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家事国事
当他们回到家中的时候，李志成感觉家中气氛非常的不对，下人有一股风声鹤唳之感，这让李志成非常的奇怪，早上不是还好好的嘛。 “张叔，这到底怎么了？”李志成拉着老管家问道，管家是一个家族最忠诚之士，李家现在的这位管家也是如此，他是跟着老夫人，也就是自己祖母过来的老人，在李家服务了一辈子，以示尊重，李志成这个族长都以张叔称呼。 “今天崔家送贺礼过来了，老夫人发了好大的一通火。”管家张叔满脸的怒容道。 “哦，知道了，您去忙吧，我去劝劝祖母”李志成皱了皱眉头，崔家如此做法有点不地道啊。 这事还需从自己的婚事说起，自己的那位祖母出身崔家，而自己的母亲出身卢家，所以自己的妻子最好也出自这两家的某位嫡女。至少老夫人是这么考虑的，不过很显然，最终结果显然易见，李家的求亲吃了闭门羹，直接被拒绝了。 卢家拒绝联姻还算在情理之中，毕竟自己父母早亡，所谓人在人情在，人走茶就凉，可是崔家拒绝了就让老夫人生气了，那毕竟是她的娘家，她还健在呢，就这么直接拒绝，老脸都丢尽了，所以她和娘家闹的就不怎么愉快。 毕竟自家势微，看不到崛起的希望，人家不愿意联姻纯属正常，这事算是过去了，可是崔家现在玩这么一出就有点不厚道了。 既然闹翻了，自己大婚不愿意来道贺没人有意见，礼节性的礼到人不来也成，当然送礼要提前或者当天，现在自己大婚后三天才送礼，这就纯粹有点恶心人了，有点故意挑衅羞辱人的意味在里边。 李志成不由的感叹真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对于他这个后世人来说，只要两人相亲相爱就成，结婚对方何必限定的那么清楚，这都是封建的余毒。 而在封建时代，婚姻也是政治的一部分，什么东西一掺杂政治那就有点变味了，在唐朝有五大超级豪门氏族，崔卢郑王李，这五大豪门有着光荣历史，是真正的豪门大族，不论朝代更替，都无法撼动他们家族地位。 这些家族间为了保持自己的高贵血统，傲慢的只在内部间互相通婚，不屑与别的家族通婚，按照传统，李氏，崔氏，卢氏这三家互为通婚，李清作为李族人，他的妻子只能是崔氏或者卢氏。 这五大世家中的李氏并不包括李氏皇族，至少这五门七望内部是不认同李氏皇族是他们圈内人，甚至有点蔑视李氏皇族，这也是李氏皇族血统不纯的由来。 在他们看来，李唐皇族自称陇西李氏，只是一种自台身价的行为，跟刘备自称中山靖王之后，隋杨自称弘农杨氏一个意思，真实性值得怀疑。 用后世的话来说，他们就是顽固的民族主义者，或者算血统主义者。而李志成娶杜氏这件事上，就有点破坏规则，挑战传统了，是典型的叛徒行为，崔家挑衅式的侮辱就不奇怪，要是放在后世，极端主义中的叛徒，绝对会被人打黑枪横死街头不可。 当然这个时代那些自认高人一等的家伙，还是比较含蓄要脸，就算是侮辱人也是拐着弯的，这就是自己祖母见崔家送礼如此愤怒的原因。 实际在这件事情上，李家并没有错，你们不愿意把嫡女嫁过来，难道不许自己娶别人，这是何道理，奈何势比人强，谁叫自己家没什么势力，人家的讽刺只能忍着。 实际上自己有点无妄之灾，也可已说神仙打架凡人遭殃，这主要因为李二打压士族造成的，现在是一致对外的时刻，在这关键时刻，你丫的破坏规则自乱阵脚，不抽你都没天理。 要知道士族集团和李唐皇权从来就没停过对抗，在后世中的晚唐有个最典型的例子是唐文宗时，他向自己的宰相郑覃求婚，想让他把自己的孙女嫁给自己的皇太子，郑覃转头把自己的孙女嫁给一个九品小官崔某，就是这么的任性，唐文宗都要被气哭了，自己家二百年天子，在士族豪门看来，根本就什么都不是。 