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险境丛生

    “哎哎哎”，又是踩空了一脚，差点掉进水里。

    “我要是会游泳就好了。”他的身上已经有了味道，却没有办法。甘一柳不敢离开水源，沿着湖，向前行去。看着似乎水波荡漾是水中的鱼儿，他虽然只吃过一次，但还是很留恋那种味道的，却没有办法捕捉。越往里走，人迹也越少。他小心翼翼，不敢发出任何巨大的声音，踩到一个断了的树枝的响声，都让他的心狂跳得快要爆炸般。他的本能告诉他，这个地方，危险无比。他数次想要退回，却还是被那股冲动所激，继续往前走。

    呼呼，前方黑暗的丛林里，有声音。甘一柳心里莫名地害怕起来。赶紧扶紧旁边的一棵小灌木，把身子掩藏。

    黑暗里什么都看不清，只有微微的光芒不知从何处而来，隐隐约约他看见有什么悉悉索索地在离他不远的地方。

    看不清楚是什么，只听叮咚一声，这东西滑进了水里。他没有察觉，离河边并不远的地方，两只一模一样的，头似蜥蜴却扁平无比，两颗獠牙紧紧外露，尾巴一摇一摆在水里，虽然体型略大，瞬间爆发的速度不会慢于剑鱼的生物，瞪大了眼睛朝他慢慢游过来。

    甘一柳突然背后一股凉意袭来。他甚至看到了那张开的血盆大口。还有一股冷意中的热浪。生死只在一瞬间。

    归一步法，虽然偏得完全没有逻辑，估计姜翎看到能成这样子估计会气的过来踢他几脚。

    可他的身体，就是那样怪异地往后退了退，却是扭曲的样子。甘一柳只觉得除了脚，身体其他地方好像完全没有任何反应，可还是堪堪躲过了这致命一击，他的脸边仿佛还有那怪兽的腥气，另一只怪兽却还没赶得及下口。

    甘一柳吓得快要叫出声来却生生忍住。他的脚就快不听使唤，不管是不是滑倒，他一生的力气仿佛都集中在了这一刻。

    “箜”，

    却是这两头野兽互相打闹了起来，似乎是在争夺甘一柳的食用，还是在责怪对方差了一些。它们本来就刚刚吃饱，只是生物本能让它们看到从未看到过的，似乎没有危险气息的人类，故而尝试，但也因此并未太过在意。在他们眼里，一个在吃饱后看到的小小的食物，是那样微不足道。

    甘一柳头都不敢回，不知道被树撞了多少次，脚滑了多少回。本来就力气不够大的他，直到完全看不见湖了，才停了下来，大口大口喘气。

    他也不知道为什么，要来到这里。是为了逃避人迹更多的外界吗？

    不知怎么，那种难以平息的后怕之后，他竟簌簌留下泪来。似乎没有任何理由。然后又沉沉睡去。

    接下来，他又遇到数次危险，差点被一种眼睛锋利如刀的大鸟掳走，若不是他运气好，这鸟可不会只是背上被深深地抓出三个洞这么简单。还有那只狮子，对着他冷眼。甘一柳汗毛竖立，本以为难逃此劫，却发现是身后，有一只大白虎。他就在中间，直到这两大凶兽开始争锋，才发疯似的逃脱……

    野兽在某些天生的命运下，就可以成为妖兽。也就是人们说的妖。口吐人言不是每个妖兽都能做到，但的确，很多独特的，比如突破地境上乘的强大妖兽都能做到。

    三个月后，他似乎已经开始有了适应。他已经勉强适应生生吃掉动物的尸体或者某些难吃的树叶，已经会把那些野兽享用剩下的食物用他生的火简单地灼一下，满嘴是灰地大快朵颐。已经学会藏在某个寂静的山洞里，听着山风呼啸。

    他就像人们曾经恐惧和传说中的野人一样，不再说话，不再接触人类，并不强壮的身躯，似乎天生就能躲开很多危险。他总是能避开一些巨大的危险，虽然不是每次都那样，但冥冥中，似乎有种力量，在他的身边，不离不弃。

    狂躁沼泽，对于整个神玄大陆而言，或许只是一个稍微有那么一点点地盘的原始森林，因为没有流言中的任何重宝或者珍稀材料，真正强大的地境上乘强者，除了路过，似乎并没有来的理由。在庞大的原始森林里，一个顽强的小孩子，在危险遍地的地方，奇迹般地开始生活成长。

