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05章 村长栽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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动迁的征兆越来越明显了，一些人家开始在房前屋后栽种果树，甚至把园子里的菜都刨了，种上小果树苗。 本来这个季节正是园子里蔬菜瓜果生长的大好时候，黄瓜已经开花，结出手指长的小黄瓜刺，西红柿也有乒乓球那么大了，芸豆、豇豆刚刚爬满架，开出了淡紫色的小花，地里的土豆还没有完全把垄沟覆盖，辣椒辣、茄子啦、甚至连现在可以吃了的小葱都未能幸免。都被无情的铲除掉了，换上了树苗，这是其它地区的“先进经验”。 “据说动迁时一棵果树给三百元呢”。这个传言具有很大的蛊惑力，人们都经不住它的诱惑。那几个在暗自在观看村长动静的有“心计”的村民，也按奈不住了，也都把自家园子的菜刨掉，换上了小树。这就是从众心理、跟风，风气不是一两个人可以逆转的，人们都有丛众的心理。 “人家都那么栽了，咱不栽点儿不吃亏吗？” “赔就陪，赌一把，万一挣了呢！赔的是小钱，赚的是大钱。” “大家都那么做必然有那么做的道理！” “人家都傻啊，不赚钱，谁还栽那些破树!” …… 这些都是村民们自我安慰时常用的借口，其实也不是自我安慰，而是为了给自已荒唐的行为找一个冠冕、恰当的理由。其实谁心里都没有太多的把握，谁也不是神仙，会算的那么准，别人怎么做自己就怎么做呗。 不是有那么一句话吗“傻子过年看隔壁”。人家做啥咱做啥，随大流。要赚都赚，要赔大家赔，要不然，万一人家赚着了，自己一个子儿没捞到，那时候不把肠子悔青啊。这是村民们普遍的想法，其实谁心里都觉得把满园子菜刨掉有些可惜，天天吃啥，难道像城里人天天买菜。 再说买的菜既不方便又不新鲜，哪比得上自家园子里的菜好，又没有农药，吃着多放心啊。黄瓜顶着花，带着刺，西红柿带着露珠，茄子挂着霜，多新鲜。但是舍不得归舍不得，也没有办法。为了“据说动迁时一棵果树给三百元呢”的空头支票，只好隐痛割爱了，谁让自己无法抵制它的杀伤力呢。 但不是说村里每个人都在那句话面前折腰了，村里有两个人仍保持着自己的独特的个性，没有从众，其中一个是高村长，一个是李老汉。 高村长没有栽树是因为镇长镇长嘱咐过他们，不要起任何负面的带头作用，因为他心里有底。李老汉保持特立独行的气节是因为李老汉就是这个个性。他不愿意做违背自己良心的事儿，他一辈子都是这样，扪心自问，李老汉从未做过任何的亏心事，从不损人利己。他觉得这样做不合逻辑，那是骗国家，骗动迁款，为了一些钱，李老汉不愿意做违心事儿，他一辈子光明磊落，怎么能够晚节不保呢，给自己添污点呢！ 但是高村长的老伴儿却沉不住气了，高村长的城府该有多深，他心里的“底儿”没有向老伴儿透漏一点儿。因为他清楚，一旦向任何人透漏出去，秘密也就不再是秘密。老伴儿知道了就会告诉小舅子，那样的话全村就全都知道了。“他们爱怎么折腾就怎么折腾吧！”他心里对自己说。 “老头子，人家都栽树了，咱也不能干瞧着啊！”老伴儿不止一次地催促他，他老伴儿确实是着急了。 “姐夫，我说你也是，还等啥呢！破村长的职位就把你束缚住啦，赶紧栽点吧，别看人老李头，人家儿女有钱。”他小舅子也时常催促他。 “村长，你家咋没动静呢，有啥内部消息，透漏点儿。” “老高，这次你有点反常啊，这么沉得住气，俺们是不是要白费劲了？” …… 村里一些老少爷们也常问他这个问题，他都是一概讳莫如深。 “那种念头动不得，该你的谁也抢不去，不该是你的争也是白争。” “园子里是栽树的地方吗？这大夏天的，把菜毁了，吃啥？” “政府的钱那么容易骗！” …… 他一向都这么回答。他的回答显然不能令村民们信服，这也不是他的风格啊，高村长可没有李老汉那样的境界。 “这里面一定有什么事儿”。 从高村长的无动于衷、出奇的冷静中，那些有“心计”的村民看出了一些端倪。高村长一定掌握我内部机密，不然他不会那么沉稳，看来树要白种了，他们心里颇有些后悔自己最终没有稳住阵脚。 但也有一些聪明人善于反向推理。 “人家是村长，咱是百姓，上边肯定会有特殊照顾。” “咱们比不得人家，人家跟上边常打交道，到时候真的动迁时，很多事还得靠村长，能不给些好处，还在乎这毛八七的！” “没准上边有话，不让他们整。你想啊，村长一整啥，那老百姓还不立马跟风，所以他们啥也不能整，怕影响不好。但到了关键时候，人家弄得只多不少，官还能白当啊！” …… 这些聪明人里就包括王老三，他的确不白给，他把高村长的底细都揣摩透了。经他这么一宣传，那些自以为有“心计”的人也不得不叹服王老三的分析，他们心里也就不后悔了，自己的确和村长没法比，人家不指着这么点小钱，动迁时候，村长必然要出些力，上面不会亏待他的。这么一转念，他们也不觉得自己栽的树有什么不妥当的了。 “有道理，怪不得没有一点儿动静。” “是，村长要是啥都整，影响的确不太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