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魏王定计要出兵

    孙权自回吕蒙大寨，刘备则领队入城，关公早在城外等候，见刘备下马跑来，关公急行相迎：“云长有负兄长重托，愧对厚恩，汗颜惭愧也！”

    刘备见得关羽须发花白，面容憔悴，未曾开言，已经是泪眼婆娑：“云长受苦矣！二弟何须自责，此番非二弟之过，恼恨东吴背盟，祸及荆州。幸得云长无恙，备甚慰欣喜。如失云长，孤纵有万里之洲，亦不足为贵……”

    “云长何德，安受大哥垂爱矣！”关羽说完，兄弟二人，牵手无言，遂抱头而泣。

    入得城中，宴席摆下，众官齐聚，举酒相贺。孔明则在一旁沉思，遂端酒举向关羽言：“亮有一问，望君侯赐教！”

    关羽微怔：“军师但说无妨，云长知无不言，怎得‘赐教’二字！”

    “令嫒灵玥，此番孤军一旅，兵入敌腹，令人难安。得闻关凤勇武有智，未可亲眼识之，但问其才何如？”

    听了孔明一问，全场皆静，竖耳待听，都想知道关凤是何货色。关羽捋髯垂目，语含温情：“凤儿自幼习武，虽为女儿之身，却得某与子龙之传，兼之聪明异禀，平日观其所习，武犹在定国（关平）之上。此女心细，略通兵战之韬，荆州诸般决断，城中将官，皆称‘大才’。此番孤军行事，颇有子龙之胆气；敢驻残城当阳，持勇傲视东吴诸将，却显托大……。”说到这里，抬眼望向诸葛亮，言：“军师怎有此问，可是凤儿有难？”

    孔明听得关羽有问，才言：“吕蒙声言三日之期，必有所图，可持者唯取关凤一军，此举亦同亮命傅肜将军兵发西陵困擒孙权世子孙观一般计谋，皆是为孙刘之盟添增条筹，是有此问。”孔明说到这里，忽想起关羽刚才的话，又问：“适才君侯所言；‘残城当阳’，此话怎解？”

    “当阳城，城墙如似狗窦，无险可守。前番命王甫取之，是乃扰其后，并告知相机而行，不可坚守，好得大军取还夷陵。……难不成这吕蒙敢于言盟之时，害某爱女？如若此，某这便提军，诛杀此贼！”关羽又急又气，怒而起身。

    众人听了孔明和关羽所言，皆为关凤担心，刘备更甚，心里直埋怨孔明怎不派大军前往。可这怎怨诸葛亮，如不是关凤掺和，孔明边谈边打，兵取夷陵、鄀城，只待曹cao兵动，便可尽收荆州失地。王甫之行，本可助两路人马一臂之力，但有关凤亲往，吕蒙这才孤注一掷。如是他人涉险，吕蒙自会不屑，只管固守所占城池。

    “云长勿慌，吕蒙知是君侯令嫒，必不敢加害。如得识其行踪，也只言麾下妄为，关公无据，怎可盟约之时轻言刀兵。况有汉中王已遣向宠领三千白耳精锐护之。”孔明说话间，仍看见关羽、刘备焦急，转而宽言道：“呃……，关凤之勇武，威名贯耳，亮早已惊闻，再得君侯所言，灵玥智勇也是上将之翘楚，手握数部人马，自保无忧也！大局尚在我军之手，算的时日，三日内，各地之战局，皆该有报。如得曹cao相助，荆州之局可早定也！”

    听的女儿被孔明如此高看，关羽得意，稍有宽慰。虽担心关凤，但自己大夸女儿才能，此时也不好多言。

    “曹矮子能帮忙？”刘备很好奇，这两个冤家，一个称“刘大耳”，一个喊“曹矮子”。皆是巴不得对方早日升天。

    孔明答言：“孟起此行，必惹恼曹贼；孙刘言盟一事，亮已命人风传襄阳。cao生性多疑，必迁怒孙权，但有所动，必使吕子明顾其尾臀之患。”

    听了孔明的推断，刘备睁眼凝神，抬手拍了下桌子，面向北方，大声叫嚷：“曹矮子，如是得汝此助，孤只愿尔晚死半日！”

    远在许都的曹cao，正独自于府中享受美食，此时冷不丁连打两个喷嚏，立马自语：“定是刘大耳在骂……”刚拭擦唇边涕沫，就听侍臣报曰：“蜀军马超，引军三万来犯，一日内连挑孔湾、郑集两寨，徐商、吕建不敌，退守宜城。马超兵至，两将再败。马超得宜城，正休养蓄势。征南将军（曹仁）见蜀军势大，故此请援。”