    这天天气的确很好。不是说没有风雨，而是这天狂躁沼泽，一股清新的气息弥漫，所有的动物似乎都莫名的安静。其实一位地境中乘的修心者进来寻宝，不过这样的实力，当然是去了内层，不敢去内层核心玄力浓郁的区域，但内层的外围还是可以是来退自如。

    饶是甘一柳已经习惯这里千奇百怪的生物还有它们如何生活而震惊，却又是一个惊喜。他伏在草丛里，躺倒在地。他还记得一个月前那只飞虫，颜色亮的刺眼，飞过的时候，就是像有一股风擦过他的手指，愣是手指肿大到快有他半个拳头大小。

    有阳光在闪耀，还有虫子在爬，他根本不敢大意，可也因为修行者的清心之术，难得放松了下来。

    一只洁白如玉的鹤，它仿佛就在水中央，成为了水的中心，就那样自由地衔着毛。它是那样毫不在意而出众，甘一柳看着那种一尘不染，眼睛也发亮。就那样呆呆看着。

    这鹤和很多动物一样，似乎对他没有任何在意，似乎在等待着什么。而这已经初入地境的妖兽，也让周边普通的妖兽不敢过来，它已经和雄鹤已经连续在这里超过了很多年。这是双行鹤，雌鹤和雄鹤互相眷恋，它们只会以这湖底深处的一种扇贝为食。通常都是互相很懒，但总体依然雄鹤为主外出觅食，或许是因为太懒并不一起觅食。雌鹤总是喜欢偷懒在它们的长居地梳理羽毛，以水为镜。

    它们的背上除了轻柔的羽毛，还有一个小小的凹槽，这样才能满载食物而归。

    它们很珍贵的，除了那种洁白，就是栖息地。那种轻柔，赋予它们的栖息地，会给不管人还是兽难以相信的安宁。这鹤的体型虽然相较神玄大陆的很多生物体型较小，但已经比两个成年男子的体积还大一些，高度过两米。这鹤在狂躁沼泽，仅此两只。它们只是安静地享受在外围并没有太大威胁的生活。

    这修心者，正为没有什么收获而苦恼时，看到了双行鹤那因为雄鹤而可以偷懒的雌鹤。

    “想不到，这里居然都有双行鹤。虽然不强大，但是最适合我的了。实力竟然只是地境初乘。哈哈。”这修心地境中乘的须发有些许仙风道骨样子的老者想到。忍不住哈哈笑了一声。那鹤却是被吓了一跳。

    甘一柳正看的发呆。他正想着，自己哪天，会不会在某个地方，安静地生活。是不是可以在天空优雅地前行。

    一道身影突兀地从天而降，是人。甘一柳瞬间反应过来，朝着最近的树林跑去，然后远远地回过头。那修心者当然注意到他，他就那样看了甘一柳一眼，有些奇怪这怎么会有野人一样的孩子，不过也就是这样看了一眼。

    甘一柳却是充满戒备，那只洁白的雌鹤，它突然是那样惶恐，嘶吼着不再顾及优雅的喉咙，挣扎着不再疼惜整齐的羽毛，因为一只玄力之手，狠狠地拽住了它。在它还想要飞起的时候，直接被束缚住。

    它眼里那种悲伤，甘一柳看不见，却看到了那种拼死挣扎。

    这人还是很高兴，也不见他怎么动作，这鹤，慢慢停止了嘶吼，不再动弹。这人也不知道用了什么动作，这鹤一下子竟消失了。

    甘一柳心里如此着急，却自知无能为力。他深深低下头。

    直到这里重新安静，已经是傍晚。

    羽毛同样纯白的雄鹤终于回来了。它没有看到雌鹤。

    它还以为是雌鹤同它闹着玩，在水面上用速度，活泼地瞬间滑出亮晶晶的水花。重复了很多次。

    只是，没有任何回音。它突然有些着急了，它就那样一遍遍地叫着。很多还没有成为妖兽的野兽，直接四散跑掉。它飞到天空，继续啼叫着。丝毫不顾会不会有强大的妖兽威胁。慢慢地，它的鸣叫快要沙哑了。就这样不停地重复着。那声音，想必甘一柳永远不会忘。

    很久之后，叫声终于远去。

    它能找到雌鹤吗？甘一柳只有十三岁，的那颗小小的心，想不明白，他很希望这雄鹤找到雌鹤，只是可能性，已经很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