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生擒阿勒苏
日暮时分，萧铭瑄下令停军。 派人下马前去探营，萧铭瑄去找薛华派来援军的参将，说起来军职高了自己不少。 “林参将，如不出末将所料，前面就是土蕃人的营地，如果突袭，定能成功。末将位低职卑，不敢僭越。还请参将定夺。”萧铭瑄行过军礼，取出方才草画的地图，边说边按图指了方位。 林先见那草图虽说仓促，但位置方向分毫不差，行军路线一应俱全，心下先赞了声。 萧铭瑄又丝毫没有骄纵之样，也博得他的好感。看来将军是没看错人的。他取出虎符，双手奉上，说道：“将军有令，此次袭营，全由萧校尉决断。将军让我带话给校尉，他在帐中等萧校尉凯旋。” 萧铭瑄只沉默片刻，便接过虎符，他早知道薛华会来这一手，因而并不惊讶。 两人再合计仔细，竟然大胆到将才七百余人的骑兵分做三股，两股夹击，一股在外围防止漏网之鱼。 不多时，探营的人回来，土蕃人有三千上下，兵力却有两千多。其余的都是些百姓，却不知为何会来到这里。 萧铭瑄心下暗道，只怕和自己的猜测相差不远了。 他和林先约好以火箭为讯号，分兵而去。只等黎明时分，便强攻敌军。 “三哥，我有个要紧任务，只能麻烦三哥了。”等林先带人离开，萧铭瑄叫来王老三，低声道：“三哥知道阿勒苏吧？” 王老三点点头，道：“仁摩赞普的儿子，疏勒城的城主。” “我猜他就在那里。”萧铭瑄冲着袭击方向抬了抬下巴。 王老三吓了一跳，惊道：“怎么可能？他不好好在疏勒城待着，怎么跑这里来了？活不耐烦了？” “哼，只怕土蕃内斗的太厉害，疏勒城他是待不住了。”萧铭瑄笑了笑，不再多说别的，只道：“我只怕走脱这只猎物，所以又得靠三哥的眼睛了。但是此举意义重大，定不能走漏半点风声。” 王老三哈哈一笑，应道：“阿铭你放心，我带上人，专盯逃出来的，铁定让他阿勒苏走脱不得！” 萧铭瑄深知王老三的本事，当下再无担忧，直嘱咐他抓到人后先别审，带来见他就是。等路老三带着人离开，他才带了人马，缓行到约定的地方，只等着黎明时分。 阿勒苏此番离开疏勒，也是被逼无奈。 先前有他忠实的勇士，从土蕃王城带回消息，大王子用了计谋，赞普已经派人要来疏勒罢了他的兵权。如果还留在疏勒，只怕连性命都留不得。 他仓促出逃，意图顺着河水西去，投奔王叔术甘。能不能回到疏勒回到王城，已经不是阿勒苏如今担忧的了，保住性命才最要紧。 将将黎明，刺耳的响箭声传来。阿勒苏一下子坐起来，多年戎马生涯，让他立即做出果断判断，对帐外的亲兵喝道：“点火，止住惊马，准备御敌！” 响箭既发，王老三哈哈笑道：“兄弟们，准备好炮仗！” 他们一行人只六十来骑，早已堵上了马耳。他们分散开来，将萧铭瑄准备好的炮仗烟花，点燃引线，一股脑全丢进了土蕃人的营地中。 顿时爆炸声无数，土蕃人的战马毫无准备，几乎炸了营。 萧铭瑄再发出蓝色的令箭，横举藏泉，冷静道：“冲锋！” 趁着土蕃人还未降伏惊马，萧铭瑄和林先带人从南北冲进营地，几乎没遇到什么抵抗，就来回冲杀起来。 萧铭瑄索性不再约束部下，只要最大限度破坏这里，把该逃出去的人逼出去，他的目的就达到了。 萧铭瑄令人用土蕃语大喊：“只要缴械投降，就免死。” 不多时，大部分土蕃人都放下了手中的武器，不再抵抗。负隅顽抗的，萧铭瑄也毫不留情，直接斩杀。 这一场袭击，不过半个时辰，就已经结束。 萧铭瑄正策马巡查营地，果不其然，阿勒苏已经逃离。被俘的土蕃人个个垂头丧气，黎明时分，谁也没看出唐军原来连千人都不到，就胆大到敢袭营。但此刻说什么也都为时已晚，只能乖乖听从马背上的唐军。 “萧校尉当真算无遗策。”林先统计了自己的伤亡，道：“难怪薛将军如此器重，我可是心服口服了。” “林参将客气。”萧铭瑄打马出营，示意林先跟着。朝阳初升，映在萧铭瑄黝黑的面容上，让人找不出半点他曾经长安勋贵子弟的模样。他看了看西边，笑道：“看来我等的大鱼，到底给我等到了。” 不远处，王老三的马上绑了个人，不仅是他，好些个唐军的马背上都是如此。 林先疑惑，但还是按耐住心里的疑问，等待萧铭瑄揭晓谜底。 王老三跑进了驻马，把人一把丢下去，大声道：“萧校尉，果真如你所料，这家伙知道抵挡不住，悄悄带人潜逃。只是他太倒霉，给咱们逮了个正着！” 萧铭瑄抬腿下马，走到那人身边，只见他衣衫不整，显然走得时候极为慌乱。其余的俘虏也被这般丢在了一起，有个女人怀里还抱着个婴儿，还在啼哭。 “阿勒苏，久闻大名了。”萧铭瑄走近那个汉子，弯下腰，用土蕃语低声道：“没想到初初见面，就是这般情形，实在得罪！” 阿勒苏本想若是身份不得泄漏，唐军向来不杀缴械的俘虏，只怕还有机会走脱。没想到却被人一语道破身份。他抬眼看，那人分明还是个半大的孩子，狡诈的眼神一晃而过，阿勒苏才知自己被诈了。 “阿勒苏？”在他身边的林先自然听到，也吃了一惊。 萧铭瑄却已经确定了此人身份，跨上自己的马儿，笑道：“对，就是他。” 林先立刻闭上嘴，不敢多言。这下他总算明白薛华为何对一个十来岁的少年这般器重，就凭这份机敏觉察，萧铭瑄又怎能止步个小小校尉？ 萧铭瑄不再理会阿勒苏，看了看不远处的营地，唐军正在休整。他对王老三道：“三哥，这几个人，可就交给你好生看管。咱们歇歇，就回薛将军那里。” “得令！”王老三应下，这次的功劳可不小，但只是耗费马力。 萧铭瑄凭借七百余的骑兵，突袭土蕃，生擒仁摩赞普四子、疏勒城城主阿勒苏，消息传回坐镇碎叶城的萧远耳中，他也几乎以为自己听错了。 “你确定是萧铭瑄？”萧远接过文书，还是问了问传讯兵。 “回大将军，是我前锋营中军锐字营校尉萧铭瑄！”传讯兵说罢，又想起，好像大将军和萧校尉同姓，只怕是亲属，他也算和萧铭瑄相熟，考虑了片刻，便道：“萧校尉此战，不过个把时辰。擒获阿勒苏后，也没声张。目前前锋营知道此事的，不过几人。” 做事还算稳妥。萧远点点头，道：“你先去歇下，本将军商议后再派人与你同回。” 此时帐中，除去亲兵，就只有萧明。萧远仔细看了三遍文书，到最后负手大笑道：“我萧氏当真后继有人了！” 萧明也按耐不住喜色，道：“老爷，世子此番可是大功。生擒了阿勒苏，对咱们来说，简直是天外之喜。一但放出消息，只怕土蕃人得炸了锅。” 萧远点头，道：“这样子，安西迟早都会牢牢握在我大唐手中，而不是要来回争夺。”他想了想，对萧明道：“我也没想过，那孩子如今这般出息。看来，倒是我一直低估了他。” 萧明应道：“世子如今虽然只是校尉，却是靠着军功一点点提拔上来，薛华也是真的器重。” 萧远心里当真是说不出的感觉，十几年，他对这个孩子都是忽略的，没想到他成长得这般出色。 如今的萧远早已不是当初那个风流公子了，知道什么是家族重担。萧铭瑄才十四岁，就有这般敏锐的嗅觉，抓住即逝的时机。又在战罢，能按压住少年人容易自得的心态，瞒住上下，只告诉了几个相关的人，这份稳妥，却是最要紧和最难得的。 只怕这封军报传回长安，明皇会把注意力放在萧铭瑄身上。萧远不知为何，想到了长乐宫的那位。 萧铭瑄这般出息，倒是不错的根本。只要吸引了明皇的注意力，将来何愁不能把忠国公府扩一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