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到案

    一接到警方的消息，胡中武立马让临川和孙高鑫去大龙山，配合公安，希望能够快点儿找到钱光，钱光到案以后更多的线索才能够浮出水面，临川一听说找到了人生存的痕迹，立马给纪委车班打电话，让公车快点儿来接他，叫瑞林把相关证件、通知准备好，带着孙高鑫，上车奔赴大龙山。

    路上，临川问孙高鑫：“小孙，你觉得钱光跑去哪里了呢？”

    孙高鑫摇摇头。

    “你不知道，我也不知道，但是我觉得，肯定事情没有这么简单。”临川好像在问孙高鑫，但是好像又在问自己，“那问题就是他到底跑去哪里了，为什么现在才找到，钱光究竟能给我们什么像样的线索呢？”

    带着这些疑问，临川和孙高鑫又来到了大龙山，见到了县公安的干警，干警带着他们快速进山，找到了目前发现的人生存的痕迹，是在大龙山深处的一片密林之中，往深处走，有一处天然形成的洞坑，干警在路上给临川他们简单的介绍情况，大龙山这三天一直处于封锁状态，应该没有任何人进来过，和另外山峰的连接处也一直有巡逻，所以钱光应该一直在山中没有走过，警方对几个进山下山的地方，放了几个隐藏摄像，这段时间一直在对整个大龙山进行监控，其中一个隐藏摄像发现了大型生物的活动痕迹，但是大龙山内部并没有什么大型生物，警方便怀疑这是钱光可能没有食物或者水源，出来进行寻找，便顺着这个摄像进一步搜查，才找到了这一处洞穴，逐渐深入后，发现了一些香烟的烟头，更加确定了这里肯定有人生存的痕迹，现在正准备进去进行抓捕。

    临川和孙高鑫到达现场的时候，因为不清楚洞穴的具体情况，警方还在隐藏着进行观察，不想打草惊蛇，怕钱光有过激的想法。县公安局腾局看到临川到了，询问一下临川的看法，临川说“抓捕工作还是你们比较专业，我就不掺和了，我这次来的目标就是把钱光带回去。”

    又等了一会儿，山中树林较多，太阳一斜，山中光线立马开始变暗，腾局看再晚的话搜查难度会提升很多，叫了一队干警，带着了临川和孙高鑫，深入洞穴去找钱光。

    顺着洞穴进去，警方带着探照灯，路还是很好走的，走到最里面发现另有洞天，里面有一片杂草铺设的草垛，上面坐着一个中年人，正在假寐，好像正在回忆这几天发生的事情，又好像在想到底该怎么讲这件事情应付过去。但是他的神色轻松，严肃，好像要去面对一场试炼一样。

    钱光很顺利的被抓捕了，顺利的出乎临川的一切预料，临川仔细看了一下这个洞穴，这个洞穴十分宽阔，洞穴中间有一个生火的篝火堆，和钱光休息处的草垛子，其他就剩下一些钱光的个人物品，同时临川也发现，这里并没有什么档案盒一类的东西，也没有任何的文件，那钱光究竟回办公室去干什么了？这一切可能要和钱光在留置室见了面再细聊了。

    干警帮着临川和孙高鑫把钱光带回了清廉园，913专案重要嫌疑人正式到案，胡中武也松了一口气，这样调配的人员终于能够正式开一个会了，先让钱光留在一个谈话室内，让孙高鑫和朱瑞林看着钱光，把专案组的人全部叫到会议室，趁着刚吃完饭，大家先开会聊一下这个案子应该如何进行。

    胡中武先介绍了一下案件的基本情况，“这次的嫌疑人叫钱光，中共党员，目前供销总社党组成员，也是分管工程、建设等一系列工作，此次抓他过来，主要是在下属供销社装修、改建、拆除，还有城北大街工程建设中，存在的一系列违规违法行为，同样根据我们目前掌握的线索，钱光严重违反中央八项规定，生活奢靡，作风混乱。”下面让临川介绍一下我们目前掌握的钱光的犯罪事实。

    “这次办案呢，我们根据目前掌握的证据，是明确能够确定钱光2014-2015年在任期间，下属八家供销社的拆迁、改建、装修是有明确问题的，不仅没有上平台招标，更是将工程高价承包给了钱光的小舅子柳强龙，并在工程款项拨付上，违规动用了农民专项资金。同时，城北大街工程，涉嫌透漏内部信息，在工程立项时，通过做内部工作，将原礼堂的土地手续做了转化，涉嫌违规变卖国有资产。”临川简单介绍了目前的信息。

    “我们还发现，2015年，也就是4年前，钱光和晟阳公司刘阳私下达成了初步协议，将城北大街1亿资金的工程交给晟阳公司来做，钱光注册一个空壳公司，承包30%的工程，包括水电、管道的搭建，还有部分装修，按照刘阳说法，钱光本想在事成后以300万的价格再承包给柳强龙来做，但是后面晟阳公司出了一些问题，新城公司和晟阳公司达成了一定的协议，晟阳公司放弃了这次竞标，反而决定将工程交给新城公司，后面帮助新城公司进行围标，至于新城和钱光具体进行了什么沟通，目前还不得而知，但是我们发现，钱光在2016年注册了一家公司，叫做鑫源公司，而刚运行，新城公司就给这家公司打了100万元，后续一直从新城公司接收款项，并且转给柳强龙来做，城北大街于2018年竣工投入使用，这家空壳公司也在2018年年底注销，鑫源公司的董事就是钱光的大姐，所以我们合理怀疑，这根本就是新城公司和钱光达成了协议，新城代替了晟阳公司和钱光合作了城北大街的工程。”

