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章 一通百通

    一番冥想之后，向北寒脑中灵光一闪，想明白了杨起荣所写的“眼中有型，心无型；心中有型，眼无型”这句话的真正含义。

    这句话的意思就是，真假的差别光用眼睛看是不行的，一定要用心去感受。要用心感悟古代器物的气息神韵，在心里构建起一种摸不到看不见的形神。只有这样，才能把眼睛看不明白的物件，与心中建起的形神对比，轻而易举地筛查出真假。

    想通之后，向北寒双眼凝神再看那两只柠檬黄小方瓷盆，真假差别立即显现。真的端庄有型，假的局促做做。

    向北寒心里狂喊了一句。

    “原来这么简单啊！”

    杨起荣笔下所写的型，就是古代工匠长年累月制作同一型制，描绘同样纹饰，形成了一种超越技能艺能的限制，达到形神统一的境界。由他们的双手制作烧造出来的瓷器，看似随心所欲，实则内涵无穷神韵，有着一种说不出来的流畅舒展、自在奔放。

    相反，仿制的东西无论水平有多么的高，制造的人有多么超能的技艺，这模仿就是模仿，没有了原作的那种神韵，少了一份洒脱，多了一份拘谨。

    这也就是为什么无论鉴定那种类别的物件，都要看其型制，观其气韵。

    想明白了，参悟透了，向北寒这心里别提多敞亮了。这一觉睡的这叫一个香，直到手机闹铃响了，他才恋恋不舍地从梦中醒来。

    今天是沙爷爷第一次在家里住，怎么着也要起来做一顿像样的早餐。可令他没想到的是，两位老爷子早就起床出门了，手机上看到了爷爷的留言，“永和豆浆”。

    “咳！这俩老头也不告诉我一声，早知道这样，我就多睡一会儿了。”

    向北寒心里暗自说道。

    不过，既然已经起来了，他就把爷爷工作室对面的房间收拾了一下，这两天就和沙莉阳去买一些椅子、桌子、床，还有家居用品。不管沙联安在不在这里常住，总要准备一下，让老人家有回家的感觉。

    自己又煮了一碗面，混乱吃了一口。

    今天是他驾驶证最后一项科目四考试的日子。对他来说，一千多道交通安全知识题，一点压力都没有。

    “小勇！把车开出来，陪我去考试。”

    原本向北寒对汽车驾驶一点兴趣都没有，可这段时间的训练，他对开汽车萌生了说不出来的兴趣，都有了手痒难耐的感觉了。

    “不是！你第一天拿驾照就想开车啊！你就不能让我再睡会儿？”

    听出来还处于半睡半醒间的赵勇，极为不满地说道。这两天，他在李悦倩的督导下，天天看书学习呢，这距离健身教练资质考试还有一个多月的时间了。李悦倩也是够狠，四科考试要他一次性通过。这把赵勇折磨的简直生不如死，可李悦倩下的懿旨他那里敢违抗啊！

    “你去不去？你要是不去，我就给李姐打电话，说你昨晚找我喝酒了。那录音我还留着呢。”

    向北寒极具威胁的话把赵勇一下子就吓得清醒了，忙不迭地说道：“我去，我去。你别告我恶状就行。不是，就一个电话而已，你录什么音啊？”

    “新电话，我试试它的功能行不行？”

    昨晚，赵勇确实打电话约向北寒到胡同口撸串喝酒来着，要不是向北寒醉心于那两只光绪小官窑的鉴别，两个人也就喝上了。至于录音嘛，就完全是向北寒顺嘴胡说的了。

    不到十点，向北寒就举着崭新的驾驶证跑了出来，一抬下巴，对赵勇说道：“我也是有证的人了，以后咱们相互尊重啊！”

    “嘿！瞅你那嘚瑟劲儿？北在那边知道吧？我告诉你，考驾驶证和真正开车完全是两回事。要想开车嘚瑟，你还且练着呢！”

    赵勇打击着向北寒的热情，也是在警告他开车不是考证，需要从头学。

    “得了吧！少给我上大课。坐副驾驶上去，回去我开车。”

    向北寒也不管赵勇乐不乐意，拉开驾驶侧的车门就跳上去了。

    “不是，你行不行啊？要不咱找个没人的路段练练的。对了，去管叔儿家那条路上练就行，没车没人的。”

    赵勇不无担心地劝着向北寒。

    “少废话，上车！你要是害怕就自己坐地铁回去。”

    向北寒语气强硬地说道，看得出来他的决定不容更改。

    其实，向北寒这么说、这么做，他还是有信心的。以他的观察能力和悟性，这辆奔驰大越野如何操控，早就烂熟于心了。再加上这些日子在老“现代”上的实操训练，谈不上技术多高，市区里稳稳上路，安全抵达还是没问题的。

    “别说，你小子的车感还真好，第一次开就能这么稳当，超出我的意料啊！”

    开始还紧张地死死拽住头上的把手，这会儿的赵勇，已经完全放松了下来。心里也对向北寒的聪明劲儿非常敬佩。

    “哎！不是，你这是上哪儿去呀？这不是回家的道啊！”

    开了一段路程，赵勇就发现，向北寒走得路不对了。

    “国家博物馆。”

    向北寒目视前方，干脆地回答道。

    “你没什么事儿去那地方干什么？捡漏啊！”

    赵勇不解地问。

    “你小子是不是有病啊！有去博物馆捡漏的吗？那个鉴宝大赛就要开始了，我这心里还是有点儿没底。去看看，兴许能学到点东西。”

    向北寒把自己的想法说给了赵勇听。

    “你学习，那我还有作业没完成呢！晚上小倩就要检查了。”

    一脸苦相的赵勇说道。

    “到了地方我自己去，你回去背书吧。”

    向北寒笑着说道，驾驶证拿到手了，这车瘾也过着了，两个人也都该办正事去了。

    他现在心里急切地想知道，隔着展柜的玻璃，还能不能观察到器物的细节，还能不能把那种神韵吸收到自己的眼里，达到以最快的速度在心里建立起古代器物形神的目的。

    正所谓一通百通，只要心中有了来自古代工匠创造出的，蕴藏在器物中的那种无影无踪的“形神”，再配合双眼和头脑中的异能，向北寒对自己参加鉴宝大赛充满了信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