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与父夜语3
“很幸运，十公里的路程，尽管路上已荒草丛生，行走不便，但两个半小时之后我们还是终于到达乡镇上，一路上很平静，变异与未变异的生物都没有遇上，或者所有的生物此刻都还在对于环境的猛然变化恐慌着，一切都蛰伏了起来。” “乡镇上一片死寂，路上没有了往日的热闹，更不闻一点声音，每家每户房门紧闭，不见烟火，只是风吹起地上的灰尘和废纸张这些东西打着旋的时候，会呼呼作响，犹如鬼哭。记得那时我们爷两一人一把大砍刀背在身后，直奔乡镇府门口，还挺壮烈的场面呢，只是很可惜，乡镇府里已经没有人工作了，一切都荒废着，显然很久没有人来收拾打理，我们都意识到了事情的严重性，毕竟如果连国家的机器都运作不了，政府的秩序都崩溃了，那一定是发生了极其重要又恐怖的事情，后来我们俩终于找到了一张报纸，一个月之前的，也就是这张报纸，我们才开始明白这世界发生了什么。” “所有生物都在冬天里变异了，包括人类在内，都在朝着强大自身的方向变异着，而这一切的原因，全球顶尖科学家联合研究了两个月，却一无所获，只知道空气的成分中多了一种未知气体，科学家将这种气体命名为暗空气，这种未知气体的来源无可考证，只形成两种学说，一种认为这种气体来源于外太空，属于地球以前所从未有过的物质。而另一种则认为空气里多出来的这种物质，属于地球的原有物质，只是由于某种不知的原因，激发或诱变了这种物质的变化，这种物质从而影响并控制着所有地球生物的生长，或者也会影响到物种的遗传，目前因为不能分析变异的本质及因素，所以并不知道这种变异带给人类的到底是祸是福，也并不能预测任何生物的变异方向，只是可以确定所有生物的变异都需要能量来支撑，而获得能量最简单直接的途径便是进食，这导致很多变异生物具有了强烈的进食欲望，多地已经发现有些变异生物甚至可以吞食所有的有机体，人们出行要特别注意安全，人体本身就是最好的能量来源，也是很多生物的掠食对象。另外全球多地出现丧尸，皆由冬天之前埃博拉病毒感染者变异而来，初步预测应该是埃博拉病毒也受到了空气中未知气体的影响，从而发生变异并入侵到人类大脑取代人类自主意识控制了人体，丧尸的危险度尚未能知晓，其感染途径主要为体液感染，万万注意不要被其咬伤抓伤······” “爸，这些大概就是我所记得的末世初期情景了，毕竟二十多年过去了，我也已经记得不怎么清晰了。只是那个时间段，后来被幸存下来的人们称之为新寒武纪，末世的来临，也叫做‘新寒武纪生命大爆发’，简称‘新寒武爆发’。” 父亲听着听着，已经忘记了抽烟，直到烟蒂烫到手，他才猛然惊觉。 “哲······哲子，这些都是真的？你不是自行编撰？你确定你不是在梦游或者······”父亲还在絮絮叨叨。 李哲猛然站了起来。 “爸，我说的都是真的，我很正常，我知道我在说的是什么，你务必要相信我，一定要相信我，不然悲剧会再次发生在我们头上，我不能保护你们，不能保护你和mama还有meimei，我不能保护很多人，我只能眼睁睁看着你们离开我，被变异动物撕碎，被丧尸感染，呜呜~~爸，我无能为力，我什么都做不了啊？我保护不了你们······”李哲激动地说着、哭着、颤抖着。似乎要把末世里二十几年来的所有委屈所有绝望所有不甘全部发泄，如果父亲不相信他，只经过他自己的努力，他真的没有信心可以应付得了末世的来临，没有信心让亲人好友安然无恙，毕竟一年半的时间，真的太短了！ “哲子，哲子。”父亲看着李哲疯狂又无助的样子，将手放在他的肩膀的轻轻地拍着。 父亲的手掌永远是结实而温暖的，李哲的情绪慢慢平息下来，深深的吸了一口气。 “爸，我知道这些都很天方夜谭，荒诞不羁，你一时间肯定难以接受甚至不会相信，换做是谁都一样的，但是不可能并不代表不存在，这个世界太大，拥有着许多的未知，没有什么不可能发生的，三天之后，如果大爷凌晨去世了，如果出现红月亮了，我希望你能相信我，我们有太多事情要做，一年半的时间，我不知道我可以挽救多少。” “好吧，三天之后如果真像你说的，爸就相信你，也会鼎力支持你帮助你，不管你要做什么。”父亲已经觉得孩子说的这些可能真的是事实了，没有什么理由，就是他的感觉而已。如果真要找个理由，眼前的这个是自己的儿子，这个理由应该足够了。 父亲看了看天空，月已西偏了，淡淡的乌云慢慢笼罩开来，月光黯淡了一点，只有群山的轮廓隐隐约约、模模糊糊、包围着这一片土地，这片保持了了几百年宁静，有几个小小村寨，由四五千人日升月落生活着的地方，父亲突然觉得，几百年的宁静，似乎太短了，要是一直这样下去，该多好！ 自嘲笑了笑，四五十岁的人了，已是知天命的年龄，还如此感伤，今夜这是怎么了。 李哲又给自己点上一支烟，沉默着，不打扰父亲的发呆，他也很喜欢这样的清静，不用担心黑暗处会有危险的袭击，不用留意背后的风声是否正常，只是安静坐着，全身心放松着，真是一种天堂般的享受，李哲这样想到。 “哲子，该下去休息了，夜深了。” “爸，这些年来，你累了。” 父亲愣了一愣，继而笑着拍了拍李哲的肩膀，没有说什么，打开手电爷俩一起下楼去了。 “爸，今晚所有的话，你知我知，就行了，我妈，你也暂时别告诉她。” “我知道，你放心好好睡一觉。”父亲拉上李哲卧室的门，踩着拖鞋吧嗒吧嗒也走向了他们的卧室，悉悉索索的声音过后，一切都安静了下了，夜彻底的睡死了。 只是在李哲的梦中，又出现了那个姑娘，那个笑起来很好看的，两颊有小小梨涡，会傻傻的对他说会永远跟着他的姑娘。 也不知道，这一世，她还在吗？还会不会很好看很好看的对他露出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