未出阁。这……”刘备闻言，脑袋又“嗡”一下。 这关凤开府，就是一府之主。以后嫁人，就只能自己把自己嫁出去了……。关羽一听，心中也是一急。于是刘、关两兄弟埋怨的眼光齐刷刷扫向诸葛亮。均叹：“关凤啊！莫怪别人，你这官爵又高，又自立门户，放眼天下，何人敢娶？以后要怪就怪你诸葛叔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