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一章 宜城受挫马超怒
建安七年七月，闪电仿佛要把天空撕裂，滂沱的暴雨顺着滚滚的雷声铺天而泄，摇曳的大树使劲的抓住地面，柔弱的蒿草无力的趴在泥泞中。 糟糕的天气，让宜城中的马超烦闷不已。接到赵累的来信，知道荆州只派千余兵士，马超难免对关羽如此敷衍有所不满。此时门口传来一阵脚步，随着脚步声，一个浑身湿透的斥候在门外喊道：“报！禀将军，竟陵曹军已于渡口囤聚，征调船只，意欲过江。” 不知是兴奋还是气愤，马超连连说：“好！好！来得好！”又问：“那麦城曹真可有何动向？” “未有异常之举。”斥候一身的水，嘀嗒嘀嗒的往下流。 “再探！” “诺”斥候转身离开，带着一串湿漉漉的脚印，又钻进瓢泼大雨中。 斥候刚一离开，马超便传令将官齐聚，待众人抹着脸上的雨水到时，马超迫不及待的下令出兵设伏。马岱听了，上前谏言：“兄长勿急，此番大雨，道路泥泞，不宜辎重粮草行进，况麦城曹真，亦未派兵接应，料他曹军，今日必不渡江。况荆州兵马尚未来援……” 马超一挥手，阻止道：“伯瞻（马岱字）不明其理，吾观其天，云急雷凶，雨不久便止矣。如雨过天晴，曹军陡然过江，待其稳住阵脚，已失良机。荆州援军只有千余，领军薛飞也少闻其名，怎可依赖？” 马岱见马超心意已决，也不多劝。宜城中总计兵马不足一万，马超这次就带走八千，留下千余人由部将庞柔统领，自己尽带精锐，兵分两路而出。 再说麦城曹真，眼望门外大雨，也在等待斥候消息。耳听得马蹄声止，脚步声起，知有探马来报，恰此时，一个炸雷劈下，随着“轰隆”一声巨响，门外便伴着“啊哟”的一声惨叫，一个黑呼呼还冒着烟的斥候便爬到曹真面前。这斥候，口中冒着青烟，努力的对着曹真说：“禀告……大……大……将……将军……”话音一落，昏死过去。 本来约好夏侯尚今日渡江，因为早上忽降大雨，曹真才踌躇在麦城，并未派兵接应。此时，急迫知道信息的曹真又急又气，赶紧让人把倒霉的斥候搀扶下去治疗。再看门外，随着刚才的大炸雷，雨势陡然缓了下来。 曹真不敢大意，立马下令整顿兵马五千，等待下一个探马来报。等了两柱香的时间，派去宜城的斥候回来告知曹真，马超大军已出。曹真这才慌张，想必夏侯尚已渡江，马超正前往截杀。随即传令即刻轻装出兵，前往渡口拦截。 急催兵马前行的曹真，顺着蜿蜒的官道，转过一个路口，已到宜郡境内，再走两三里便又回到麦城范围，可以直到江边。正此时，听得战鼓齐响，一声炮仗，自路旁树林冲出一彪人马。为首者，狮盔兽带，锦袍白马，手中“虎头湛金枪”，正是都亭侯锦马超是也。 马超催马到跟前，提枪一指：“贼子曹真，为何犯我边境，速速退回，免得做某枪下亡魂。” 曹真大怒，心想：你马超存心的，这官道就这么两三里地修在宜郡，我打这里过就算“犯境”？在这里阻止我去接应夏侯尚，也亏你马超想得周全，想打架不带这样找借口的。于是上前反骂：“逆臣之子，休得猖狂！某这便送你与父兄相聚。”说完拍马来战。 马超等的就是今日，湛金枪枪一抖，如恶龙出渊，枪枪诡异变幻直奔曹真咽喉要害。曹真武力也是非凡，阔背大刀如狂狮扑食，刀刀夹风卷尘扫向马超头颅。 二人携怒而战，一时间斗得难解难分。