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07章 李家三少

    还有一个人也禁不住“一棵树三百元”的蛊惑，在这张空头支票面前折了腰。他就是李老汉的小儿子李卫军——李家最有出息的孩子。虽然他不差钱，别说是几万元钱，就是十几万，几十万元钱在他眼中不是什么大的数目。但是他过于聪明，不，应该说是过于精明。他认为这钱是白来的，白来的钱如果你拒绝，那是对不起老天的。

    他是李家三个孩子中最聪明的一个，当年就在全村人关注李家最后一个孩子是否会延续哥哥、jiejie的荣耀之时，他不负众望的考上重点大学，给李老汉挣足了面子。随着李卫军考上大学，李家创造了一个奇迹，李卫军为这个奇迹划上了一个完美的句号，李家三个孩子都跳过了龙门，而且一个比一个更强。

    李卫军现在在省直机关工作，年纪轻轻就当上了处长，那才是真正官儿，公务员，镶金边的铁饭碗。在自己的三个孩子中，小儿子是最有出息的一个，但李老汉却单单有点看不上这个儿子，因为这小子聪明是聪明，但是太“会来事儿”、用李老汉的话来说那就是“没有种”，骨子里就缺乏李老汉那种个性。

    下面我们将镜头切换到十五年前：就拿找对象这事儿来说吧，找对象是一辈子的大事，那得讲究“门当户对”。李家本来就是普普通通的农民，李卫军也是地地道道的农村娃，就算靠个人本事考上了好大学，说到底也是农村的根呀。

    在李老汉的思想里，找对象可千万高攀不得，宁愿找不如自己的，尤其是男人娶媳妇，那必需得在家里说了算，靠媳妇、吃软饭，在家里说的不算，管不住媳妇，那还算爷们吗？自己的小儿子虽然不是吃软饭的，但是在家里说了就不算，归根结底就是因为找对象时没听自己的话，攀高枝了。

    李家的小儿媳妇叫高红梅，人长得算不上特别的漂亮，但是很会打扮，也有几分气质。她虽然也是大学毕业，但也算不上什么正规大学，总之跟自己儿子比起来，那是差老远了。但是高红梅的老爸那是省里的高官，儿媳妇身出名门官宦。在旧社会那就是贵族出身，纨绔子弟。自己的儿子出身寒门，一个天上一个地下，那根本就不般配。

    因此他当初一百个不同意，尤其是儿子第一次把对象领回家的时候，自己和老伴儿事先把屋子里里外外打扫得干干净净，自己为了迎接这位“贵客”，那是下足了功夫。可是人家姑娘进院子之后，除了对园子里的蔬菜、牛棚里的牛感兴趣之外，其余的方面跟自己家一点也不搭配，十足一个千金小姐的架势，连走路都翘着脚，生怕有什么脏东西沾到身上。尤其是在吃饭时，拿起筷子后左看右看。

    就是这小小的细节，让李老汉看到了距离。老汉很不满意，他看出了两家人心理上的距离。事后他就对儿子说：

    “这样的姑娘咱家娶不起，以后那日子长着呢，人家跟咱不是一个阶层，融不进咱们这个家。”

    “爸，她这是头一回，以后慢慢就习惯了。”儿子劝着老父亲。

    “爸爸是过来人，老话说得好，‘不听老人言，吃亏在眼前’，主意还是你自己拿，该说的呢爸爸必须得说。以后的日子长着呢，咱攀那高枝图啥。像你哥那多好，靠自己本事吃饭。你自己也不差啥，找个普通人家闺女，过普通百姓的日子有啥不好的。”

    “爸，咱也不算攀高枝，也不是我追的她。是她爸相中我了，托人介绍的，说起来还是他们主动的，放心吧。再说了，我在机关工作，那里水深着呢，没有点靠山，靠自己往上爬，累死也爬上不去。”

    “往哪儿爬，爬的高，摔得重，老老实实，做好自己分内工作就得了。我告诉你啊，把那些名啊、利啊什么的看淡点，别做出傻事，后悔都来不及。”

