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残城惹仇终须解
秋雨绵绵，数日不断，窗外树草黄尽，偶有常绿灌木孤独翠缀于其间，枝桠上残叶萧疏，树下黄叶遍地，一片深秋景象。 生性好动的关凤被这连日绵雨憋得心烦。婷儿腿伤也好得七七八八，见关凤烦闷，带了两个刘易送来的丫鬟，想些法子让关凤开心。 这两个丫鬟大的十三四岁，长得俏丽可人名唤：晴儿；小得十二三岁，生得水灵乖巧，自称：家父所取名为“柔”，关凤便喊为“柔儿”。当关凤得知此二人是刘易送给自己所有，心中顿时憎恶这万恶的封建社会，才明白班上的男生为什么甘愿拿脑袋撞墙都想穿越到古代来。 婷儿这几天和着两个小姑娘打成一片，毕竟都算是关凤的人。老和一群大男人做事，婷儿总是不习惯。有了这两个小女孩，便以jiejie身份亲近攀谈。婷儿知关凤脾气，不喜欢繁文缛节，更讨厌女权低下，得关凤首肯，就在院里不停教导，这几天过去，两个女孩虽有心宽，但受当代教育过深，也只小心适应着。 听得房门轻叩，关凤喊进，这婷儿和两个女孩捧着一大块布进来。关凤一眼就看出是这三个女子这几天来的杰作。 因为关凤平时不怎么喜欢服侍，婷儿等闲暇无事，找来关凤最喜欢的粉色布匹，用金黄丝线绣得一只凤凰，凤凰羽纹用蓝绿之色为辅。刚开始关凤无聊，看着他们绣，绣得半天不知道是鸭子还是鹅，顿时觉得无趣，就任她们玩去，现又看见捧来，眼皮也懒得抬一下。 只见婷儿面有欢喜，蹦跳着叫小姑娘们展开。只见一只冲天凤凰，傲视苍穹，展开缤纷绚丽的羽翅翱翔于天；翅下祥云两朵，存托出飘逸的尾翎。整个构图精美大气，把这百鸟之王嵌绣得桀骜不凡，隐现霸气。更难得的是此绣品竟然是双面绣。 关凤见此物异常漂亮，也觉得好生喜欢。上前轻牵细看，正想让婷儿装裱修饰，好作为闺房饰物，婷儿却讨好地笑说：“关小姐可是喜欢，婷儿便缝上旌绶，做一面小姐的战旗。” 关凤一听，心想：“这等精美艺术品绑在旗杆上，不是糟贱东西吗？”却不料婷儿话落，两个小女孩也兴奋低声喳喳笑，说：“只盼我等所绣，能随关小姐展威沙场。” 关凤不忍拂意，只得点头说：“那就快弄好，说不定就快派上用场。”同时新想：反正有你们三个，还怕没有精美绣品。 这三人刚欲出去，就听门外亲卫禀报：“关小姐，探马来报，东吴军来，离城东二十里，王司马请小姐大厅相议！” “哦！婷儿，打伞！”说完已抽身出门。慌得婷儿左手抓剑，右手提伞，出得门来不知是放剑撑伞还是放伞挂剑。关凤心急，抓过伞，撑起便走。 大厅内，众人都在，关凤一只脚刚踏进门，开口就问：“可知是何人领军，人马有多少？” 王甫、薛飞虽知关凤大事面前不喜欢啰嗦，但仍然先行见礼。关凤挥手一摆，款行落座。抬首轻言：“都坐下说话，勿需多礼，军事为要。薛飞先说敌情如何，众人好细为参详，早做决断。” 刘易一看，这关凤平日里嘻嘻哈哈，遇事却不慌不忙，颇有大将风度。却不知这关凤近两月间，被众人推到高位，大小诸事都会恭请裁决，加之狗屎运气好，未受大挫，尽占便宜。所谓：“居移气、养移体。”关凤行动言谈间多有威严果敢。 薛飞忙抱拳：“回关小姐，东吴此旅，应是麦城驻军，兵不足万，却有六千之众，领者东吴大将周泰，声言血仇而来。” 王甫补充道：“关小姐斩其长子，定是报此仇而来，此战不可避也！” “哦！没啥，就知道会有人来寻仇，躲不过打就是，迟早也是要了结的。呃……，才六千嘛！呵呵！周泰凭这点人马，就敢犯我四千精锐，也有点胆色！”见过数万人场面的关凤，自然不是很惊讶，反而心中稍宽。但见众人面色紧张，才笑言相慰，以定军心。其实怎么布阵对敌，关凤心中一点没底。 刘易、王甫一听，皆想：“此城如同无墙之村，这周泰可称东吴一大猛将，此人身经百战，胆气倍人，勇武异常。……这关小姐不愧君侯之女，持傲不惧，和关羽一个臭脾气。”但又亲见关凤武艺不凡，更有单枪敢对十万大军，其胆色勇武，怕是不输周泰、周幼平。 刘易上前担心说到：“之简（刘易字）尝闻得此人，一人赤身独步，可斩十数马贼。