双方你来我往，杀得近五十个回合，马超越战越勇，曹真虽然力大，但被马超的毒辣枪法逼得心生胆怯，招式稍显乱象。险生生躲过马超反手一枪后，曹真更不敢恋战，拨马逃回阵中，马超那里肯舍，引军追杀。曹真本阵之中，尚有曹cao分给曹真的“虎豹骑”一百，见曹真落败，自然是列阵相迎。 马超此处，只带精锐两千，皆是自西凉带来的本部兵马，稍时两军就撞在一起，便对阵厮杀。有马超一杆银枪扫乱曹真军阵，后有西凉骁勇自高处冲下，曹真的兵马已显出乱象。曹真不知马超兵马虚实，只凭着’虎豹骑”的顽强斗志，护卫着稍乱的阵脚且战且退。 冲杀一里多地，马超便在一个隘口停下。远见曹真部队逃走，马超哈哈大笑，当即安营扎寨，扼守官道，阻止曹真，静候马岱江边截杀的好消息。 曹真撤回麦城，紧闭四门严加设防，又急忙派出斥候抄小路送信给夏侯尚；同时派人向樊城徐晃求援。 大雨过后徐晃正在拔营，为了配合曹cao吞并荆州计划，徐晃昼伏夜行，向西潜出樊城，绕过宜城马超。刚刚整顿好兵马，徐晃就得到曹真快马来报：马超兵出宜城，于麦城之野打败曹真，使曹真无法接应竟陵过江的夏侯尚，请求徐晃援助。 徐晃看完军情，心中忽然一动，连忙派人打探宜城守将及兵力。回信给曹真，让其派兵sao扰，拖住马超。 是夜，得知宜城守军是庞德的堂兄庞柔，守军不足两千，徐晃大喜，抽调轻骑三千，掉头向东，直奔宜城。次日清晨，宜城守军登城换防，眼见得一旅人马直奔城下，旗号却是曹魏的黑色飞虎，慌得守城的门官连忙敲钟示警。 庞柔急披战甲，登城观看，见大旗下一员战将，身着鱼鳞铠甲，斜披黄色战袍，白面短须，手持宣化开山斧，正是曹cao五子良将之一，徐晃徐公明。 庞柔看见徐晃来此，心中暗叫不好，但却未生胆怯，立于城头斥责：“公明兴师动众，犯我宜郡，可知荆州与曹公所盟乎？” 徐晃摆斧大笑：“马超兵至麦城，害我兵卒，背盟毁约，委实可恶，故此讨伐尔等。知有叔和（庞柔字）在此督城，念汝堂兄庞令明（庞德）有功于丞相，惨死关羽刀下，故此前来劝降。望叔和熟思，早投明主，勿要螳臂当车。” 庞柔听完也是大笑不止，笑完后抬手大骂：“我军刚出，曹军便至，狼子野心，昭然于世，凭你几句巧言，怎可赚此大好城池？庞德逃投曹贼，为我所不齿，身首异处，咎由自取。某随孟起（马超字）十数载，安肯行背主之事？观汝轻骑而来，料是仓促，如若攻城，庞某奉陪。待都亭侯回转，当心尔狗头。” 被庞柔一骂，徐晃怒不可遏，苦于没有攻城器械，只好叫骂：“好个庞柔，不知死活，某数万大军稍时便至，届时定将让你等踏为齑粉。”说完，调转马头，退后二十里外，安排扎营。 见徐晃远去，庞柔忙下城来，督促城防，快马报知马超。 江对岸的夏侯尚派人告知曹真于次日渡江后，便大开宴席，喝醉后却在大帐中睡了一个晚上。他那里知道派出个遭雷劈的倒霉鬼，却可怜那马岱在江边树林里蹲了一个通宵。马岱严密注视江对岸动静，眼见得对岸船头杨帆，心中暗喜，忽有马超派人来报：“徐晃大军忽至宜城，让马岱速回救援。” 马岱见此急报，惊出一身冷汗，赶忙挥师西去，回援宜城。 再说马超，听宜城告急，连忙弃了营帐抄小路而返，领了两千人，穿林涉水。等曹真发现，已人去营空。 马超心急如焚，催促前行。