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 要发大财啦
黑二愣看卖鸡蛋的老头儿不吱声，脸啷当的像一汪水儿似的，知道老头儿不高兴了，笑着言道：“大叔，不要多心，我没别的意思，我是说您的亲戚如果鸡养的多，鸡蛋卖不出去，我替他卖卖，多一个人替他销售，总比他家里存着许多卖不出去要强啊！您说是吧？如果您的亲戚养的鸡下的鸡蛋还不够您卖哪，我就不凑哪热闹啦！我绝没有撬您行的意思！” 卖鸡蛋的老头儿听着黑二愣说的里外里都是理，思想活动了，想到，是啊，多一个替我哪个亲戚销售总比少一个销售强，我们是实打实的亲戚，还怕他一个陌生人？再说我哪个亲戚家里的鸡蛋也确实老是存着好多，即使是这个黑小子也加入这个卖鸡蛋的行列，也不会把他的鸡蛋卖绝喽，再说了，如果是供不应求了，他不会把他的养鸡场再扩大。 卖鸡蛋的老头儿思想转过弯来了，脸儿也舒展了，言道：“你不要多心，我没别的意思，是我人老了糊涂了一时脑筋泛皺，话到嘴边打了磕碰，没说出来，我哪个亲戚家里养着一千只鸡，我一个人卖不过来，他竟跟我说，让我再给他找一个长期的主顾，你要想干这行啊好办，我现在就把他家的地址告诉你，你找他去，就说是我给介绍哒，这事准跑不了。” 黑二愣看卖鸡蛋的老头儿吐了口，高兴道：“如果这事办成了，我一定好好谢成谢成您哪！” “谢什么呀，一句话的事，我告诉你，你从你们关南来，过了八达岭顺着马路往延庆县城走，路东有个村子，哪个村子叫小福坨，村子东头有家姓李的，他养着一千只鸡，一天也下百十斤鸡蛋哪！我卖不过来，我卖剩下的以后都是你的了！” 黑二愣听了这话满心欢喜，言道：“说了半天话了还不知道您尊姓大名哪？” “我姓何，人家都叫我‘和事佬’你一提‘和事佬’就行啦。”黑二愣说了声谢谢，骑上自行车头也不回就向东扎去。心里高兴走道儿快，不一会儿就到了和事佬说的小福坨村，他照着和事佬说的找到了姓李的养鸡户，可不是吗，鸡鸣狗叫，老远就闻见了鸡粪闻，别人闻见鸡粪味儿是扭过头去快步如飞赶紧躲过这个地方，而这黑二愣闻见了鸡粪味儿好像见到了元宝，推着自行车大步流星冲着鸡鸣狗叫粪味儿大的地方冲了过去。 养鸡家人的院子好大，里外两重院子，足有一亩多地，里头院子原来住人，外头院子原来是场院，后来集体化了，场院失去了作用，改成了种菜，现时改革开放了，讲究一部分人先富起来，大家都挖空心思挣钱，这家主人想自己干什么哪，自己家有着得天独厚的条件，院子这么大，盖几间棚子，就想起了养鸡。鸡养起来了，也陆陆续续下了蛋，卖鸡蛋成了问题。这养鸡的刚刚三十来岁，媳妇和他还有一个孩子，生产队散了，还分了几亩地，他顾了种地顾不了养鸡，顾了养鸡、种地，顾不了卖鸡蛋。养鸡的年轻人想发动他的几个亲戚给他卖鸡蛋，可是小舅子、表兄、表弟都有自己喜爱的事业，瞧不起卖鸡蛋这个行当，他想起了康庄的姑父，姑父五十多岁了，没有什么大志向了，做个小买卖，不费大力气，还能挣到不少钱，养鸡的和姑父这么一说，一拍即和，如此，和事佬就每天到小福坨取鸡蛋到康庄卖鸡蛋，好的时候一天能挣三四十块钱，赖的时候也能挣二三十块钱，和事佬每天都能摸到现钱点着大把的票子，乐得每天美滋滋的。 养鸡的有了他姑父“和事佬”给他卖鸡蛋，缓解了他销售鸡蛋的压力，但他姑父一个人并没有彻底解决他卖鸡蛋的问题，有些鸡蛋还得他起早贪黑到市场上批发出去，闹得他是顾头顾不了尾。这一天，看到姑父给他介绍个卖鸡蛋的来也是求之不得，自然是好言待之：“我这一千只小鸡子一天能下百十斤鸡蛋，除了我姑父的卖的就是你的，你放心大胆的撒手干吧！