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七章 竹篮打水

    南皮县法院按日开庭，万湽屯一百口子人齐聚在法院大门外，派出了五个代表出庭，大家望眼欲穿被告席，可是这个李有来过了开庭时间一阵子了也没有出现，法院按照程序走完了过程，择日宣判，过了二十个工作日，宣判期已到，可李有来还是没到，法院确席宣判，宣判李有来在七日内给付万湽屯一百名村民卖猪款两万二千五百六十一元六角五分，如到时不履行给付金钱义务，按照《中华人民共和国民事诉讼法》第二百三十二条之规定加倍支付迟延期间债务利息….

    法院的判决书邮寄到了北京市昌平县福兴庄，福兴庄大队部大喇叭大声呼叫起来：“李有来！李有来！到大队部拿信！到大队部拿信！有非常重！要的信！有非常重要的信！”

    黑二愣这几天整日在家里郁闷，忽然间听到大队部呼唤让他到大队部拿信不知是福是祸。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他腰来腿不来的懒懒洋洋的来到了大队部问道：“哪儿来的信啊？”大队部看摊儿的老头儿言道：“南皮县法院的。”黑二愣脑袋发大暗忖“不好！出事了！”他迅速打开了信件一看一目了然，骂道：“昏官昏官！真他妈是昏官！明明是两个人做的买卖却让我一个人还账！岂有此理？岂有此理！我还他个rou！”黑二愣不服这口气，出了大队部大门儿迈开了大步去找王来运，他窜进了王来运家的大门进门就吼：“是你王来运怂恿我上了贼船！猪死了你他妈现在推脱得一干二净！把屎盆子都扣在我脑袋上了！让我一个人还钱！你他妈是人吗？你于心何忍呢？你良心何在呢？”王来运听到这话，腾的一下子站起了身子言道：“这话从何说起呢？”黑二愣把南皮县法院的信拽在王来运面前，言道：“你装什么洋蒜啊！你看看这个吧！”王来运捡起来信件一看言道：“这就怨不得我了，这是法院判的！又不是我说的？”

    “法院判的？是他妈你做了手脚！你他妈要不做手脚人家能这么判吗？你他妈朝里有人好做官！你他妈背后花钱买通了法官！”

    “这你就冤屈我了，我们这儿和南皮县截着好几百里地呢？谁认得我呀？我有那么大本事认识人家法官吗？”

    “你是没那么大本事，可是你姑父是书记！你姑父有本事啊！”

    “你甭胡搅蛮缠！无理搅三分！甭管你怎么说，反正法院现在传的是你而不是我，何去何从你自己瞧着办吧，拿我撒什么疯啊？神经病啊！走！走！走！”怂恿黑二愣贩猪的王来运不慌不忙几句话就把黑二愣给堵了回来，王来运把黑二愣推出了家门。黑二愣怒气冲冲而去想兴师问罪王来运，结果是罪没问成，反倒弄了一个窝脖儿，蔫头耷脑的回来了，只好在家生闷气，黑二愣反过来调过去的瞧那封南皮县法院的信愤愤的暗忖“你有千方百计我有一定之规，反正这贩猪的不是我一个人，要是犯法也是我们两个人一起犯法我也不是主犯，你却传我一个人？让我一个人还钱？rou门也没有！你爱怎么传我就怎么传我，反正我不去！”黑二愣下定决心不去南皮县法院应诉。这南皮县万湽屯卖猪的一百口子只是得到了一纸空文，猫咬猪尿泡瞎喜欢了半天不见了下文，凑在一块儿嚷嚷：“这管什么事啊？这不是糊弄我们吗？判了他给钱，可人毛也瞧不见，管什么用啊？”大伙吵吵了半天，有一个言道：“咱是有政府的国家呀？共产党是给咱人民当家作主的！咱们还得找法院去！”

