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九章 心眼相通

    说明白这两件光绪官窑小精品后，也到了休息的时间。

    沙莉阳和吴尊峰回了酒店，沙联安则留下来和向立臣同塌而眠，促膝谈心。

    “师哥！这么多年我没有回来，没想到向家经历了这么多的磨难。唉！都怪我固执，回来晚了！”

    沙联安万分懊悔地说道。

    向立臣摇摇头，说道：“该来的谁也挡不住，这就是命。过去的不想了，我现在就是盼着小北这孩子能平平安安地生活下去，并不奢望他有多大的出息，做出多大的成就。”

    “哈！师哥！这一点我觉得您要失望了。我看那，小北这孩子绝非池中之物。之前，我只是听莉阳说了一些他的所作所为，并不是太相信。可今天一见之下，我是心服口服了。这孩子对古董文玩的天赋是我一辈子仅见的，就冲他今天看物件那个眼神，那个架势，嗯……天生就是干这行的材料。”

    沙联安非常看好向北寒在古董行里的发展。

    “这我能不知道嘛！小北这孩子天生就对这行有灵性，又肯吃苦。自从他爸爸走了，他妈带着我那孙女改嫁了，就我们爷孙两个相依为命。这孩子十几岁就背着我跑地摊，什么潘家园、琉璃厂、报国寺，都常去，后来还偷偷地趟鬼市。从几十、上百的东西开始，捡漏憋宝，越玩越大。我就没听说他打过眼。最近还从齐成山和兰秋山这对北京、天津有名的‘黑心双山’眼皮子底下，捡了一个明宣德本朝的炉子，转手就四百多万入手了。可以说是个天大的漏了。”

    顿了一下，向立臣喝了一口茶，继续说道：“可他越是在行里做出惊人的成绩，越是出名，我这心里就越不踏实。当年设局骗走‘向宝堂’，害得向家家破人亡的幕后人不会罢手的。我总是觉得这个人还在伺机而动，他的目的绝对不只是‘向宝堂’。”

    听了向立臣的话，沙联安点点头，说道：“按您描述的情况看，也不是没有这个可能。嗯……不过您放心，有我在，就绝对不会让人伤害到小北。”

    看了一眼向北寒亮着灯的房间，沙联安接着说道：“师哥！我和你的想法不同，这事儿不能躲，越躲就越被欺。这些年来，我在生意场上经历的多了，我就遵循一条，‘朋友来了有好酒，豺狼来了有猎枪’。小北这孩子柔中带刚，不是好欺负的。师哥！你就放手让他去干吧，有莉阳在，他们姐弟两个一定能闯出一番事业的。看他们相处的样子，我觉得呀！比咱们强。”

    沙联安的一番话也解开了向立臣心里不小的疑虑。先前已经放手让向北寒入行干了，只是最近向立臣觉得自己这孙子的手笔越来越大，捡的漏都是国宝级的物件，少的几十万，多的就上百万、几百万，这让他心里就有点不踏实了。

    其实，刚才向立臣在沙联安面前说出自己心里的忧虑，是故意那么说的。目的就是想让自己这位在商场、在古董界很有实力的师弟，能够照应一下自己的这个宝贝孙子。老爷子心里比谁都清楚，向北寒入行的形势谁也阻止不了了。

    两个老爷子在房间里聊天说话，向北寒在自己的房间里对着两只打着“光绪年制”的真假小官窑仔细地研究。

    这两只柠檬黄的小盆景托，制式、釉面、画工、底款……无一不精、不细，怎么就是一真一假呢！这让他万分的不解。

    翻出了杨起荣那本《历代瓷器款式图录》。整本书的图录他都已经熟记于心了，只是里面的文字手记，他还有没领会到的地方。

    一页页地翻看着手记，从图录到文字，一字一词一行一页的看下去。

    忽然，有一段话引起了他的注意。

    清宫《乾隆记事档》载：“乾隆三年元月二十五日，太监高玉交首领萨木哈、催总白世秀……洋黄三寸碟、洋黄里外收小三寸盘……传旨交与烧造瓷器处唐英，照样烧造送来。”

    此处所说的“洋黄瓷器”当指雍正朝的旧物，说明乾隆初年宫中所存柠檬黄釉已经不多，需要仿烧才解决短缺的问题。

    柠檬黄釉始创于清代康熙年间，由于这种黄釉非明代传统之铁黄透明釉，而是以锑为呈色剂，乳浊而不透明，色近柠檬。为康熙时期内务府珐琅作引进西洋锑黄珐琅料而制成，在清宫被称为“洋黄”。

    传世所见柠檬黄釉以雍正朝制品的质量最好，为雍正单色釉名贵品种。雍正时期的柠檬黄釉烧造数量十分有限，之后的乾隆、嘉庆、道光等几朝又没怎么烧制柠檬黄的瓷器。而这光绪帝又非常的喜欢柠檬黄的瓷器，就下旨御窑厂烧造柠檬黄官窑瓷器。

    由于康熙年烧造柠檬黄瓷器的配方已经失传，御窑厂工匠就在前人的经验基础上，自行调配，反复试验，最终以料彩和珐琅彩配比，烧造出了柠檬黄瓷器。不如雍正的艳丽厚重，但却有着另外一种淡雅清秀的感觉。光绪皇帝龙心大悦，对御窑厂工匠给予了很高的赏赐。

    整段文字说明了这柠檬黄瓷器的发展演变，也区分开了光绪年制与清三代烧制的柠檬黄的却别。可对如何断定真假没什么帮助。

    看到这里，向北寒不禁又一次气馁了。

    “嗯！这是什么？”

    看到图录的最后一页，准备合上的时候，向北寒突然看见最后一页的书页下角，以钢笔手写着一行字：“眼中有型，心无型；心中有型，眼无型。”

    “这是什么意思？”

    向北寒自言自语地问了一句。

    一看之下，这肯定是杨起荣老师手写的笔记。为什么要写在最后一页呢？而且还不明面告诉自己。这显然是老爷子在有意地点拨自己，是想让自己参悟其中的奥秘。

    “眼中有型，心无型；心中有型，眼无型”

    ……

    向北寒反复地叨咕着这句话，说着，想着。

    忽然脑中灵光一闪，向北寒激动地站了起来，“啊！我明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