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章 如欲作呕
白芷几人正在担心的时候，忽然见密室的门被大力打开，面色一变赶紧去看，楚云纥居然抱着个痰盂冲了出来。更为奇怪地是，出来之后，楚云纥的第一个动作不是放下痰盂，而是关好密室的暗门。 “殿下，如何了，里面发生了什么事情？” 纵然韦纺心里着急，也是忍住心里的急切，不失礼数行礼后才问了一句。刚问完就被白芷挤走，白芷一把夺过楚云纥手里的痰盂，惊讶一句：“林纥你怎么呕了，黄奕解剖海蛇真得如此可怖？” 战场上血流成河、横尸遍野的场景都看过来了，面对一条海蛇居然如此不能自己，黄奕的手法，该是多么诡异可怖啊！想到这里，白芷都忍不住打了寒颤。 楚云纥连连摆手，想要张口说话又一阵干呕，最后还是被韦纺、韦泓扶着坐到桌前，又是灌水又是排辈地忙活了好半天，这才觉得缓过来劲。 “到也不是阿奕手法残暴，而是那海蛇被剖开之后，血腥气实在是太浓烈了，熏得我受不住，这才抱着痰盂跑出来，也不知阿奕是如何忍受住里面的味道的！不如我们进去看一看，也好有个帮忙的……” 到了这个时候，楚云纥还在惦记着黄奕的身体，果然是南竺国的好主子，不枉费黄奕的一番辛苦。韦纺想了想没有同意，看到楚云纥欲言又止，这才开口解释：“李小姐是从医的，臣以前听说过大夫都有一种独特的呼吸法，遇到难闻的气味的时候不用鼻子呼吸，再说李小姐开始就交代过她一个人可以……” 若是她们贸然进去打扰了黄奕，说不定这才是惹出来祸事了呢！韦纺一点点地分析过了，再看楚云纥依旧心有不甘却没有继续坚持，也跟着不在说话。 这时候韦纺才发觉不对，楚云纥就算对下属关心，也不会到了这种不分轻重的时候。怎么对这个刚认识不久的李家大小姐，怎么这么关心呢，难道只是倚重对方？ “臣早就听说李家大小姐师承黄先生，在外游历，不过是刚回了皇城。三殿下是如何避过太女，与李小姐结为知己的？臣早就好奇不已了，只是韦泓嘴笨，说得臣一句也没有听懂，现在也止不住好奇心……” 这种需要长篇大论的事情，楚云纥不必开口，自然有白芷上赶着来添油加醋交代一番，这次也不例外，开口就是一片滔滔不绝：“哎呀，说起来咱们和李小姐啊，那可是天生的缘分……” 怎么能不是缘分，三人刚回了皇城，就遇到了同一天进了皇城的黄奕。向来回来了就去皇宫复命的三皇女，去了食味居一趟也遇到了问路的黄奕。更别提之后的李府的正式见面，梁邱先生家的第三次见面了！ 更有黄奕与她们一块面对凤后的杀手，也救了楚云纥于为难之中，还是三皇女党的福星。自从她表示跟了三皇女，楚云纥最近的运气都转好了。 听着白芷在滔滔不绝地说着黄奕一把银针干翻一众杀手的时候，楚云纥脸上的笑才淡了一些，接一句白芷你说的太过了，当时可没那么夸张，接着有几句话解释了金秋宴的事情，着重说了黄奕替她解围。 韦纺听完之后连连点头，心里也有了计较，心说怪不得三皇女对李家大小姐如此隐忍爱护，原来不仅是自个儿的属下还是救命恩人，是该好好对待。 “原来如此，臣看着那李小姐就与众不同，果然是黄先生手里教导出来的天才。有她在殿下身边，我回了海边也能放心了……” 其实如果还有的选择，韦纺不一定会站队三皇女，不过自己可是楚云纥的亲生姑姑，就算是选了太女日后也没什么好日子。韦纺这才一力辅佐楚云纥。她之前一直觉得楚云纥身边的帮手不够得力，白芷名声不好且太不着调，韦泓有能力但身份不够贵重，至于楚黯，再厉害也只是见不得光的暗卫。 韦纺一直想楚云纥身边能有一个，身份足够贵重，能力足够好，又能斡旋在皇城各方势力里不受威胁的帮手，就像是太女身边的白若一样。不过这种人一向可遇不可求，如今黄奕就像是从天上掉下来地一样，满足了韦纺所有的幻想又铁了心帮助楚云纥，让她怎么不高兴！ 楚云纥眼里也流露出了点点笑意，答一句姑姑放心，无论如何我也不会放弃的。正当几人说话的时候，密室的门又一次被打开，楚云纥赶紧去看，黄奕提溜着一个滴着水的竹篓走了出来。 仔细看黄奕身上，并没有沾惹了血腥，和刚来的时候一样整洁，衣袖和袍角落下来，依旧是翩翩小姐一枚，坐下来指了指竹篓。 “那些海蛇都处理过了，五脏六腑丢在里面，过个四五天记得让人清理了，现在不能进去。蛇胆我拿去制药，海蛇就带回去煲汤了啊，你们明天晚上去我家，我让你们尝一尝我们上林国的菊花水蛇羹！” “呸呸呸……”白芷赶紧过来捂她的嘴，生怕慢了一点，“胡扯什么呢，你是南竺国李丹阳丞相地大小姐，什么叫你们上林国，这给御史听到了，是想让李丞相背一个通敌卖国的大锅吗？说话长点心不行吗？” 黄奕这才意识到说了不该说的话，原本以为自己是上林国的孤儿所以肆无忌惮，现在自己可是南竺世家，若是贸然说了这些，可就不是小事了，说不定会连累一大家子。黄奕笑起来李府那几百号人都在自己嘴皮子之间，顿时一阵牙疼，总觉得自己被吓得什么都不敢说了。 白芷好奇地问一句竹篓里的东西洗干净了，我闻着也没多少血腥气了，看到黄奕点头，这才打开盖子仔细地看着里面。她总是控制不住自己的好奇心，就想看一看被大卸八块的海蛇的模样。 看到竹篓里的海蛇的第一眼，白芷已经控制不住自己的反应，被推了一把才面色大变地离开，趴在楚云纥抱出来的痰盂面前就开始呕吐，一边后悔地要哭，自己的手尼玛不要太贱，好好的看什么海蛇尸体！ 黄奕赶紧一把盖住了盖子，阻挡了韦纺的目光，笑得有些讪讪的心虚。“呵呵，好久没动手了，刚才处理的时候一不小心来了兴致，就把它顺手给剁了……” 白芷无力地反驳：“你那叫剁了，没见过你这样的，凌迟凡人的刽子手也没有你这样折磨人的！”白芷回想起刚才自己看到的场景，只觉得寒意冲脚底窜到了后脖子，看着黄奕的目光都忍不住兢惧起来。 都是做大夫，医毒双修的没几个正常人，开始白芷还不相信这句话，现在却不得不信了，甚至深刻怀疑对方，也就是黄奕是不是以前也这样杀害过动物，或者有没有拿活人做过实验。 白芷差了那么一点点就要问出口，正紧张的时候黄奕忽然站起来伸了懒腰，吓得她手一抖话就不敢说了。黄奕还是没心没肺地笑着，掂量起那个竹篓。 “要是没什么事情我可就回家了，都这么晚了，再不回去我老娘可又要到处找我了！东西我带走，三殿下明天记得去我家，不止有蛇羹，顺便把制好的毒药给你！” 直到黄奕拎着竹篓离开了茶楼，战战兢兢跟受了惊得兔子一样的白芷这才从韦泓怀里出来，擦了一把并不存在的冷汗，还觉得心里惴惴不安的，端起来茶杯匆匆忙忙地灌了一大杯茶水。 “白芷，里面到底是多凄惨的场景？” 韦纺忍不住开口，其他两人也很好奇，要知道能把白芷吓成这副模样，可不止一般的可怕就行了。谁知道白芷并没有和以前一样侃侃而谈，而是犹豫了好久才开口，说得时候嘴唇都在轻微地颤抖。 其实竹篓里面不过是蛇的尸体，再吓人也是死物，不至于让艺高人胆大的白芷吃惊。只是竹篓里的海蛇都被用利落的手法刮去了五脏六腑，表面看不到一点儿伤口，能看到的只有隐约翻起一半的蛇皮。两条蛇缠在一处，被摆出了一个诡异的笑脸形状，舌头正对应两只眼睛的位置，白芷第一眼对上了那睁开的泛着冷光的竖瞳，差一点儿拿着盖子跳到一边去。 听完之后几人都迅速地沉默了，像是陷入一场沉思。或许刮去蛇的五脏六腑还能让人接受，不过顺便把无关紧要的蛇皮剥去，摆出来一个诡异的笑脸，这恐怕不是一般人能做到的事情吧！ 楚云纥忍不住打了一个寒战，回想起刚才黄奕临走前那副无所谓的表情，不知怎的就遍体生寒，最后自己端起茶杯灌进去一大杯茶水，冷热不知。 “不过就是给蛇剥了皮，摆在竹篓里，有什么值得大惊小怪的，在张掖见过的死人堆不比这可怕多了……” 下章预告： 韦泓像是沙场就义一般，视死如归地呼吸，拿起筷子的最后一刻又怂了，最后没敢碰那蛇rou，只是携了一筷子菊花瓣塞进嘴里嚼了嚼，抬头对上楚云纥、白芷两个人紧张不安的目光，似乎在说着“能吃吗”。 韦泓心里一跳，微微点头。楚云纥这才松了一口气，学着韦泓的模样夹了几根菊花瓣塞进嘴里。菊花浸透了蛇rou和高汤的香味，吃起来有种别样的滋味，但是并不难吃，似乎比想象中的要好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