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1 成了病号
从市委出来，李晓也不打算回区里，自己现在被挂了起来，回去独添难堪。在现场他看似不在乎，其实心里都在滴血，东城的建设就像自己的孩子，他倾注了全部的心血，可这个“孩子”的成长却多灾多难。这次更惨，连自己都被放弃了。 他将车停到街道边，看着车海如水般流过，心里有点无所适从。后退，心有不甘，前进，无路可走。伤感了好久，才平静下来。 看到这里离党校不远，干脆先去报到。结果到了地方，找到教务处，说了一下情况。答复是没有接到通知，倒是近期有一个乡镇干部班，还没有开始报名。 李晓无语了，小娘们，都是成人了，说话靠点谱行不行？人背了连挂起来的地方都没有。郁闷够了，只好给马卫东和区办打了电话，直接一句，病了需要静养。 看看快中午了，弱弱地给张静打手机，说是想蹭顿饭。张静心里一惊，李晓绝对是有事了，要不李大区长语气会这么可怜，像个没有娘的孩子一样。 张静特意上了白酒，准备了几个菜，摆放在自己套房内。李晓过来，果然失魂落魄，直接和她拼酒，等喝得到位了，扒在饭桌上，埋头默默流泪。 张静心里一疼，脸上勉强陪笑，走过去抱着他的肩膀，轻轻抚摸着那一头短发，才让他平静下来。 李晓摇晃着站起来，说想睡觉。张静搀扶他躺在大床上，想起身，却被死死抱住了腰，无奈之下，挣扎着摸到一个靠枕挡在胸前，才放心回抱着他。 李晓醉酒，手可一点都不老实，上次就被他给摸胸了。张静自嘲地一笑，人不能在一个坑里连续跌倒两次么。 李晓蜷缩在张静怀里，嘴里喃喃：“晓怡……嗯……” 张静心中一疼，随口应了句：“嗯，我在呢。”这是什么情况？怎么连醉酒都按套路出牌，上次喊的是晓怡，这次还没有变。 接着，她就后悔了。没变的还不仅仅是嘴，手动的地方也没变。抱枕被飞了出去，张静大羞，左支右挡……哎！混蛋，还能不能一起愉快的玩耍了。唔……嘴被嘴堵住了，都是久旷的身子，她也被挑起了性子，变得主动起来，心里暗暗念叨，你再半途而废…… 过了好久，好像心里的委屈都发泄出去了，李晓咂吧咂吧嘴，好像回味什么，然后香甜地睡着了。 张静浑身好像散架了，散乱着秀发，抱起衣服挡在胸前，逃似的离开床，刚一落地，腿软软地就坐在地上。喘了口气，如春水般的眼睛，默默回望着床上的男人，心里暗骂梁晓怡，你家里养了只饿虎啊，还放出来了。 等冲完澡，才发现套裙都能当抹布了，条条缕缕不成样子。看着镜子中，前面的高耸处被种了几棵草莓。她连呲了几口气，忍着疼痛，心里却春潮翻涌，这就是痛并快乐着吧。 到晚上十点多，李晓清醒了过来，摇摇发痛的头，才从春梦中走了出来。冲了澡，穿上真丝绸衫睡衣，肚子饿的直叫，走到小餐厅，看桌上饭菜完整如初，估计是张静早准备下的。 反正有话对她说，打了手机，铃声却是从小卧室响起。张静走了出来，来餐桌旁坐下。李晓招呼：“你也吃点吧，我有事对你说。嗯，对了，怎么感觉你走路怪怪地，身体不舒服？” 张静尴尬地笑笑：“不小心碰了一下，边吃边说吧。” 李晓狼吞虎咽，埋头吃了两碗米饭，发觉张静直盯着自己：“看什么？不认识了。” 张静一惊，把话题引开：“中午怎么感觉你受伤了，听口气是出事了，到底是什么事？” 嗯。 李晓脸色一沉，把两天内发生的事详细地说了一遍。 “呵呵，你被挂起来了，人家不需要你了，当然想踢开。” 张静眯眼皱眉，脸色也不善起来，也不跟李晓商量，拿起手机，轻声漫语，连打了十几个电话。张静用的是客家土话，李晓听不明白，也放心地不去猜测。 …… 李晓躲在张静这里，慢慢舔砥着内心的伤口，外面却是乱了套。在有心人的推动下，李晓被边缘化，东城区的所有招商项目全都被别的区瓜分的消息，很快传了出去。 在这次流言中，传出去的竟然和事实惊人的相似。对李晓抱善意的，对李晓抱敌意的，竟然不约而同地推动着这个惊人的消息，向外传播。 在事情刚发生后，网络上就出现了消息，微信、腾讯、微博上，甚至连常委会的决议也真实地暴了出来。 宋茜正在报社编写新闻，看到网上的帖子，还以为是恶作剧。等到跑政府新闻口的记者，交回来的稿子，送到报社，大家看了内容，相互印证。 