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重归故里
在天色微醺，将亮未亮时，李哲已麻利起床，多年养成的习惯了，毕竟在末世里，懒惰是为幸存的人类所摒弃的词，早起的鸟儿未必就一定有虫吃，但晚起的鸟儿是绝对没有虫吃的。 深深呼吸一口空气，大山深处的空气很新鲜，尤其是凌晨时分，混含着泥土与芳草的清香，最是令人神清气爽。舒散了一下骨骼，压压腿，摆摆手臂，还算满意，这具身体很年轻，谈不上健硕，但很健康，得益于从很小就帮着母亲干农活，造就了自己还算勤勉的性格，就算在大学那个松弛而懒散的环境里，四年来，自己也未曾颓废过，经常会到田径场跑跑步，球场上打打球，没有沉迷在烟酒或者网络游戏里，闲下来也只会陪一陪女朋友以及逛一逛图书馆。但是在末世里，这样的体质还是太弱小了，虽然在后来大多数人的体质都会增强，但是在初期，很多原本可以有希望活下来的人，就是死在了体力不足上，身体的强弱也决定着生存几率的大小，看来明天起要开始健身了。 父亲也起床了，一会儿就该有病人来诊治了，农村里，人们都起得普遍早，一年之计在于春，一天之计在于晨。 “爸，早。” “怎么不多睡会儿？昨晚睡得那么晚。” “睡不着了，就起来活动活动，今天的天气应该会很好。” 晨雾氤氤氲氲的，仿佛给这一片山区披上一层薄纱，安静的白色中，一切完美。 “哲子，真的不用去县里医院检查检查了吗？”父亲似乎还是有点担心我的状态。 “爸，我真的没事了，你看我现在不是很正常吗？” “那昨晚你说的那些事？” “都是真的。” “唉！面条和鸡蛋都在橱柜里，一会儿自己下一碗吃，吃完你先回家去，等到下午没有病人了，我再回来看看大爷。” “爸，蓉妮儿还好吧？这三天以来，你也知道，我疯疯癫癫的，什么都没有留意到。” “还好的，蓉妮儿这孩子是一个好姑娘，孝顺，懂事。” “嗯，她很好。”李哲想起了什么，眼里流露着一丝淡淡的温柔。 “爸，大爷过世后，蓉妮儿就在咱们家住吧。” 父亲略微诧异的看了李哲一眼。大爷姓王，是李村里唯一的外来户，蓉妮儿是大爷在十二年前的一个大雨夜背来到村里的，那个夜晚是李哲爷爷接待了他们，后来李哲爷爷腾出一间偏房来，他们也就此在这里住下来了，谁也不知道他们来至哪里，和人闲聊时被问起从哪里来的时候，大爷只是笑笑，说来自北面，至于是北面什么地方，大爷不说，也没有人问，因为就算说了也不一定知道，对于生活在这里的人来说，去得最远的地方就是县城了，虽然后来陆续有了年轻人出去到外地打工，也知道了外面的世界有多大有多宽广，但久而久之，大家都忘记了大爷是外来户，也没有人再问起来自哪个省哪个市哪个县。只是大爷会的东西很多很杂，小到编织篓箩，大到维修电器，大爷几乎什么都懂，大爷还会给人看病，李哲父亲还经常向大爷请教一些疑难杂症，父亲说大爷至少有不下三十年的行医生涯。 “哲子，你这是？” “爸，我知道你担心什么，我实话告诉你，我很喜欢蓉妮儿，况且，上一世，我还欠着她一条命。”李哲脸上流露出悲伤，那一世，那个柔弱的姑娘，勇敢的挡在了他面前，替他扑向了黄泉，他欠她太多。 “我知道你是怕我以后辜负人家姑娘，你放心，我不会的，这是承诺。”李哲坚定地对父亲说道。 “可是哲子，你以前不是说你不喜欢她，只是把她当作meimei来看？” “呵呵，爸，你又忘了，我还是我，但我又已经不是我了。” “再说，只剩下一年半了，还计较这些干嘛，反正我是一定要把她留在我身边的。” “哲子，你说的末世，我真希望不是真的。” “爸，我也希望只是我的幻觉只是我的梦，可是，一切都是真的，我们逃避不了。” “你回去问问大爷吧，只要他愿意，蓉妮儿也愿意，我和你妈都没什么说的，我们都很喜欢蓉妮儿这孩子，你不在家的时候，她帮了你妈很多，偶尔得闲的时候还会过来给我当帮手，这孩子，没得说的。” “嗯，我知道。” “李医师，起床了没？”楼下传来呼喊声，是有病人来了，父亲又要开始了一天的忙碌。 “来了，稍等一下。”父亲一边应着一边走下楼去。 “哲子，先去洗个脸，自己下碗面条吃了再回家。” “我知道的。” 走进小小的厨房，却不知要从何下手，二十多年没有下过厨了，还真不习惯，好不容易才做好两碗清汤鸡蛋面，味道似乎不错，给父亲端下去一碗，自己又狼吞虎咽了一碗，收拾好碗筷，顺手关上了门，走下楼去，是该回去家里看看了。 “爸，我先回家了。” “嗯，你先回去，天气热，叫你妈干活不要太累，记得休息。” “嗯，我会告诉她的。” “对了，身上带钱没？先去小卖部给大爷提两件营养品，空手回去不像话。” “带有的，我知道，你不提醒我也记得的。” “那就好，告诉他我下午晚点再回来看他。” “嗯，知道了。” 家离父亲的诊所大概有三公里的路程，李哲提着一件牛奶一件麦粉，朝着家的方向走去。太阳已经从云里冒出了半边头，开始驱散着薄雾渐渐的视野开阔了起来，一切都是记忆中的样子，四周高山围绕，只有一条四米多宽的小马路蜿蜿蜒蜒伸向远处的山弯弯里，那是唯一的走出大山的路，只铺了一层大大的沙石，崎岖且坎坷不平，这里就像一个小小的盆地，由五个村寨，李村和杨村相邻着处在东南面，张村在西面，而王村和马村分别位于西北面和南面，学校正位于盆地的中心，学校正大门对着的是一条小河，是从深山的溪流混合而来的，水质很清，水流也不急，夏天经常有调皮的孩子在里面欢快的洗澡浮水。父亲的诊所也就开在学校的旁边。 正值八月中旬，路上一块块玉米地里郁郁葱葱，稻田里也开始插着秧子，今年会有一个好的收成，明年农民们的储粮应该会多一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