    “对！找法院去！”于是乎，这一百口子卖猪的三天两头儿去找法院。法院的法官被这一百口子人弄得烦是又烦，院长们开了一个会，责成两个法官带着两个法警出差到了北京市昌平县福兴庄找刘有来，四个南皮县的公务员到了福兴庄大队部拿出公文说明情况，大队长带着法官法警去黑二愣家找黑二愣，黑二愣这个人死爷爷哭奶奶是个拧种，觉得自己冤屈，没有躲也没有藏一直在家候着，见到法官法警来了没有惧怕反倒来了精神，吼道：“你们是什么法官哪？胡判乱判！我是主犯吗？你们判我拿出两万多块钱！告诉你们！rou门也没有！”法官言道：“我们是按法律行事，你今天如果拿出两万二千五百六十一元六角五分钱我们就不把你带走！如你今天不拿出这些钱，我们今天就把你带走！”黑二愣听了这话没有无半点儿惧色，火气更大了，吼道：“你们想瞎了心，你让我跟你们走！我就是不跟你们走！看你们把老子能怎么样！”法官使了个眼色，法警掏出了手铐子上去就要铐人，芝子看到法官动了正格的急了上前拦住法警央告道：“别这样啊！这是我们家的顶梁柱啊！你们把他带走了我们的日子怎么过呀？”法官言道：“你们的日子怎么过？你没考虑考虑过人家卖猪的一百口子人的日子怎么过？今天是两条道儿由你们挑！一是把钱拿出来二是带人！何去何从你们自己选择吧！给你们五分钟时间。”芝子道：“同志啊！真没钱！要是有钱我就给您啦！”法官言道：“没钱只能带人！”芝子又拦住法警不让铐黑二愣，法警怒道：“你要是妨碍公务把你也一起带走！”芝子惧怕只好作罢了。

    胳膊拧不过大腿，黑二愣被带走了。带到了南皮县拘留所，第二天带到法院照本宣课宣读判决书，黑二愣不服，照着他的哪个调门狂呼乱喊瞎嚷嚷，法官拿出一百个卖猪人的条子举给他看，然后说道：“这条子上李有来的名字是不是你签的？”黑二愣辩道：“名字是我签的，当时我和王来运到万湽屯买猪的时候分的工，是他负责秤猪分量我负责计猪分量数签字发条子，所以那条子上都签着我的名字！”法官言道：“你说的王来运承认吗？”黑二愣言道：“不信你问他去呀！”法官言道：“好，我们去调查，假如王来运认可是这么回事，那么所判决两万二千五百六十一元六角五分钱你们两个人负担，如果王来运不承认是这么回事，这两万二千五百六十一元六角五分钱还得你一个人承担。”黑二愣说道：“就是这么回事儿他哪儿能不承认呢？”法官宣布休庭等待调查后再判，黑二愣被收监在拘留所。

    法官出差到福兴庄调查王来运，俗话有云：“夫妻本是同林鸟大难来临各自飞。”这朋友呢？也是如此，大难来临，也是各顾各的。王来运拒不承认李有来所说的事情，言道：“他是胡扯八道，事是他一个人做的，字是他一个人签的，事情出来了他成了疯狗乱咬起人来啦，真不是东西！”

    法官把王来运的所有口述都记录下来了，然后给王来运念了一遍，让王来运签字画押，王来运签上了自己的名字，法官握了握王来运的手走人了事。法官出差完成任务回到南皮县法院，把材料交给了主审法官，主审法官看了材料又从拘留所提来了黑二愣，开庭宣读了王来运的供述，黑二愣听到供述把黑二愣气得黑脸发绿，绿脸发黄，憋了半天骂出了一句话：“我cao他王来运的八辈儿祖宗！”法官斥道：“法庭重地！不许大声喧哗！”法官宣判“李有来七天内拿出两万二千五百六十一元六角五分钱，到期如不拿出按欺诈罪判决。”

    黑二愣这回蔫了，小声说道：“同志啊！家里实在没有钱，只有我前两年买的木料和砖这都是我准备盖新房的，如果卖了可能会回来一点儿钱，把这些钱还上了能否不判我？”法官言道：“看你这些东西能卖多少钱了。”黑二愣言道：“当初我买这些东西时花了四千块钱。”法官言道：“假如你拿出四千块钱，当然会减轻你的罪行。”黑二愣说：“您能不能给我纸笔，我给我的媳妇去一封信让她把我家里的木料和砖卖了给法院拿来。”法官拿来了纸笔，黑二愣给芝子写了一封信，信中自是说了利害之处。法院寄出了信，芝子收到了信，芝子不敢怠慢，到处嚷嚷贱价出售木材和砖，芝子本想原价出售，可是来了几拨儿人都想买个便宜，因为时间紧急，芝子最后把没动窝儿的新砖和木材只卖了三千块钱。这三千块钱寄到法院，还差九千多块钱，黑二愣再无办法，最后法院判了黑二愣五年零三个月徒刑。消息传到福兴庄，芝子一家子像是晴天霹雳立刻散了魂塌了架。福兴庄也为这个新闻街头巷尾嚷嚷了起来，这个事情新鲜劲儿还没嚷嚷过，福兴庄又出了一档子新鲜事儿，这又是个什么事呢？福兴庄的大队部让人给盗了，村民存给公社信用社大队部信贷员的钱在办公桌里让人撬了，钱不翼而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