宋茜得出一个惊人的结论，东城区的项目被瓜分了。因为最大的鼎城集团，已经记在市开发区的名下，已经在新闻里出现过的企业名字，换了个主人，重新出现在新闻报道中。 这个消息是真实的，那么李晓被挂起来的传言也可能是真的。验证很简单，宋茜立即往东城区办打了电话。她刻意用了免提，区办的人回答的很清楚，李晓副区长现在正在党校学习，不过他最近病了，请了病假，去住院了。 宋茜只觉心里一疼，眼睛也酸酸的，泪水再也忍不住了。李晓也太坎坷了，被逼辞职三次，黑进了纪委一次，被边缘化了两次。就是这个人，却费尽心力，要为东城区招商过千亿。 宋茜曾经写的“睡在路边的区长”一文发到网上，一夜之间就点爆了网络圈。在山城甚至更远的地方，李晓的故事家喻户晓，加上李晓确实办了许多实事，其影响力到底到了什么地步，谁也说不清。宋茜只知道的是，在自己家里，父母对李晓不是崇拜，而是迷信，当作神砥一样的迷信。 不管是真是假，一个基层官员，在民间做到这一步，已经是一个传奇了。 宋茜手里还有“大活”，她被李晓允许全程跟踪采访马建国父子案，因为案件还在办理中，她的稿子还没有完。可以想象，有详尽的第一手资料在手，一旦完成采访发表出来，肯定会引起社会轰动。 宋茜该怎么办？她在考虑如何帮助心中的男神。对！就是男神，在她心底里，李晓就是无愧的神。上次在微信上发贴，引发轩然大波，多少给李晓带来了麻烦。同样的错误，她不会犯两次。 于是，宋茜没有参与同事对李晓的议论，而是默默地行动了。 …… 早上，山城的太阳依旧升起。王英站在窗前，看着市委大院里进出的人群，心里一阵惬意。自己在山城终于站住了脚，上任前的各种担忧一扫而空。虽然，对某些人有些不公平，但为了山城的大局，这点牺牲也可以忽略不计了。 接过女秘书送来的茶，轻饮一口，舌尖倒卷，极品安吉白茶特有的幽香，便散漫在唇齿之间。 “让冯部长来一趟。” 身后的女子，嗯了一声，悄无声息地退了出去。她随意又品了几口茶汤，估摸冯部长快要来了，回到座位上，慵懒地靠着，眯眼思索。 李晓被扔到一边了，东城区的项目该如何移交。马卫东是靠不住的，还得派信得过的人过去，恰好区政府这边还缺一个常委副区长，正好可以放人下去，完全接手李晓的工作。 王英不由自信地感叹：嗯，就是这样，机会总是留给有准备的人！ 马卫东从办公室套间出来，抓起桌上的茶杯，急急地喝了几口，看看全身上下并无异样，才放心地在椅子上坐下，缓缓紧张的心情。 方佳从套间疲惫地出来，嗔怪地看了一眼马卫东，抚了抚短裙上的几处褶皱，在他对面的椅子上坐下。摸出一面小化妆镜，理理脑后散乱的发丝，看着镜子中潮红的面颊，想到刚才的激烈，心头不由涌上几丝羞意。 “今天是怎么了？我差点撑不下来，感觉你心里有股斜火似的，有心思？” 看到对面的马卫东闭眼沉思，好像没有听到自己的话，她撇撇嘴：“有什么大不了的，不就是一个李区长嘛，他得罪了人，和你有什么关系？这世界离了谁都一样转，你才是东城区的当家人。” 我是吗？可能吧。马卫东嘴角动了动，最终化作一声叹息。和李晓默契配合了这么久，马建国这个敌人终于倒了，怎么两人反而回不到当初了，自己的选择值得吗？ 李晓来到酒店后面的别墅，纪处长看见他过来，放下手里的报纸：“怎么不去上课？小心王英找你麻烦。” 李晓摇摇头：“没课可上啊，市里就没有通知学校，我也请了病假，现在成了‘病号’，到你这打打下手也好。” 纪处长扬扬手里的报纸：“这娘们太狠了，所有项目都被瓜分了，这是先下手为强啊！可她忘了，项目是投资商自己的，她自信都能摆平？” 李晓意味深长地笑笑：“那可说不定，人家头上面有天线，不是我这老百姓可比的。不管那些烦事了，我现在就是病人，偷着过来帮你干活的，那个‘黄老邪’开口了没有？” 纪处长递过一份材料：“昨天就全撂了，从家里和办公室搜出的东西，就足够他翻不了身。” 李晓点上一支烟，翻看着材料，眉头一阵抖动：“这货真是个垃圾！祸害了这么多女人还留下记录，我看尽快上报廖书记，让他去该去的地方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