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2章 西域战事再起
长安，大唐的都城。 圣人为了区别李唐，改洛阳为神都，迁都神都，可时间很短，长安依旧是天下第一城。 此时，长安城如同迎接出巡归来的帝王，长安留守文武群臣出城十里，盛装迎接雍王李贤的到来。 “王驾来了！” 人未出现，沉闷的马蹄声轰然传来。 视线里，出现了一片身影。 这是五千陇右骑兵。 从武威开始，沿途各州整编的最精锐，至少也是样子最好看的骑兵。 被当做雍王入长安的先锋骑，这五千骑兵拿出了十二分的态度，倒也威风凛凛气势惊人。 现在是大唐的强盛期，大家也见惯了唐军的精锐，这不以为奇，只是对这五千骑兵的阵列，感到有些赞许。 五千陇右骑中，有一半是河西军，跟着亲卫军一路学习队列，为了进长安更是临时磨枪苦学两日。 五千铁骑分两边列队，享受无上荣耀的同时，也没有忘记身上的职责，严阵以待。 紧接着，亲卫军关谷部千骑簇拥着魏元忠滚滚而来，与此同来的还有赵大钱、钱二孙和孙三李，三部各两千骑。 这七千骑直接越过迎接人潮，径直前往长安。 无论如何，长安城防必须掌控在手中，如果在长安被请君入瓮，那可就死得冤枉了。 李贤原本并没有这份小心，因为长安城是大唐都城，又不在老娘的眼皮子底下，早就是雍王府布局的一个重点。 长安群臣是真心拥戴的，长安的禁军也放下了兵器等待整编，禁军首脑们更是在迎接的人潮中。 李贤继位称帝，肯定不会将都城定在神都，必须重新定都长安，这是于情于理事关大局的事。 魏元忠劝谏，长安城是万众瞩目所在，绝对不能出任何一点纰漏。 李贤同意，任命魏元忠担任临时长安城防使，全面接管长安城。 这点，长安方面早就得到通知，魏元忠一到，就交出城防接受整编。 “王驾来了！” 李贤在展博曾咸的左右护卫下，一身铠甲鲜明地缓缓而来。 “臣等恭迎王驾，殿下千岁！” 以长安留守大臣为首，数百长安文武以及成千上万迎接的官民百姓，悉数跪倒在地，恭迎雍王大驾。 李贤下马，龙行虎步地走到诸臣面前，双手向前虚扶，说道：“诸卿，请起！” “谢王爷！” 成千上万的人叩谢起身。 在无边无际浩浩荡荡的人潮簇拥下，李贤来到长安城下。 大唐长安城啊！ 望着巍峨的城墙，李贤心潮澎湃，他将是这座天下第一城的主人，同时也感到双肩沉甸甸的。 “我不敢保证能将你带向何等辉煌，但能保证你比历史上存在更长时间，在千年后的名声更加响亮。” 李贤在心里喃喃一会儿，这才踏入长安城。 百万官民百姓喜迎雍王入城，场面之壮观热烈就不多说了。 总之，长安人是非常高兴的，总算将都城的地位又抢回来了，这些年可没少被阿洛奚落。 李贤抚慰长安臣民，长安的城防也完全被掌控，大局已定，唯独他的居所引起了争议。 长安有两大宫，大明宫和大兴宫！ 注：大兴宫在710年才由李旦改名太极宫，兴庆宫是唐玄宗修建的。 两大宫，李贤是不住的，最后魏元忠建议住进东宫，这个提议得到一致认可，于是李贤就住进了太子东宫。 这个地方，前任李贤住过，也算是旧地重住。 李贤入主长安，并没有往洛阳进发，而是以长安来接受天下州县和各军的投诚拥戴。 将神都孤立冷落，也是既定策略之一。 利用冷却时间，把大权全部先抓在手里。 更关键的是，孤立的时间越久，老娘的心也就会愈发冷却，以后闹幺蛾子的几率也就会变小。 忠于老娘的人，也会愈发认清事实。 于是，天下政令，就从长安出。 至于神都，除了保障民生物资的供应，其他各个方面，已经被冷落了。 “王爷，属下将小主接来了。” 杜城李代桃僵，将李煦从神都给接出来了，总算是平安无事地送到了李贤的手中。 “杜城，辛苦了！” 李贤抱起儿子，狠狠地亲了几口，李煦接出来总是好的，万一老娘失心疯了拿家小开刀，那可就糟糕了。 “娘亲，娘亲……” 小麒奴被李贤的胡子给扎得大哭起来，哭喊着表示不认识这个爹，要疼爱他的娘亲。 “宝宝乖！” 李贤是哄不好了，留起来的胡子还被拔得生疼生疼的，只好将这个臭小子交给从出生就在带的乳母手里。 孩子还得亲妈来带，亲爸可带不好！ …… 李贤正在东宫的书房里批复各州官员的效忠文书，展博来报：“殿下，上官姑娘来了！” 上官婉儿？ 待李贤反应过来，顿时大喜，急忙将她叫了进来。 身边的人都是了解情况的，展博和关谷暗乐着让左右都退下，待上官婉儿进入书房，就关上了房门。 上官婉儿走进书房，看着站起来迎接她的人，不由得百感交集，双眸红了。 李贤走过来，双手抓住眼前佳人的小蛮腰，柔声道：“婉儿，苦了你了，一切都过去了！” “嗯！”上官婉儿抱住李贤的腰身，垂泪泣道：“我以为，再也见不到你了。” “以后，我们再也不分开了！” “你会娶我吗？” “当然了，你是我的贵妃娘娘！” “嗯~” …… 上官婉儿的聪慧不是盖的，她这段时间在家中将跟李贤相处的点点滴滴都反复想起，反复琢磨分析。 上官婉儿已经给自己做好了定位。 李贤前世只是个普通人，可和平社会里养成的平等观念，却是印刻在骨子里的。 在现在这个等级森严、皇权至上的社会里，李贤只能入乡随俗，又即将登上至高无上的帝位，更是只能高处不胜寒。 跟上官婉儿相处，李贤感到很舒服，特别是私下二人独处，有一种前世跟恋人在一起的感觉。 这很舒服！ …… 乌垒山的唐军，被吐蕃太君围殴了数天，如同一只乌龟般龟缩在山上已经吓破了胆。 别说唐军不敢下山了，就算是他们下山，隐蔽处还伏击着疏勒人和吐蕃太君的两支骑兵，足以将唐人歼灭。 龟兹军一万二千主力，在大将龟田和龟山的率领下，前往支援吐蕃太君发动对西州的攻打。 于是乎，龟田和龟山，各率六千龟兹的主力军，大摇大摆地经过乌垒山西端唐军要塞，还出言怒骂嘲讽一番。 “这狗日的龟山龟田，直贼娘的，以前围着老子使劲舔，特么的吐蕃人来了，就换个主子使劲舔！” “使劲舔就算了，还嘲讽怒骂起旧主了，什么玩意！” 乌垒山的唐军主力，以前就是驻龟兹唐军，对龟兹人的尿性非常了解，也不免被龟田龟山给气得跳脚骂！ 这其中就属校尉古虎的嗓门最大。 “骂什么，留着力气杀敌不香吗？” 折冲都尉牛壮大踏步地走来。 “都尉，什么时候轮到咱们出击？” “都尉，振武军行吗？” 牛壮沉声道：“区区龟兹人而已，振武军绝对是没问题的，古虎，准备好了吗？” “准备好了，就等都尉一声令下！” “那好，三更造反五更出发，咱们去端了吐蕃人的后路！” …… 奔其撸撸率领吐蕃太君来到龟兹，那简直就是王者之师，除了失踪的成百上千龟兹女人和一些牛羊，军纪好得吐蕃人自己都不相信。 龟兹人在新国主和龟田等人的宣传下，对吐蕃太君充满了希望，希望在吐蕃人的带领下，能过上幸福美满的日子。 龟田和龟山率领万余龟兹军，酣畅淋漓地骂完躲在山上的唐军旧主，一路欢快地行军。 乌垒山东西横向数十上百里，西边头就是唐军驻守的要塞，龟兹人沿着乌垒山北部向东，前往助力吐蕃大军进攻西州。 “跟着吐蕃太君战无不胜，打得唐人屁滚尿流，唱……”龟山扯着公鸭嗓子，大声吼叫。 “跟着吐蕃太君战无不胜，打得唐人屁滚尿流，跪地叫爷爷……” 一万两千龟兹人，如同鬼哭狼嚎般地狂喊起来，惊得沿途乌垒山脉里的野狼，还以为来了大股狼群要来抢地盘了。 一万两千龟兹人的行军队伍松松散散，骑步混杂漫无章法。 汉人有句话说得好，叫做乐极生悲！ “唐军无敌，杀！” 李元芳一声怒喝，一马当先地从乌垒山的东北面转出，朝着龟兹主力军的侧翼冲杀而去。 “唐军无敌，杀！” 身后五百振武军亲卫骑，怒吼着紧随主将身后，一往无前地向前冲杀。 “唐军无敌，杀！” 振武军中郎将陈绶、王辰和商毅，各率本部一千五百骑，朝着龟兹军的后翼和两侧发动冲杀。 西州的唐军已经被吐蕃太君围堵在了高昌，乌垒山的唐军也被打得当了缩头乌龟，这唐军是从哪里来的？ 龟兹人万万没想到，这里还能埋伏着唐军。 这怎么可能？ 数支养精蓄锐严阵以待的精锐唐骑，以千骑卷平冈的架势冲杀进不成队列龟兹人中，卷起了千朵血。 龟兹人的人数是唐军的三倍，被唐军分割冲散就已经崩溃！ “杀，尽情地杀！” 振武军唐骑大喜过望，一个个的将马刀长槊挥舞得格外麻溜，仿佛要将猫冬积累的力气，尽情地释放。 …… 西州都督张大彪站在高昌城的城头上，看着视线尽头的吐蕃和诸胡联军，脸色凝重。 根据中原传来的最新消息，王爷成功进入长安，登基称帝已经完全没有问题，那么西域就必须要有一场酣畅淋漓的大胜，来为王爷的登基增添风采。 西域征战的各军，都是王爷的嫡系，绝对不能给王爷丢脸！ 诸王以王爷的名义造反，王爷离开西域前往中原，这些消息最早只有西域各军首脑知晓，他们都是既兴奋又担忧还焦急。 当一个个比预期要好无数倍的消息传来，这件事也逐渐地在各军中流传，于是在西域的唐军全都爆了！ 一个个士气高昂，杀气冲天，要踏平西域为王爷的登基称帝增添光彩。 “姐夫，这回咱们的情况，可比之前葛逻禄人来打时要强得多，吐蕃人绝对讨不了好去！” 小舅子吴迪兴冲冲地送来一条烤羊腿和一壶酒。 “不可大意，这一战不仅仅只是要守住高昌，更是要灭了吐蕃人踏平西域诸胡，王爷登基在即，咱们绝对不能掉麻袋。” “姐夫放心，你看看将士们，还有百姓！”吴迪的手指向一队队的仆从军和胡协军，乐道：“就连这些人，都对未来充满了希望！” 唐人告诉胡协军和仆从军，在平定西域灭掉吐蕃人后，根据功劳，仆从军和胡协军不但可以改为唐籍，还一样的分田地分牛羊和女人。 “是啊，有希望，才有动力！”张大彪抚须赞叹道：“连奴隶的心都可用，王爷想不成就伟业，都难！” 吐蕃大军驱赶着仆从军进入西州，一路来到高昌城下。 这个时候，奔其撸撸这才从一支胡商口中得知，唐军大总管雍王李贤为了争抢帝位，已经离开西域前往中原夺位去了。 这个消息，对于吐蕃人而言，实在是太重要了。 奔其撸撸立即派出一队亲卫急奔逻些城禀报赞普。 这件事太大了！ 奔其撸撸兴奋地抚掌。 实在是太好了，一旦大唐生乱，那么不但西域唾手可得。 吐蕃大军全线出击，攻入河西、剑南、河源，甚至是入主长安洛阳，都将成为可能。 那么，眼下就要改变策略了。 “来人，传令下去，退避三舍！” “啥，退兵？” 奔其撸撸的命令，把手下都给整懵圈了。 兴冲冲地跑来就要开战了，这屁都没放就要跑路了？ 奔其撸撸看着眼前炸锅的手下，本想一句‘听令行事’打发他们，转念一想还是解释了一番。 “唐国内部生乱就在眼前，咱们现在要是逼迫太紧，就会引得唐军死磕，一旦咱们退后，唐军见后路乱了就会跑回河西，到那时，咱们是想怎么追杀就怎么追杀！” “原来如此，将军英明！” 吐蕃军和仆从军开始撤退。 “啥，吐蕃人撤退了？” 高昌城里的唐军，上至都督张大彪下至小卒，都有些傻眼。 “姐夫，绝对是振武军灭了龟兹人，吐蕃人的后方大本营又被攻破，这才撤退！” “没错，绝对是这样，只是可惜咱们骑兵数量不足，否则……” 就在这时，王孝杰率军来了。 王孝杰早就到了瓜州，但他没有急于来到西域参战，而是整编了高秉烛的不良军和一支三千人的仆从军。 “老张，我将步卒换你骑兵，你继续守城，追杀的事就交给我了！” 王孝杰摩拳擦掌，要将一腔热血、怒火和愧疚，全部都撒在吐蕃人的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