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七章 嫁祸
可以想象,对于尼禄地新设想,洛基与敖缡儿都是没有什么意见可提的,事实上,也没有什么遗憾的地方需要补充了,毕竟,就连一个可以容纳整个罗马城的公民站立也是绰绰有余的广场,地面都要以各种色泽的大理石马赛克拚缀成精致华美的花卉纹理与图案的预想来看,这个宫殿将会是西方人类创造与想象力直达巅峰时,前所未有的巨大作品。 皇帝在得到肯定之后,急不可待的告别了洛基与敖缡儿,他今天或者明天晚上肯定无法入睡,一直要到新的宫殿开始动工,他才会略微平静一点吧。 “虽然无法与阿房宫相比拟……但是……也可以说是世间罕有了。” 洛基与敖缡儿回到了原来的位置,居高临下,完全可以估计出未来的宫殿所占的面积有多么的惊人……这座宫有100多个大厅,总占地面积将近420由格尔(由格尔是古罗马的面积单位,1由格尔约等于2,500平方米)。从凯里安丘岗延伸到奥古斯丁广场,从帕拉廷到米岑纳特园林。洛基已经略微测算了一下,将来近卫军团或许可以围绕宫殿区域作每十日一次的全副武装步行训练,也就是说从清晨到黄昏之内走的50罗马里(一罗马里相当于1.45公里)差不多就是皇帝宣布了所有权的土地范围——罗马那些被宠坏了的公民将会作出怎样的反应,可想而知。 秦,是洛基作为龙子睚眦第一次入世时的国家,即便龙子已经归位数十年,他依然经常关注着那些秦人——合,纵,连,横,统,和,衰,亡……人间的十年沧桑,不过是神祗的南柯一梦,漫不经心地一次回首,阿房宫便如海市蜃楼般地在不远处浮现,而再一次转身,它就在身后悄然毁灭。 “六王毕,四海一。蜀山兀,阿房出。覆压三百余里,隔离天日。骊山北构而西折,直走咸阳。二川溶溶,流入宫墙。五步一楼,十步一阁;廊腰缦回,檐牙高啄;各抱地势,钩心斗角。盘盘焉,囷囷焉,蜂房水涡,矗不知乎几千万落。长桥卧波,未云何龙?覆道行空,不霁何虹?高低冥迷,不知西东。歌台暖晌,春guang融融;舞殿冷袖,风雨凄凄。一日之内,一宫之间,而气候不齐……” 洛基轻轻地为敖缡儿描述着她不曾看到的阿房宫,就像千年之后的唐朝大家为后人所描述的那样,山为墙,河为渠,茫茫苍苍之中精致的宫室连绵如画,缭绕在亭台楼阁之间的雾岚日夜不散,如同那些始终渺渺不可寻,又总是纠缠在耳边的轻歌脆笑……敖缡儿转过身,探出小小的手,无限轻柔地按在龙子的前额上,温热的力量以不可推卸的坚决姿态涌入洛基的身体,令这个因为并不属于现在主人的躯体逐渐恢复了一些暖意,洛基会意地放松身体,就着敖缡儿地来势,缓缓地吐纳呼吸数次,将心中陡生的心魔压了下去——他不禁皱眉,虽然因为魂体不符,引起心魔惶惶也是不可避免的事情,但是也不应该是如此频频似乎没个终结的时候,若不是现在正是小龙修行紧要关头,他定要好好检视一番哪里有了问题才是,不过,现在也只好推后了。 敖缡儿贴近哥哥胸膛,感觉这血脉流动逐渐平稳,气息也不再紊乱,才放下心来,在哥哥的怀抱里将身体转回来,重新遥望着一片废墟之中的罗马——那鲜红龙脉已经不若第一次看到的那样模糊,它随着作为守护者存在的,凯撒直系血脉的数次终结而变得虚弱,以至于无法抵抗原本被死死压制住的深重怨气,在如同冥河一样翻腾着的黑色雾气的一次次反抗中被逼上了地面,雪上加霜的大火又摧毁了地面上作为守护与镇压之用,隐藏在密集建筑里的神秘符咒,残垣断壁之下,小龙看得见银色的,断断续续的象形文字,它们原先或许只是一个简单的雕塑,或许也是一幅壁画,可是现在却已经不再能够起到任何作用,唯一能够做出弥补的只有罗马的原始神祗,还有他们的祭司,可惜,自从奥林匹斯神祗掌握了罗马,罗马的本土神祗一日比一日沉默,罗马的新建已经在进行,几乎每个神殿都发下了神喻,却唯有门神亚努斯一言不发,同样为硕果仅存的罗马本土神祗——花神弗罗拉也记得玩笑般地嘱咐每个宅第在密集的建筑间切勿如上一次忘记预留供给花朵盛开的空间,但比起前者存在的更为久远的双面神只是安静地看着一切,眼中带着几分悲哀,几分解脱。 