讨黄祖逞勇谋；战赤壁有胆色。今携恨而来，关小姐不可小觑。” “嗯！刘县令提醒得是，城防无险，此战必出，灵玥定会小心应对。之简只管安顿百姓，我关凤兵行城外，必不累及当阳一草一木。” 刘易闻言，面有愧色，虽自己深得百姓爱戴，却不是政治家眼中的“好官”。难得关凤如此理解，心中一冲动，便说：“之简愿唯关小姐马首是瞻，至死以阻周泰之军！” “呵呵！不必了，我等手握不详之物，取敌性命，终是为何？还不是为善良百姓，不受饥寒，免遭兵祸。如之简莽撞此行，只一勇夫而已，如灵玥允之，但凡稍有差池，岂不是毁了此间百姓头上青天。”关凤此言道出，王甫亦为之动容，刘易更是匍匐于地，声言：“天下仁义大道，唯关小姐勘透。之简自知才薄，只望保得寸土生灵。今得小姐如此看重，指望此生相从，纵得身死，亦为天下芸芸竭奉微力，早助关小姐平此乱世！” “之简请起，如助我灵玥，只管照命行事。关凤不望此生能平乱世，只愿今世所为，无愧于心。”关凤说完这些话，也被自己的语中慷慨大义所感染。便心一横，不管刘易，转头对王甫等言道：“王司马领一部（一千人）人马城外扎营；薛飞、辛科点齐人马，随我去见见这周泰。” 王甫好生佩服这“只愿今世所为，无愧于心”。正暗自赞叹时，听得关凤如此安排，才慌言：“怎让关小姐如此涉险，甫愿领军一战！” “王司马，周泰要的可是关凤的人头。勿需多言，领命去吧！”关凤口气，不容商权。 薛飞、辛科早不把关凤当普通女子，二人皆见过关凤神勇武艺，连薛飞有时都在想：“如果与关小姐一战，恐难在其枪下走上五十合。”辛科更是自知不敌，二人便对自己的主将关凤：很有信心，多有崇拜。 王甫虽知关凤之才，但心中爱戴怜惜，每每稍有险难，便生不忍。 众人见关凤意决，不容分说，也只皆领命而出。众人刚走，婷儿忙跑来问：“小姐！婷儿该作甚？” 此时关凤望着王甫坚毅的后背，正感叹此人对自己的忠心和关爱，听了婷儿所问，也不转头，说：“帮王司马打理营盘去！” “可带上婷儿那两个妹子？”婷儿只想多点人帮关凤，却不料关凤闻言生怒，但不忍斥责婷儿，只没好气地责说：“你以为是去野餐啊？是去打仗耶！那两个小丫头要去，先学两年武艺！”说完，径直出去，唤了荆保，跨马提枪，直往兵营而去。 留得婷儿失望地领了两个小meimei回院中，收拾起关凤的衣物。两小女孩得知关凤不让相随，顿时多有失望。此二人皆是良人之女，因早年荆州战乱时，亲人惨死于兵祸，幸得乡人相助，逃避于当阳，为求安葬亲人和以后温饱，才卖身官府。刘易见二女乖巧，又怜其家世，不忍献与他人为房中玩物，只暂为收留。见得关凤前来，才放心送与，心想：“关凤也是女子，必不会辱及此二人，也算对得起她们惨死双亲在天之灵。” 两小女孩听了婷儿一通嘟哝，也知关凤是为自己好。这几天来，二人见关凤对下人客气，对自己又像妹子一样照顾，心中只愿一辈子跟了这样的主人。 柔儿听完婷儿所言，翘起嘴巴说：“我幼年随父习得两年弓箭，可随小姐出战，盼婷儿jiejie求告知。” “哦！”婷儿停住收拾衣服的手，惊奇看了看这个乖巧的女孩子，问：“你会射箭？” 没等小女孩回答，略大的晴儿抢言：“是啊！我们俩临村，她爹是个猎户。她射还很准的，……不过那是三年前的事，不知道现在……” 听此，柔儿慌忙打断：“严父所教，终生难忘，夜里亦常忆所习。” 婷儿闻言心喜，好歹多了个会点箭法的小帮手。但随即脸色一暗，言：“小姐军令已下，现恐不及改之，只等此战之后转告知。”随即埋怨：“你这小妮子，怎不早说！” “怎敢说之，谁肯收一善射丫头？” 婷儿一想也对，谁敢留，万一你那天不高兴，把主人害了呢！也只关小姐不怕，这等好主人，谁忍心害之？ 三女仔仔细细收拾一大堆东西，王甫已命人来催。王甫就知道关凤、婷儿的行头不少，早在门外停一大车。七手八脚绑妥，盖上避雨之物。婷儿早是一身轻铠，提剑上马，挥别二女。看得婷儿此番英姿，令这两个小女孩羡慕不已。只望今后勤练武艺，好配得上威武神勇的好主子关三小姐。