我这里就是你的后勤基地！” “那咱们就一言为定啦！我一两天就上您这取鸡蛋来，到时候您可别苍我的脸！” “这话说的，我怎么能苍您的脸哪？一是有我姑父在头里，二这是两利的事吗！” 黑二愣这头儿砸瓷实了，心里踏实了，告别了小福坨养鸡的，骑上自行车就往南登了回家的路程，翻过八达岭一水儿的下坡道，又加上本来嘣棒花儿是山穷水尽疑无路了，可现在知道倒腾鸡蛋这么挣钱，是柳暗花明又一村了，心里高兴嘴里哼着小调儿：“长鞭哎那个一呀甩，叭叭地响哎，哎咳咳依呀，赶起那个大车出了庄哎哎咳哟，劈开那个重重雾哇，闯过那道道梁哎，哎咳咳依呀哎咳咳依呀，哎咳咳依呀哎咳咳呀，要问大车哪里去哎……沿着社会主义大道奔前方哎…… 黑二愣心里高兴，骑着自行车像长了翅膀，四十里关沟，一眨眼的功夫就走完了。到了南口没有停留，直奔了自己的村子福兴庄。 进了自己家门吆呼道：“芝子！给我烧水，我要洗洗脸烫烫脚解解乏！”芝子看到黑二愣满面春风，以为是他挣了大钱，言道：“挣几个钱哪？瞧把你烧的！” “挣钱？别提了，咱们这儿嘣棒花是五毛钱一炉，延庆是他吗两毛，你说气人不气人呀？我不知道哪儿的行市，跟哪个娘们吵了起来，这娘们不是好枣！把她爷们和儿子叫了出来，要抢我的棒子花机！我能让他抢吗？跟他们支绷了起来，要不是有人拉着！非打个头破血流不可！” “既然这样，你还高哪家子兴啊？” “我从哪个村子出来，奔了康庄，有了前车之鉴，我不敢再要五毛，按着哪面的行市嘣了六炉棒子花挣了一块两毛钱，花了四毛钱吃饭，兜里还剩八毛钱。” “就拿回了八毛钱，还做阔！充大爷？” “这内中的奥妙，你就不懂啦！告诉你，虽然我没挣着钱，但我打听到了挣大钱的路数，眼看咱们就要发大财唠！”黑二愣说完这话，吧的一下子在芝子脸蛋上亲了个嘴儿，芝子没防着，腻歪的顺手给了他一个小嘴巴。黑二愣言道：“你不信吧？也难怪你不信，我要不是亲自到哪边儿去，我也不会相信，就隔着这么一道山梁，你猜怎么着？那里的鸡蛋行市跟咱们这儿就大不相同喽！咱们这市场上鸡蛋是卖两块五！可哪儿市场上是一块五。” 芝子啷当着脸言道：“那关咱们什么事？” “你还没听下文哪！咱这儿收鸡蛋是多少钱？是一块五！关键是一块五也收不着啊！可哪儿收鸡蛋是八毛，而且有一个养鸡专业户能长期供应我鸡蛋！你想想，如果我改了行去倒腾鸡蛋，不转眼咱们就发啦？” 芝子言道：“天下的好事都给你留着哪！” “不是都给我留着哪？是他们没走出去呀！没走出去怎知道地区差异哪？媳妇啊媳妇，以后我从延庆往回倒鸡蛋，你在南口卖鸡蛋，卖一斤鸡蛋就能挣一块七毛钱，你卖十斤鸡蛋就能挣十七块！卖二十斤哪？卖三十斤哪？” “卖一百斤哪？甭竟做梦娶媳妇！” “这不是我瞎说！人家延庆哪个何老头儿卖的好的时候，一天就能卖五六十斤哪！以后咱俩就好好卖鸡蛋吧！比那当工人上班的要强百倍哪！当工人的过去瞧不起咱们，就因为他们一个月能挣百八十块破钱！如果咱们干了卖鸡蛋这一行，我们一天就能挣他一个月的！让他瞧不起咱们，我现在还瞧不起他们了哪！” “等你挣了钱再显摆，八字儿还没一撇儿哪！尾巴先撅起来了！” “我告诉你这已经是手到擒来的事了！你还不相信哪？媳妇！你和我好好合作，你以后就等着跟我吃香的喝辣的享福吧！” 黑二愣说干就干，他到公社的综合厂用钢筋棍焊了两个方框子，比着自行车又选了两根儿枣木棍子栓在框子上，拴好了担在自行车后货架子上不合适，又修了修，最后合适了，他又在柜里翻腾出了一百块钱装在兜儿里，躺在炕上做着美梦就准备明天起个五更到延庆收鸡蛋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