他的沉默当然不会令小龙有什么不满,恢复了人形的敖缡儿在哥哥的手臂间打横,伸展开整个身体,凉爽的风听从着龙女的旨意从她还是和人类十一二岁女孩儿相仿的小巧躯体之间穿过,拂起比起新生的藤蔓触须更加青翠欲滴的发丝,它们在透明的空气中肆意展露出无数种妙曼的身姿,从类似于无色冰种的末梢,通透细腻的碧色向发丝深处沁入,到了接近结束的地方,已经转化为万丈深潭才会有的幽绿,由层层透明的水积累起来的,近似于墨玉一样的绿色,在视觉上,显得是那样的冰冷——洛基将双唇压在敖缡儿前额发际,果然,就算是龙子略低的体温也可以感受到一丝丝寒意,与之截然不同的,前额犹如凝脂般的肌肤却是极其温热的,柔软的,即便是因为被碰触而自然立起的细小鳞片,是翡翠色的,但在洛基地感知中它们并不如玉石那样坚硬,反而有着很好的弹性,呈现出交错的,有规律的起伏,唔……龙子控制着自己情不自禁想要细细舔抿一番的冲动,认认真真地评估着它们的生长状况——很好,都很平整,而且变化之间非常灵活,立起倒伏不过一霎那间而已,坚韧也要比坚硬来的好,在抵抗突然的外来攻击的时候,可以借着鳞甲的屈伸,卸掉绝大多数的力道,不至于让所有的攻击直接传达到鳞片的根基或者躯体,甚至内脏上去。 任凭哥哥检查——第一次化为人形之后,哥哥与落霓几乎是一有时间就会翻来覆去的内外察看,只怕落下什么不可测的隐患——幸好小龙修行也根本无须摆出什么五心向天的姿势,呼吸吐纳间也不一定非要安安静静,纹丝不动,事实上只要小龙愿意,哪怕翻跟斗也行,在哥哥手臂间伸个懒腰当然没问题,纤细四肢懒洋洋悬在半空,敖缡儿微微张开眼睛,天穹苍蓝如海,黛色的长长微卷睫毛之间一抹犀利的靛青色光芒一闪即逝。 深深呼吸,长长吐纳,明艳如火的灵气如同被吸引着一样自地表的龙脉分离,扶摇直上,在两龙身边形成一个炙热的漩涡,而后一点点地被敖缡儿笑纳,这种情形洛基当然不是第一次看到,但是次次都会又是骄傲又是担忧,在东方,这样直接而疯狂地修行是不存在的,因为第一,除了金鳌,昆仑已经没有那里有着这种几乎成为实体的灵气,除非是龙脉,只是东方的龙脉——即便在乱世也有专职神祗看守,那里容许这样毫无忌惮的摄取;第二,也是南海龙王,龙王妃不得不放逐敖缡儿的原因——龙王得为珠,能破千年暗;转轮得如意,能救一切难。有如许大能当然要付出代价,一旦如意珠出,就会强行攫取天地间弥漫的灵气,首当其冲自然是那持珠者,假如持珠者灵气不足,则是持珠者周遭所有无辜生灵,所以除了有着几千年修行,灵力深厚的龙王之外,其他意欲持珠的仙魔人等都不免往往造成百年之内绝无生机的茫茫无垠死地,所以说,如那颗金翅鸟所化的琉璃珠是完全成熟的(?),敖缡儿又有着那么大的嘴巴可以一口吞下……那么只怕九重天劫就要立即下来了——为了免除万千生灵涂炭,索性先阻止如意珠成型,死了你一个,幸福千万家——不好意思,所谓天道,即便是女娲也无力阻扰,而且不像那些九霄之上的官僚拖沓无度,从来就是说来就来,一点儿也没有考虑,预备,组织,筹划的缓冲时间。万幸那颗琉璃如意珠也还是半成品,敖缡儿又不曾成年,所以勉勉强强地浮动在天道底线之下,但日月轮转,时如流沙,总有一刻…… 哪……所以,女控龙王,龙王妃才会如此干脆地将宝贝敖缡儿一把打包到对天道灵脉等等玄妙微妙精妙的东东显然惘然无知的西方来了。 归根结底,也就是欺负别人没文化,纯粹嫁祸而已。 (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