    “时闻荆州已入东吴之手，马腾犬子怎得来犯？”曹cao一脸不信。

    这侍臣见问，只得答言：“军国大事，卑下不敢妄论，早有传闻言孙刘重修旧好，已然休得盟约……”

    “哦！好个碧眼郎，jian诈小人，欺人太甚！”说到这里，抬脚就把几案踹开，桌上碗、盏、杯、盆连同酒水rou食便砸得一塌糊涂。曹cao怒气不消，抽身出门时，不忘踢倒旁边半人高的花瓶。口喊传招众臣，径直往大厅而去。

    一干文臣武将，急行而至，曹cao迫不及待，恨恨言：“前番有关公之患，今又马超来犯，此二人皆当世勇将。那东吴背信，妄孤许与江南之地，不该放贼来袭。公等可有良策，退马超，惩孙权。”

    言毕，大将徐晃站出：“马超小儿，何足为惧，某便前去退之！”

    这时候未等曹cao开言，司马懿站出来劝住徐晃:“公明勿急！此番不比前日，马超据城，不可速胜，且马孟起智勇，不输云长。此番来袭，抢得一县，便驻足不前，料必有诈。”

    劝完徐晃，司马懿转身再对曹cao言：“时闻荆州有女关凤，乃云长之女，言传生得凶神之象，似有万夫不当。数挫吕蒙大军，斩将无数。荆州才稳如磐石，未可易主东吴。加之我主之兵不南下，才得云长脱还。如今刘玄德举兵来助，吕蒙无奈，陷十万之兵于荆州，只得言和。我主可屯兵襄阳，再许好处与孙权，待其相争，静观其变。”

    曹cao慢慢回味司马懿的话，似乎多有道理。关凤传闻，亦听有风闻。初时曹cao不屑，以为民间杜撰，不以为然。后来传闻不断，如有亲见一般，才震动朝野，私下议论不止。曹cao闲暇时，也瞪着贼眼，乐呵呵的听关凤神话般的故事，听多了也半信半疑。只叹云长怎得有此怪胎奇女。

    没等曹cao回神，这时蒋济上前言：“孙刘相盟，不得不防，如直取宜城无果，我主可遣一军，致书吴候借道，绕行竟陵。一则探东吴之诚，二则断马超之后。如得东吴之许，届时两路夹击，必解宜城之围。”

    曹cao听了这番话，反问蒋济：“如那孙权不借让道路，当又如何？”

    蒋济面露邪笑：“若如此，孙权必背盟于曹公，已交好刘玄德矣。吴候背信在先，我主则不言义，趁吕蒙大军未还，只管取了竟陵便是。”

    “唔！此计甚妙！”曹cao称赞道：“如若此行，好于苦等，如此就劳公明再行襄阳，这竟陵一路，何人可去？”

    曹cao话落，旁有一人站出：“儿愿行领此行。”众人一看，圆脸络髯、眉含勇武，乃曹cao养子曹真、曹子丹。曹真身形刚定，再一人言：“吾愿同往！”是乃夏侯尚。

    曹cao大喜，欣然允之。司马懿欲言又止，退回本列。曹cao书信一封，使快马致书孙权。信使走后，曹cao忽觉饥饿，才想起饭食未吃好，是命设宴厅前，与众人尽欢。

    席间曹cao高兴，闲谈起关凤，言：“云长之女，果如传言煞神，高有丈余，虎面獠牙？诸位可有见得者？”

    司马懿呡得一口酒，插言：“世间哪有此番女貌，定是谣传。然细作报得，蜀中传言，只是容貌不雅。然关凤领军败敌，阵前斩将，确也是真。是乃难得之奇女子也！”

    曹cao转着滴溜溜的眼睛，咧嘴摆手：“孤不信丑女子有此能，呵呵！难得仲达（司马懿字）以为真。”

    一旁夏侯尚言，“此去退了马超，便替我主捉来一见。那时魏王再设宴，扒了关凤于此，也让王上与诸位看个彻底。”

    言出，一干武将一阵朗声荡笑；几位文士侧脸窃笑，也有不屑者皱眉。曹cao本已微醉，一听此议，颇觉有趣，顿也笑言道：“时闻此女已至当阳，伯仁（夏侯尚字）可得早寻可乘，莫使逃脱！呵呵，如得擒来，定与诸位共赏！”

    曹cao话落，众人哄笑，皆举酒欢饮。除司马懿闷而浅尝，余者皆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