    “大概就是这样，这次我们抽调了城建部门的同志，刘立文，他在建设方面很是专业，还有三室的两位同志张鹏超和刘思洋、十室王锴，同样还有一位审计局的同志纪铮，希望这次大家好好配合，将钱光的问题全部发掘出来，让他受到应有的惩罚。”胡中武补充了一些临川没有做的介绍。

    “这次案件，还有几个疑点需要向钱光确认，一是钱光到底回办公室去干了些什么？二是钱光在出租车上谁给钱光打了电话，让他快速跑下来车，逃进大龙山。三是钱光和柳强龙之间具体的工程款往来，是通过什么形式来进行的？四是为什么钱光会和新城公司合作，还是放弃了晟阳公司和新城公司合作，新城公司和晟阳公司究竟达成了什么协议。五是光靠钱光是没法跑下来土地手续的，这个土地手续究竟是怎么办下来的，钱光背后的人究竟是谁，这也是这次专案的重点。”临川又补充了一下案件的重点，“对！还有一个事情，这次抓捕过程，有一次人工降雨，实在是太巧合，我也对这个事情有些怀疑。”

    借调来的五个人，听完案件梗概以后，一起思考了一下大概的案件，然后王锴率先开口“那我们下一步的工作方向在哪里，怎么开展工作？”

    胡中武看了一下监控里钱光目前的状态，仍旧是呆呆地，不喜言语的样子，“我们还是先做思想工作，留置的前三天，看看能不能唤醒一点儿他的党性、人性，慢慢的把他的犯罪事实都套出来，这个过程中，辛苦临川，你带着小孙和瑞林，把钱光所有的账户，他大姐钱梅的所有账户，还有鑫源公司设定的银行账户等相关流水先调来，我们仔细看一下，同时我们还有信访件反映城北大街建设中，存在暴力拆迁问题，可能也涉及到钱光的问题，你们同时也加强一些走访工作。”

    “好的，胡主任。”临川答应到。

    “那这样，我们专案组一共9个人，今天晚上还有一个巡办的小伙子王旭奇要过来，我们暂时分为三组，今晚先上晚班，王锴你今天替一下王旭奇，明天早班早上8点30分开始，到中午12点，下午班12点到6点30分，晚班6点30分到12点，我们轮流和他谈，有任何问题，我一直在501会议室，我们平时开会办公也会在501会议室，大家没有班的时候也经常来这里坐坐，看一下材料，找一下问题，这段时间要辛苦大家了，希望我们能好好配合！”

    “收到。”

    最后三组人分别是：一组张鹏超、刘思洋、刘立文，二组王锴、孙高鑫、纪铮，三组临川、朱瑞林、王旭奇，每一组都有纪委专职办案人员，同时也有专业倾向，能够更好地在各个方面给钱光问一些专业性问题。

    开完会后，临川和王锴把孙高鑫替了出来，给钱光带到了1号留置室，带来了留置人员需要换的衣服，让钱光换上，钱光看到灰色的留置服，默默地把衣服拿出来，对临川说：“你们这里有没有换洗的内裤，我在山上待了这么久，衣物都湿了，现在穿着很难受。”

    “我可以给你爱人打个电话，让她送点来。”临川看钱光身上的衣服都破破烂烂，身体上也是紫一块青一块的，这样一个养尊处优的人，究竟是怎么样才决定躲进大龙山的呢？

    “真的吗？那麻烦你，谢谢！”钱光听说可以联系他的爱人，十分的激动“那你能让我和她说两句话吗？两句话就行。”

    “不可以。我只能把她拿来的衣服给你。”临川办事很是严禁，绝对不会让钱光和外面再有任何的联系。

    “好的”钱光好像在担心些什么，但是临川此刻正急着给钱光先宣布留置，并没有注意到。

    “钱光，你换好衣服了吗？换好了去对面椅子坐下，我们现在要给你宣布留置了。”

    “好的”钱光找到了临川正对着的椅子坐下。

    “你坐好，钱光，这里是留置室，不是你的办公室，直起腰来，我告诉你，这里是全程监控的，不仅仅外面有我们的县领导看着，还会实时传到市里面去，市里的领导也会看到，你不要把这里当你的办公室，没有人会在这里供着你，听到了吗？”临川严肃的盯着钱光的眼睛说道。

    钱光不由得坐直，同样抬起头来看着临川：“放心，临主任，我已经跑过一次的人了，既然没有跑走，我肯定不会再逃避的，你想知道什么，你尽管问，我要是知道我一定告诉你。”

    “你现在是不是感觉我马上就要问你关键问题了，钱光？”临川看着钱光，一脸戏谑，“你这次进来，好好地反思一下，你在权利岗位上，究竟做了些什么，党和国家是怎么培养你的，而你，怎么回报党和国家的，我这里有一本党章，明天开始，你早上六点起来，朗诵党章一小时，我今晚不和你讨论任何你的案子，但是我就要告诉你一件事，钱光，你现在还没有开除党籍，你仍旧是一名党员，我现在还叫你钱光同志，在党员的最后时刻，你要对你自己进行反思，反思你自己的问题，你要对自己进行整改，对自己的错误思想、错误行动，全面的进行一个整改。”

    钱光看着面前的小红本，上面鎏金的几个字“中国共产党党章”，又看了看面前24小时的长明灯，看到这个只有一扇窗户一间厕所的留置室，心里一阵心酸，低下头来，默默低语，“原来我还是一名党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