李二打压士族，他们不反弹才有鬼呢，自己只是在这关键时刻撞枪口上了，要是在其他时期，这并不算什么大事，少量外族通婚还是有的，再说杜氏也算是豪门，并不算是辱没了血统纯正性，至少在他看来，这种小范围的通婚才是最不可取的，从遗传学可以说是大忌。 可是那帮顽固分子不跟你讲科学啦，自己这样的行为虽然还够不上异端，但至少引起了士族一定反感，有机会他们绝对会踩自己几脚。 这还真够冤枉的，这可是大危机啊，一个处理不当，掉入两大势力集团斗争的漩涡，会被搅的粉碎。 这些都是将来的事情，现在最要紧的事安抚自己那位祖母，李志成吩咐小七帮自己打水沐浴更衣，他们家虽然式微了，但是传统却不能少了，满身酒气前去拜见自然非常的不合时宜。 虽然李志成对这些行为不习惯，一家人无拘无束在一起多好，搞这些仪式干什么，有点生分了，不过老夫人在乎这些，毕竟古代人和自己这个现代人观念不同，也只能入乡随俗。 李志成收拾利索，前往阁院拜见，老夫人一怒，整个李府下人走路都垫着脚尖走“猫步”，干活都勤快几分，可想而知她在这个家的威势。 说她是老夫人，实际年龄并不大了，只有四十多岁，在后世她这个年龄最多只算中年大妈，但是在这个早婚的年代，孙子都已经成亲了。 李志成进门的时候，并没见一个盛怒的老妇人，毕竟自己这位祖母出身崔家那种高门大族，再怎么愤怒也不会跟泼妇骂街似的，随时都保持着贵妇涵养还是要的。 老夫人坐在笙蹄（一种凳子）上，好像并没有任何的不悦的神色，李志成向前问安后跪坐在她的身前道：“听张叔说，崔家今天送贺礼来，惹您不高兴了” 说真心话，他是真的不愿意来老夫人这，不为别的，这种跟小鬼子似的跪坐的姿势太难受了，但是这种姿势才是正儿八经的正坐，并非小鬼子的专利，他们也是学自咱们的老祖宗，长辈不发话，就得这么跪着。 “这个张洪，嘴上没个把门的，尽乱说”老夫人微笑道，“我那是做给崔家人看的，没有的事。” “啊……”李志成惊咦出声，一脸的不解。 “我只是想告诉他们，这件事上，我们才是受委屈的一方，哼，咱们李家对那些世家大族来说，只不过是微不足道的小卒而已，跟着他们后边也只是随时可以丢弃而已，能有何好处？”老夫人淡淡的道。 “这么说，跟杜家联姻本来就在您的考虑范围内”李志成震惊的望着她道。 “算是吧，让我的嫡孙娶他们庶女，亏他们想的出来，真欺我李家没人了，那么好欺侮的，哼！”老夫人冷哼道。 “祖母你的意思是咱们……过河去？”李志成不可思议的望着她道，什么话来着，家有一老，如有一宝，“这一步很凶险啊，他们随时可以抛弃我们，随时有可能有被吃掉的危险” “不试试怎么知道不行，再说我们只是小卒子而已，没利益的事，干嘛要吃我们？”老夫人反问道。 汗，这不是摸着石头过河的意思，自己的祖母还有改革家的雄心啊，她真是投错了胎，要是男儿生，崔家真的会出个政治家。 “我以为在闭眼前，看不到李家兴盛的一天，你能有如此见解非常不错。”老夫人欣喜的望着他。 “孙儿愚钝，可能成不了您心目的中的那个车”李志成垂首道，搞政治真不是自己的擅长的，自己还是喜欢当个混吃等死的富家翁。 “不需要你必须做到，这种事情急不来，也非一代两代人能完成的事，只要你有这样的想法，我李家有了掌舵人，就不会继续衰败下去，总有一天会兴盛起来的，我将来过去那边，也有脸面对你们李家列祖列宗，你现在最重要的给我多生几个重孙，好让老李家开枝散叶！” 好吧，她又从足智多谋的女中诸葛切换成了普通老奶奶模式，开始念叨后代子嗣问题上来了…… ps:这章最后的祖孙对话写的有点生涩，不熟悉那断时期的政治形态，不怎么好理解，我已经最用最容易理解的象棋来作为比喻了，下一章会稍加解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