    李老汉一听儿子说“往上爬”、“找靠山”、“水深”之类的话就反感，也深为儿子担心。电视里那贪官到最后不仅身败名裂，而且还身陷囹圄。

    “爸，你就放心吧，我又不傻，会掌握好分寸的！”

    “你是不傻，我怕你犯傻，不是掌握好分寸的事儿，是根本就不能乱了分寸，绝不能越雷池一步，你这思想，就让我担心。要是像你哥那样本本分分的，我就不cao这份心了。”

    “爸，你就放一百个心吧，我这工作跟我哥不同。他是搞技术的，我们机关是搞关系的，我也没有太大的野心，不会迷失方向的。再说，有你这么经常敲打我，我能不长记性吗，对不？你看红梅咋样！”李卫军小心翼翼地问父亲。

    “还能咋样，我看她就不是会过日子的人。”

    “爸，人家从小衣来伸手饭来张口，不愁吃、不缺穿的，出门有专车，家里有厨师、保姆，会不会过日子无所谓。就算结婚以后，家里活有保姆干。你就看看性格、品行、脾气等方面行不行，别光用农村过日子眼光看，这也不像你买牛，得挑壮实的。”

    “让我看，我是怎么看怎么不顺眼。你看你嫂子多好，自从嫁到咱家，就像亲闺女似的，不隔心哪！”

    “爸，你不能那么比，我嫂子是不错。现在就说红梅，人家条件那么好……”

    “得、得、得，拉到，别跟我提条件不条件，娶老婆首要得看人品，就是因为人家条件太好，我怕你日后在人家面前矮一头、受气。我告诉你，大老爷们家里外头那得顶天立地，任何时候不能弯腰屈膝，得像个爷们。”

    “爸，这我都懂，在你身边长这么大，我还没看到吗？我都不用特意学，天天熏你都给我熏出来了。咱不说别的，就说红梅，行还是不行。你要是不反对，他爸说了，下个月选个好日，订婚，去她家。咱啥也不用管，什么房子、酒席钱一分都不用你花，看着没，门口我开那个车，给我了，现在这社会，谁家有车，咱家就有……”

    “你给我闭嘴，怎么意思，下个月订婚，去她家，我问你，那算谁家娶媳妇儿！”

    “爸，不是，你误会了，当然咱家娶媳妇。”

    “那上她家定哪门子亲啊！”

    “爸，那不是人家条件比咱好吗。你想想，我们家三个孩子念书，这么多年，你和我妈日子过的多紧吧。我这刚毕业，在城里上班，这刚工作一年多，要房没房，要钱没钱。咱要买房吧，城里那房子多贵，咱一时半会儿也买不起，对吧。人家给准备现成的，咱啥钱都省了，多好。再说，她家就她一个孩子，她爸有钱不给她花给谁花呀，老了他还不得指望我和红梅吗？”

    “儿子，我怎么听着有点不对劲儿呢，这不成了招养老女婿吗。”一直在旁边一言不发的母亲说话了。

    “妈，是有点那么个意思。我不是也为你们着想吗，咱家日子刚刚好一些，要是再花钱给我娶媳妇，你们还得挨几年累，我能过意得去吗！就算少花，那也得不少钱吧，地里一年能刨除几个钱，对不对！”

    “儿子，妈可跟你说，养老女婿不是那么好当的。咱家养个儿子，又不是娶不上媳妇，凭啥把儿子给他们家。就凭这一条就不行。”老伴儿固执地表示反对。

    “妈，你不能用农村眼光看问题。那以后家家都一个孩子，什么娶媳妇招女婿的，谁有谁花呗。”

    “行啦，我和你妈的意见是不同意，你哥你姐意见你也清楚，就是感觉咱家跟人家不是一个层面上的人。我们也改变不了你的想法，日子是你自己过得，但是记住一条，在单位为人处世上、在工作上要洁身自好，不可动歪脑筋。你自己看着安排吧！”

    李老汉在家里那是说了算的，用他自己的话来说，自己就是一个真爷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