刚出大道，离城还有三十里地时，就听前面杀声震天，拦路涌出一队人马，不容分说，直冲马超军阵。马超压住阵脚，挺枪上前。与为首将官互报姓名字号，却是徐晃手下部将徐暲。 见此无名之将也敢挑战，马超也不啰嗦，催马相迎，挺枪就刺；徐暲挥刀就挡。战有两合，徐暲败走。马超无心追赶，收拢兵马又领军前往宜城。刚刚调转兵马，徐暲吵吵嚷嚷又来打斗。马超恼怒，拨马又战，只得三合，徐暲就被马超一枪磕飞手中大刀，赶紧抱头鼠窜催马狂逃。马超恼恨此人，领兵追杀。追出十来里路，马超见地势险要，心中警惕，勒马回转，就听身后战鼓大响。马超心知中计，也不慌张，排好圈阵，伺机寻找突围道路。 几声炮响一起，四面杀声震天，身后传来徐晃大笑：“锦马超中计耳，河东徐公明在此，还不下马受降！免得刀下惨死。” 马超跃马跳出阵外，用枪对着徐晃道：“要战便战，修要啰嗦！伏波之后岂有怕死之辈。”说完催马欲战徐晃。 徐晃知马超勇武，为振军心，也不甘示弱，挥斧头来砍。二人当世良将，霎时间杀得天昏地暗。马超心急，屡屡杀手巧招，三十回合后，徐晃才知马超非是浪得虚名，自己武艺不止输上一筹，赶紧引军对马超群殴。 徐晃手下部将徐暲，此时已回身步阵，抽出腰刀带领兵卒“哇哇”叫喊着冲向马超旗下士兵，四周曹军也摇旗吹号，四路人马向包围的中心挤压。马超所带士兵，乃百战精锐，虽然勇猛，却寡不敌众，不多时大处下风。徐晃见这般环境下马超的招式不乱，手中湛金枪如搜魂的魔杖，挨上去的兵卒无不殒命，仍然向自己冲杀。徐晃心中佩服，抽得空当，策马跳出战圈，依仗自己兵多，挥手示意部将吕健、李邹各路人马突击，要撕裂马超的军阵。 马超心中暗暗叫苦，也只舍了徐晃，收拢兵马向北边突围。徐晃则指挥军队左右围剿，马超不得不返身来救，马超虽有万人敌，但麾下兵士几次欲突却无果而返，眼见周围士兵渐少，四面曹军渐渐增多，心中长吁：“我命休矣！” 徐晃见马超损兵过半，无法突围，不禁得意大笑：“马儿可擒矣！”此时就听徐暲一队的身后，“咚！咚！咚！”三声炮响，西南一角山上，冲下来一旅人马，为首白盔白甲亮银枪，正是来宜城援助的薛飞薛举鹏。所带兵士颈项都系有一条粉红战巾，“嗷嗷”叫唤着，直冲徐暲一部的身后。 事出突然，加之这“翱凤”兵马彪悍异常，只杀得徐暲手下的曹军哭爹喊娘，四下逃窜。冲乱了徐晃出击的其它军阵。马超此时顿觉压力骤减，见有援军，赶紧往薛飞这边靠拢。 徐晃见此突变，也定神观察，见薛飞一旅虽然勇猛，却人数不多，便想变阵相对。令旗刚要挥动，就听正南面“咚咚咚”再有三声炮仗，自己的侧翼出现一波人马，绣得花如锦被的“翱凤”战旗下，簇拥着一员女将：头盔不戴云鬓束，白衣白甲骑黑马。手中无枪也无刀，一把宝剑斜着拿。再细看，隐约身旁“关”字将旗飘扬，身后旌旗摇曳林立，不知人数多少。恰有一队逃得慌不择路的曹兵，刚好跑往往这边，霎时便淹没在粉红战巾的刀枪之下。 徐晃心中忐忑，此次伏击马超准备仓促，只有几千兵马。再看对方阵仗，料是关凤大军前来，人数不详。徐晃早闻关凤麾下有数千之众，不敢大意，随即挥旗变阵，领军收拢各部兵马，亲自押后，迅速往自己大营方向退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